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德公符咒之力，已是強弩之末。

他不得不承認，蒯越派來的部曲，確實救了他一命。

院內狹小，一開始，蒯越部眾只能分批投入，卻被幾個大鬼一舉擊退。

傷亡頗多。

龐德公忽然大喝一聲：“放箭！”

他知道，這些人顧及自己身在圍中，不敢放箭。

但他還是有辦法的。

軍侯猶豫片刻，便命重振隊形。

弓箭齊發，箭矢如飛蝗一般向大鬼們襲來。

大鬼一個個就如同活靶子一樣，被射成刺猬。

龐德公祭出符咒，堪堪讓他和石韜避開弓箭。

弓箭對大鬼并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卻讓他們的速度緩了下來。

……

漢水之畔。

徐庶和向朗，再次進入孫堅追，徐庶逃的狀態。

劉景升幕府，計議未定。

襄陽城頭，倒是不少士卒在給二人打氣，竟無一兵一卒救援。

他們兩人，一路向西，便繞到西城檀溪邊上。

“徐——庶——你要倒霉了！”慶忌又至。

它剛一現身，就看見孫堅殺氣騰騰沖殺而來。

慶忌頓時大驚。

“這——是——什么鬼！”慶忌操縱小馬，保持了和徐庶一樣的速度。

“速去……”

孫堅一刀劈來。

刀風強勁剛猛，嚇得慶忌差一些就從小馬上掉下來。

徐庶堪堪避過，急促說道：“……報知水鏡先生。”

“水鏡先生說你要倒大霉了。”慶忌幸災樂禍道。

徐庶恨不得立刻把慶忌從馬上揪下來，教訓一頓，讓這頭腦不清的學宮報信人清醒一點。

孫堅大刀又至。

向朗扔出一個盾符。

胯下的馬也有些疲乏，徐庶知道，就算是他能撐住，馬都未必能撐住。

“我現在就在倒大霉。”他大叫道。

饒是他智計百出，此刻卻也只能驚呼無奈。

“你如何得罪如此厲害的大鬼？”慶忌好奇地問道。

向朗扔出盾符。

這道符的支撐時間好似比以前強了一些，看起來地氣有所恢復。

向朗先是一喜，隨即眼神便暗淡下來。

最后一個盾符已盡。

“有本事你射他一箭，射它頭部。”徐庶大聲道。

“看我的手段！”慶忌忽道。

卻見慶忌忽然停了下來，不知道從哪里取出一把小弓，搭起小箭就射。

那箭正中孫堅額頭。

孫堅猛然拔下小箭，羽毛大小的箭，對他如同撓癢癢一般。

卻見一個小人，正在他面前做著鬼臉。

侮辱性極強。

孫堅頓時大怒：“大膽小賊，拿命來。”

說著催動鬼馬，殺向慶忌。

慶忌一個加速，便又落在孫堅之后，待孫堅轉身之際，又向他做了個鬼臉。

徐庶、向朗勒住馬頭，看得目瞪口呆。

……

鹿門山。

路清云收起弓，確切地說，他這是第一次殺人。

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地上躺著的是一個老人，一身短衣。

口中大口吐著血，身體猶在抽搐，神情十分痛苦。

路清云心中一顫，拔出長劍，一劍刺向他喉部，老人頓時斃命。

此處山洞極其偏僻，要不是誕指路，他絕對不會發現。

他正要邁入山洞，卻聽一個聲音小聲喊道：“孔明。”

路清云吃了一驚。

卻見草叢中竄出一只紫狐。

正是上次逃脫的那只。

一人一狐急速避開洞口，到一僻靜處。

紫狐道：“孔明誤會我了，若我適才偷襲你，你焉有命在？”

“你要作甚？”路清云冷熱道。

“結盟。”紫狐道。

“你在圖謀什么？”

“此人盜竊我狐族牌符！驅使眾鬼，濫殺神異，當死！你救荊州危機，我取走狐族牌符，如何？”

人族所謂的怪異，在它們看來，其實不過神異。

“可以！”

時間緊迫，誓言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雙方獲得信任最簡單最有效的方式。

紫狐指著明月就要起誓。

路清云立即出聲阻止。

“且慢，你對著它起誓。”

他指了指劍身的七星符文道。

紫狐目中的狠厲一閃而過，卻毫不猶豫對著寶劍發起誓言。

明月當空。

七星劍散發著幽暗的光芒。

那紫狐道：“紫狐趙十三，今夜愿以諸葛亮為盟，戮力同心，有違此誓，北斗不容。”

路清云也道：“我諸葛亮，今夜與紫狐趙十三為盟，各守諾言，有違此誓，神明不祐。”

諸葛孔明的誓言，算得上路清云的誓言嗎？

路清云也不敢保證。

二人盟誓罷，便開始商量行動。

路清云先道：“洞中通道，尚有兩名大鬼，你有辦法沒？”

“只能將他們引開。剩下的就靠你了！”

紫狐說著，便讓路清云躲在一側，自己則叫了起來。

不多時，從洞中出現兩名高大的大鬼，一刀一矛，向狐殺來。

紫狐在地上不斷跳來跳去，躲閃騰挪，大鬼憤怒，在后面急追。

不一會，就離開洞口。

路清云趁機來到洞中。

山洞幽暗潮濕，苔痕斑斑，石壁猶不停向下滴水。

路清云俯身小心翼翼前行。

石洞內有一石室，燈火通明。

正中有一圓形祭臺，祭壇為青石所雕。

周圍是凹凸的陰刻銘文，復繪制有二十八宿圖案。

祭臺周圍，有七個陶制的圓壇。

血腥味彌漫洞中。

這就是誕所感到的恐怖來源。

一中年文士，高冠博帶，正在祭臺上，腳踏七星方位，口中念念有詞。

手中所持，是一道符節。

借著火光，符節上符文圖案清晰可見。

只是中年文士不斷走動，一時之間看不周全。

好不容易才看見符節上隸書刻著一個“壺”字。

路清云微微思索，心中忽然一陣驚顫。

他頓時明白了一切。

洞中還有至少六位大鬼。

他躲藏的地方，是一塊凸起的石頭背后，距離祭臺約有二十米。

他只有一個機會，以最小的代價，徹底結束這一切。

紫狐不知何時擺脫了大鬼，忽然出現在身后。

它指了指文士手中的符節，又指了指自己，其意思十分明顯。

“你發動的時候，喊一聲‘走’。”紫狐以微不可察的聲音提醒道。

路清云微微頷首，觀測著距離，中年文士活動的規律，心中雖然焦急，卻還是盡量冷靜下來，搭好弓箭，暗自瞄準，等待著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