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宗的早膳，確實比江沐想象的要好。精致的白玉瓷盤里，盛放著各種色澤誘人的素食點心和清爽小菜，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靈米粥。

香氣撲鼻，讓江沐肚子里的饞蟲瞬間被勾了出來。

她也不客氣，坐下來就拿起一個梅花糕，狠狠咬了一口。

“唔……好吃！”外酥里糯，甜度適中，比她之前在公司樓下買的早餐強多了。

小桃在一旁伺候著，見她吃得香甜，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師姐慢用。”

江沐一邊吃，一邊在心里盤算著等會兒的對策。

直接拒絕肯定不行，玉衡長老那關(guān)過不了。那……能不能在測驗的時候搞點小動作？

比如，故意發(fā)揮失常？或者……假裝自己真的沒有什么修為？

可問題是，原主的記憶里，似乎并沒有關(guān)于修煉的任何信息。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凡人，身體里連一絲靈氣都沒有。

“小桃，”江沐一邊喝著粥，一邊問道，“你們宗門的入門測驗，具體是怎么測的啊？”

小桃想了想，回答道：“就是去演武場，有一位專門負責(zé)入門引導(dǎo)的師叔，她會用一種……嗯……法器，測看師姐您的靈根屬性和強弱。”

“法器？”江沐來了興趣，“什么樣的法器？”

“我也沒見過具體的樣子，只聽說是叫‘窺靈鏡’，能夠映照出修士的靈根光影。”小桃解釋道，“如果靈根好，光影就明亮清晰；如果靈根差，可能就很黯淡，甚至……測不出來。”

測不出來？

江沐眼睛一亮！這不就是天賜良機嗎？

如果她能讓那什么窺靈鏡測不出她的靈根，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擺脫修煉的命運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怎么做，但這個思路似乎可行！

“那……如果測不出來，會怎么樣呢？”江沐追問。

小桃搖搖頭：“我沒聽說過這種情況。不過，一般來說，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靈根的，只是好壞之分。完全測不出來……可能是資質(zhì)太過平庸了吧。那樣的話……”

“會怎么樣？”江沐緊張地問。

“可能會被分配到……雜役弟子那里吧。”小桃小聲說，“雜役弟子沒有修煉資源，每天要做很多雜活，很辛苦的。”

雜役弟子？江沐皺了皺眉。這也不是她想要的。雖然她不想修煉，但也不想淪落到當(dāng)苦力的地步。

那……怎么辦？

有了！既然測不出來靈根，那她就……裝瘋賣傻！

對！就這么辦！

等會兒測試的時候，她就說自己什么都看不見，什么感覺都沒有，腦子一片混亂，什么都記不起來。

這樣，就算窺靈鏡沒反應(yīng)，玉衡長老也沒話說了吧？總不能強迫一個“神志不清”的人來修煉吧？

這簡直是個完美的借口！

江沐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靠譜。為了增加效果，她甚至在心里開始醞釀情緒，準(zhǔn)備等會兒好好表演一番。

吃完早膳，小桃收拾好餐具，便領(lǐng)著江沐前往演武場。

一路上，江沐都在默默地練習(xí)著等下要用到的“瘋癲”表情和臺詞。

演武場很大，青石鋪地，周圍點綴著一些奇花異草。

此刻場中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年輕的弟子，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低聲交談著，看樣子都是和她一樣來參加入門測驗的。

這些弟子大多神情倨傲，或者帶著幾分期待和緊張，穿著的服飾也比江沐身上的粗布麻衣要好上不少。

看到江沐穿著素服、神情還有些恍惚地走過來，不少人投來了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江沐對此毫不在意，徑直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找了塊干凈的石頭坐下，閉目養(yǎng)神，開始醞釀她的“戲碼”。

小桃在她身邊站了一會兒，見她似乎真的不太舒服，有些擔(dān)心，但還是按照規(guī)矩，去向負責(zé)測試的執(zhí)事弟子報備了。

很快，一個穿著淡青色道袍、面容嚴(yán)肅的中年女修走了過來。她目光銳利地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人，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江沐身上。

“你就是那個……先天合歡體的江沐？”中年女修的聲音有些沙啞，語氣中帶著一絲探究。

江沐緩緩睜開眼，露出一副茫然無措的表情，眼神有些渙散，像是沒聽清她說什么。

中年女修皺了皺眉：“魂魄受損？玉衡長老沒提前打點好？”

她不再理會江沐，轉(zhuǎn)身對其他弟子說道：“你們跟我來，先進行靈根測試。”

其他弟子連忙應(yīng)聲，跟在中年女修身后，來到了演武場中央。那里擺放著一個約莫一人高的、古樸的青銅鏡子，鏡面光滑如水，隱隱有流光轉(zhuǎn)動。

這就是所謂的窺靈鏡了。

中年女修指著窺靈鏡，對眾弟子說道：“你們依次上前，將手放在鏡面上，集中精神，感應(yīng)自身與靈氣的聯(lián)系。鏡中會顯現(xiàn)出你們的靈根屬性與大概品級。”

眾弟子依言上前，一個個將手按在鏡面上。鏡面隨之泛起不同的光芒。

“火靈根，中品。”

“木靈根，下品。”

“……雙靈根，中下品。”

“……雜靈根，下下品。”

每當(dāng)有人測試完，負責(zé)記錄的弟子就會高聲宣布其結(jié)果。被念到名字的弟子，有的面露喜色，有的則黯然神傷。

靈根的好壞，基本決定了他們未來的修煉速度和在宗門內(nèi)的地位。

很快，前面的弟子都測試完了。很快就輪到了江沐。

中年女修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江沐，到你了。”

江沐深吸一口氣，站起身，邁著虛浮的步子，緩緩走向窺靈鏡。她的眼神依舊渙散，臉上帶著一絲迷茫和恐懼。

“師姐，加油。”一個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的、穿著同樣素服的女孩在她身邊小聲鼓勵了一句。江沐這才注意到，今天來測試的，似乎不止她一個“新人”。

她勉強扯了扯嘴角，算是回應(yīng)。

來到窺靈鏡前，中年女修示意她把手放上去。

江沐猶豫了一下，伸出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搭在了冰涼的鏡面上。

她閉上眼睛，開始在心里默念她的臺詞：

“啊……我看不見……什么都沒有……頭好痛……好多聲音……嗡嗡嗡……”

她在心里瘋狂吶喊：看不見！測不出來！我什么都不是！

中年女修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見鏡面上依舊一片平靜，沒有任何反應(yīng)，不由得有些奇怪。

這窺靈鏡雖然不是什么頂級法寶，但也不至于連一絲靈氣波動都測不出來吧？難道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凡人？

她皺了皺眉，伸手在鏡子上敲了敲，注入一絲靈力。

窺靈鏡微微一震，鏡面泛起漣漪，但依舊沒有顯現(xiàn)出任何光影或?qū)傩蕴卣鳌?

中年女修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種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怎么回事？”她又試了一次，注入了更強的靈力。

窺靈鏡劇烈地晃動了一下，發(fā)出嗡的一聲輕鳴，鏡面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但依舊模糊不清，無法凝聚成像，更別說什么靈根屬性了。

這下，在場所有人都看出不對勁了。眾弟子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江沐，竊竊私語起來。

“咦？怎么回事？她的靈根……測不出來？”

“難道是……廢靈根？”

“不像啊，廢靈根至少會有微弱的光芒……”

“會不會是玉衡長老弄錯了？”

中年女修也有些不確定了。她再次看向江沐，發(fā)現(xiàn)她依舊是一副神魂顛倒、備受煎熬的樣子，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江沐，你感覺怎么樣？”中年女修試探性地問道。

江沐適時地“醒”了過來，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捂著頭，搖搖晃晃地說：“疼……我的頭好疼……什么東西……在我腦子里……嗡嗡響……我看不見……什么也看不見……”

她演得惟妙惟肖，眼角甚至滲出了淚花。

中年女修看著她這副模樣，一時間也有些遲疑。

如果真的是魂魄受損導(dǎo)致無法測出靈根，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玉衡長老做事雖然……嗯，獨特，但應(yīng)該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長老，這……”中年女修看向站在不遠處、一直默然觀戰(zhàn)的玉衡長老。

玉衡長老緩步走來，目光落在江沐身上，仔細觀察著她。當(dāng)看到江沐那副痛苦茫然的神情時，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又恢復(fù)了平靜。

“無妨。”玉衡長老淡淡開口，“或許是初次接觸靈力刺激，心神不穩(wěn)所致。待她情緒平復(fù)些，再測一次。”

中年女修恭敬應(yīng)是。

玉衡長老轉(zhuǎn)向江沐，語氣放緩了一些：“江沐，你先退下，到一旁休息片刻。”

“是……是……”江沐如蒙大赦，連忙退到小桃身邊，身體還微微發(fā)抖，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

小桃趕緊扶住她，小聲安慰著。

江沐心中暗喜：成了！第一步，成功了！

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但至少暫時擺脫了立刻被“分配”的命運。

她決定，接下來就繼續(xù)扮演這個“神魂不穩(wěn)、靈根難測”的角色，能拖多久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