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妖影重現:別打擾我教書
- 龍神降臨:與神共處的21世紀
- 秋色遲暮
- 2125字
- 2025-08-14 17:00:49
榕城師范大學。
歷史系階梯教室里風扇嗡嗡轉著,窗外的蟬鳴撕扯著夏末的燥熱。
聞樾袖口沾著粉筆灰,正敲著投影幕布上俞樾的史料照片。
“這位俞蔭甫先生,道光三十年進士,復試時一句‘花落春仍在’得曾國藩青眼,卻因官場傾軋罷職,后半生隱居蘇州著書講學……”
夏日的午后是最令人昏睡的,伴著蟬鳴和微風,階梯教室后排一大半已經陷進半夢半醒的陰影里。
有人把衛衣帽子拉到眉骨,光明正大的睡了,有人的手機在課桌下隱藏,滑動的手指偶爾頓在屏幕上,跟著講臺傳來的聲音假裝點頭。
前排的筆記本攤開著,筆懸在紙頁上方,墨跡遲遲沒落下,視線卻追著老師翻動PPT的手勢,筆尖在草稿紙上無意識畫著圈。
這時,中間有個男生突然舉手:“教授!俞樾寫《春在堂全書》五百卷,為啥您寫的《華夏龍神秘考》才三百頁啊?”
頓時滿堂哄笑,不少人都精神了。
聞樾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眼睛彎成縫:“俞先生著書為傳道,我寫書嘛——”他故意拖長調子,“純屬閑得發慌。”
“聞老師,您的《華夏龍神秘考》有史料參考論證嗎?書里寫‘焚霄龍神以身為祭終結妖神之戰’,其他龍神都在哪里沉睡?”
聞樾道:“歷史啊,尤其上古史,本就是層疊的迷霧。比如——”
他敲敲屏幕,一張泛黃的古畫拓片浮現:七條巨龍盤踞云巔,居中者烈焰纏身。
“你們看,同時期西域出土的‘迦樓羅焚天圖’卻記載‘六龍托日,一龍化燼’,矛盾嗎?不,是視角差異。中原重犧牲,西域重結果。”
一位女生舉手:“教授!您書里說滄溟龍神岱淵是女性,可民間傳說總把她畫成男龍王是為何?”
“問得好!”聞樾掏出一枚銅錢“當啷”彈向半空,“看,錢幣尚有兩面,何況歷史?明代有《淮水鎮蛟碑》刻‘龍母擎濤鎮九淵’,清代縣志卻寫‘岱淵公降水患’——是男是女重要嗎?老百姓只記得誰救了自己!”
銅錢落回掌心,他狡黠一笑,“至于為啥我這么寫?嘿嘿,獨家史料!”
“教授!”前排眼鏡男生突然打斷,“《山海經》里說欽原鳥‘形如蜂,蜇獸獸死,蜇樹樹枯’,可您寫它化身成老師太扯了吧!”
聞樾哈哈大笑,粉筆往講臺一丟:“居然有這么多人看過我寫的書啊,被你們帶溝里了!行,那就說點‘扯’的——”
他忽然壓低聲音,煞有其事般:“欽原鳥為啥當老師?因為妖神之戰后,它發現人類世界比神仙打架更有趣!”
他張開手臂,粉筆灰在光柱里飛舞:“歷史是什么?是敗者的墓志銘,勝者的涂鴉墻!而我的書——”
哄笑聲中,教室后門悄無聲息滑開。
兩個穿深灰西裝的男人立在陰影里,后排學生察覺異樣回頭,竊語聲漸歇。
聞樾話音未頓,仍指著幕布侃侃而談:“你再說這巽天龍神吧,《巽天乘云錄》寫他‘御風如嬉,稚子心性’……”
話音未落,灰西裝已走上講臺。
為首者四十歲上下,顴骨如刀削,徑直抽走聞樾手中的激光筆。
“聞老師,故人相請。”
聲音不大,卻壓得滿室死寂。
學生愕然,在底下竊竊私語。
“這誰啊?教導主任嗎?”
“扯淡,我們學校哪有這樣的教導主任。”
“好煩啊,一點素質都沒有,我剛聽到精彩的地方…”
“講到哪了?我沒翻著啊?”
“話說聞老師寫的書你們都看過嗎,啥書啊我咋不知道。”
講臺上聞樾笑容不變,只眼底掠過一絲冷光:“這位先生,我課還沒講完。”
“課重要,還是千年因果重要?”男人俯身貼近他耳畔,氣息寒如冰碴,“龍尊大人麾下的欽原鳥,真當自己只是個教書匠?”
粉筆“啪”地折斷在聞樾指間。
…
茶館包間門合攏的剎那,聞樾臉上慈和盡褪。
他甩開灰西裝的手,徑自坐到紫砂茶海前燒水:“秦釗,你們的手伸得夠長啊。”
被喚作秦釗的男人揮退手下,慢條斯理斟茶:“嘗嘗?三十年普洱,比你那粉筆灰強,吸多了對肺不好。”
“少來這套。”聞樾推開茶盞,“這些年你我相安無事,你掀你的風浪,來找我做甚。”
秦釗輕笑,指節叩著桌面:“老東西,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他忽然傾身,瞳孔縮如針尖,“我不信你沒感知到——五天前,城東那股掀翻云層的風!”
聞樾捏著茶杯的手紋絲不動:“氣象異常罷了。”
“氣象?”秦釗猛地掀開茶盤暗格,抽出一卷殘破獸皮拍在案上。
獸皮血跡斑駁,赫然畫著七枚龍紋,其中風系龍紋正灼灼發光。
“巽天現世,萬靈俯首!青飖醒了吧!熾陽也早該重生了吧?”他指尖戳向獸皮,幾乎要捅穿那枚風紋。
“告訴我,他們在哪!”
水沸聲嘶鳴。
聞樾拎壺沖茶,水線穩如直尺:“秦釗,當年龍尊大人留你主子一命,是讓他安分守己,不是讓你當瘋狗亂吠。”
“玄冥?”秦釗嗤笑,“他早和其余五個龍神睡死了!現在醒的只有青飖和熾陽,兩個半殘的神能翻出什么浪來?”
他一把攥住聞樾手腕,茶湯潑濺,“趁那位還沒完全復蘇,找到龍神,殺了他們,我們才能活命!你裝什么傻!”
聞樾垂眼看向潑濕的獸皮。
血繪的龍紋被水暈開,風紋旁隱約顯出一行小字:風起時,淵瞳開。
他忽然笑了:“原來如此……你們主子被青飖蘇醒的氣息驚動了?”
秦釗臉色驟青。
“回去告訴他——”聞樾抽回手,蘸著茶水在案上畫了道扭曲的符,“欽原一族早不摻和神魔爛賬。再敢打擾我教書……”
他吹散水痕,眼中金光一閃而逝,“我不介意拔光‘淵’的探子,讓他當個真瞎子!”
秦釗盯著桌上迅速蒸干的水跡,喉結滾動。最終只陰冷起身:“你會后悔的,老東西。”
門開合間,蟬鳴涌回。
聞樾回到辦公室,摩挲著茶杯上青釉冰裂紋,望向窗外。
云層盡頭,一縷風正悄然卷過城市天際線。
“青飖小子……”他喃喃,“你這動靜,可真是捅了馬蜂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