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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葉底藏鋒

  • 無聲的407
  • 07不拎包
  • 2656字
  • 2025-08-06 23:25:51

銀杏葉在窗臺上積了薄薄一層,蘇晴用指尖撥開一片,露水順著葉脈滾落,在玻璃上劃出道水痕,像滴沒忍住的淚。桌上的《洗冤錄》翻到“尸檢”篇,爺爺批注的朱砂字被晨光染得發(fā)紅:“骨有痕,葉有記,萬物皆可證因果?!?

門被敲響時,她正用鑷子夾著那片帶簽名的銀杏葉,葉片背面的劃痕里還嵌著點金屬碎屑,在光線下閃著銀亮的光——像極了周航那支銀簪的材質(zhì)。

“蘇同學(xué),方便再聊聊嗎?”李警官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股煙味,“我們在舊倉庫的墻縫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

蘇晴開門時,看見他手里捏著個透明證物袋,里面裝著半片銀杏葉,邊緣整齊,像是被人用刀切開的,葉尖沾著點深褐色的粉末,和趙宇軒藥瓶里的粉末一模一樣。

“這半片和許曼手里的那半,能拼成完整一片?!崩罹俚闹讣馇弥C物袋,“更奇怪的是,我們在葉肉里檢測出了微量的神經(jīng)毒素,和你爺爺研究的那味古方里的成分,高度吻合?!?

蘇晴的睫毛猛地一顫。爺爺年輕時是中醫(yī),專攻古籍里的冷門藥方,尤其癡迷銀杏的藥用價值,書房里總堆著曬干的銀杏葉,說是“能活血,也能致命”。

“我爺爺不知道這些。”她的聲音有點發(fā)緊,轉(zhuǎn)身去倒熱水,水壺底的水垢晃出圈漣漪,像片蜷縮的銀杏葉,“他去年中風(fēng)后就很少出門,連老宅的銀杏都讓園丁砍了?!?

李警官盯著她的動作:“但你的通話記錄顯示,許曼死的前三天,每天都給你爺爺打電話,最長的一次聊了四十分鐘。”

水壺“哐當(dāng)”撞在杯沿上,熱水濺在手背上,燙得蘇晴猛地縮回手。她確實不知道這件事,爺爺?shù)碾娫捪騺硎潜D方?,說他說話不便,怎么會和許曼聊那么久?

“還有這個?!崩罹儆帜贸鰝€證物袋,里面裝著枚生銹的銅鑰匙,上面刻著個“4”字,“在倉庫的鐵盒里找到的,齒痕和407宿舍的備用鑰匙完全吻合——宿管說,這把鑰匙半年前就丟了,當(dāng)時登記的是……你弄丟的?!?

蘇晴的后背瞬間沁出冷汗。那把鑰匙確實是她弄丟的,去年冬天在銀杏林里找圍巾時不慎掉落,她沒敢告訴宿管,后來許曼說“丟了也好,省得誰都能進(jìn)咱們宿舍”,當(dāng)時只當(dāng)是句玩笑。

走廊里傳來輪椅轱轆的聲響,蘇晴探頭時,看見林薇的母親推著輪椅經(jīng)過,林薇坐在上面,脖子上纏著厚厚的紗布,看見蘇晴時突然別過臉,輪椅碾過地上的銀杏葉,發(fā)出細(xì)碎的斷裂聲。

“林薇昨晚試圖自殺?!崩罹俚穆曇魤旱煤艿?,“在醫(yī)院的衛(wèi)生間里,用碎瓷片割的腕,嘴里一直念叨著‘葉子看見了’。”

蘇晴的指尖捏緊了那片帶簽名的銀杏葉,劃痕里的金屬碎屑硌得指腹發(fā)麻。她突然想起林薇說過,許曼總在深夜對著鏡子說話,說“銀杏葉在看著咱們”,當(dāng)時只當(dāng)是她熬夜寫論文產(chǎn)生的幻覺。

去醫(yī)院看林薇時,病房的窗關(guān)得死死的,窗簾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林薇蜷縮在被子里,看見蘇晴手里的銀杏葉標(biāo)本冊,突然尖叫起來:“別拿那個!它會記仇的!”

“記什么仇?”蘇晴把標(biāo)本冊放在床頭柜上,其中一頁夾著片壓平的銀杏花,是許曼去年偷偷摘的,說“過敏歸過敏,這花好看是真的”。

林薇的牙齒打著顫,紗布下的肩膀抖得像風(fēng)中的葉子:“許曼說,她在你爺爺?shù)呐f書里看到個方子,用陳年銀杏葉混著朱砂,能讓討厭的人‘無聲無息地消失’。她還說……你爺爺年輕時,就用這方子‘送走’過一個偷他古籍的學(xué)生?!?

蘇晴的耳膜“嗡”地響了一聲。爺爺?shù)臅坷锎_實有本鎖著的黑皮筆記,她小時候偷看過幾頁,上面畫著奇怪的藥方,還有個名字被紅筆圈著——“陳景明”,后面標(biāo)著“銀杏,七葉,卒”。

“她還偷了你爺爺?shù)墓P記?!绷洲蓖蝗蛔プ√K晴的手腕,指甲掐進(jìn)肉里,“藏在407的天花板上,說等事成之后就還給你爺爺,換他那味能治過敏的偏方……”

話音未落,病房門被推開,趙宇軒的母親站在門口,手里捏著件洗得發(fā)白的校服,袖口沾著點暗紅的污漬。“警察說這是宇軒落在倉庫的,”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上面的血不是許曼的,是……是去年自殺的那個研究生的。”

蘇晴的呼吸猛地頓住。去年秋天,數(shù)學(xué)系有個研究生在銀杏林里上吊,據(jù)說因為論文被剽竊,死前手里攥著片銀杏葉,背面寫著個“曼”字。當(dāng)時學(xué)校壓下了這事,沒想到和許曼有關(guān)。

“那研究生是陳景明的兒子?!崩罹俨恢螘r站在門口,手里的檔案袋上印著“保密”二字,“我們查到,許曼的畢業(yè)論文,和他當(dāng)年未發(fā)表的研究高度相似,連數(shù)據(jù)錯誤都一模一樣?!?

病房里的空氣突然凝固,窗外的銀杏葉被風(fēng)吹得“嘩嘩”響,像有人在外面翻書。蘇晴看著林薇驚恐的臉,趙宇軒母親顫抖的手,突然想起許曼拆快遞那天,包裹里露出的不是拓本,是本泛黃的筆記本,封面上畫著棵銀杏樹,樹下埋著個小人。

她猛地沖出病房,往學(xué)校的方向跑。出租車駛過銀杏林時,她看見周航站在樹下,手里拿著把鐵鍬,正往土里埋什么東西——那東西裹在水綠色的布里,形狀像顆被砍下的頭顱。

“周航!”蘇晴推開車門沖過去,鐵鍬“當(dāng)啷”掉在地上,土坑里露出半截銀簪,簪頭的玉蘭沾著濕泥,像朵從墳里開出來的花。

周航的臉在夕陽下白得像紙,手里的布包滾落在地,露出里面的東西——不是頭顱,是個用銀杏木刻的小棺材,里面鋪著許曼的頭發(fā),纏著片完整的銀杏葉,葉脈里嵌著點暗紅,像凝固的血。

“是許曼讓我埋的?!彼穆曇舭l(fā)顫,指尖摳著樹皮,“她說等她‘消失’后,就把這個埋在老銀杏下,說這樣就能和陳景明的兒子‘做伴’……”

蘇晴的目光落在木棺材的鎖扣上,那上面刻著行小字——“葉底藏鋒,刃向故人”,字跡是許曼的,卻和爺爺黑皮筆記上的落款一模一樣。

警笛聲從遠(yuǎn)處傳來,蘇晴蹲在銀杏樹下,看著土坑里的銀簪,突然明白這場迷局的真相:許曼剽竊論文被發(fā)現(xiàn),用爺爺?shù)墓欧胶λ懒酥榈难芯可?,又想故技重施嫁禍給周航,卻沒想到林薇偷了她的筆記,趙宇軒在她的茶里下了慢性毒藥,而她自己,早就計劃好要用一場“過敏死亡”,把所有人都拖進(jìn)銀杏葉鋪成的地獄。

包括蘇晴,包括她的爺爺。

夕陽穿過葉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無數(shù)個跳動的問號。蘇晴的指尖捏著那枚銀杏木書簽,“慎獨”二字的刻痕里,不知何時嵌進(jìn)了片細(xì)小的銀杏葉,葉尖鋒利得像把刀。

她突然想起爺爺中風(fēng)前說的最后一句話:“銀杏葉的脈絡(luò),看著像生路,其實每一條,都通向死胡同?!?

現(xiàn)在想來,407宿舍的無聲,許曼消失的頭顱,林薇的勒痕,趙宇軒的藥,周航的木棺,還有爺爺?shù)碾娫?,都只是這片葉子的脈絡(luò)。真正的刀鋒,藏在葉底,藏在每個人心里那點不敢見光的貪念里。

風(fēng)卷著銀杏葉落在蘇晴的肩頭,像封遲來的信。她知道,這場圍繞著銀杏葉的噩夢還沒結(jié)束——爺爺?shù)暮谄すP記還沒找到,許曼的頭顱依舊下落不明,而那片藏在葉底的刀鋒,或許正對準(zhǔn)著下一個人。

遠(yuǎn)處的警笛聲越來越近,蘇晴抬頭望向銀杏樹梢,陽光透過葉片,在她眼底投下細(xì)碎的光斑,像片沒有盡頭的星海,也像片深不見底的深淵。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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