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林月茹的手機響個不停。

一堆銷售帶著一百來個限量版包包來送貨。

新送來的這些包，比現(xiàn)有包墻的貴了好幾倍。

她微微蹙眉，屬實沒料到楚景澤會用這樣的方式跟她道歉。

拿人手短，她把楚景澤從黑名單拉了出來。

楚景澤群發(fā)了亡妻的逝世訃告。

追悼會選在了近郊的豪華陵園里，墓地價格大概是100萬一個。

生前沒給她買過什么好東西，死后倒是給安排明白了。

她從衣柜里挑了一套黑色套裝，決定出席自己的葬禮。

肅穆的陵園中，她的碑前佇立著不少人。

大多是父母在世時招聘的老員工。

退休的，在職的，離職的，今天都齊聚在了這里。

“老王，都中風了，還來送大小姐一程?！?

“嗐，老陳，老白總可對咱們不薄啊，我要不來，說不過去?！?

“大小姐走得不值，還這么年輕?！?

林月茹眼眶微熱，眼神中充滿了感激。

沒想到曾經看她長大的伯父伯母們，都自發(fā)趕來為自己送行。

“楚景澤這王八蛋，連大小姐最后一程都不來送，指不定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不敢露頭?！?

楚景澤的母親聽到謾罵，在人群中大喊大叫，一副潑皮無賴的樣子。

“我們老楚家派了我和我女兒來代表集團，你們說話都注意點！”

“別說了老姜，不然今年的獎金又泡湯了?！?

她一陣心酸，集團里不是沒有說公道話的人。

只是迫于生計，都被楚景澤打壓得抬不起頭來。

“你個鳩占鵲巢的老太婆，你們楚家一家子窮鬼，有什么資格代表白氏?！?

一道明媚的女聲闖入林月茹的耳廓。

她轉過身去，不由得眼前一亮。

唐棠一襲黑色風衣，腳踩高跟，戴著副寬大墨鏡，烈焰紅唇。

沒能打出去那通電話，她卻還是來了。

上次和唐棠見面，已經是三年前。

她聽信渣男的挑撥，以為唐棠一直勸她離婚是出于私心，想破壞她的幸福生活。

多次爭吵后，兩人的友情也走向了崩盤。

現(xiàn)在想來真是可笑，那樣的婚姻和家庭，哪有什么幸?？梢员黄茐?？

楚家女兒見母親被當眾打了臉，急忙跳出來：“唐棠，你在這撒什么潑！白清瀾嫁給我哥早死，那是她沒福氣！”

楚老太也臉色陰沉，呵斥道：“你胡說什么！集團就是我們楚家的！”

唐棠氣勢十足：“我呸，你也好意思張這個口？瀾兒死的不明不白，沒兩天就給火化了，我連最后一面都沒見上，這是欺負白家沒人了！”

見狀，林月茹決定立馬跟團。

她隱匿在人群中喊了一句：“楚家這是吃絕戶??！”

“是?。“资峡墒抢习卓傄皇謩?chuàng)辦的，怎么就成楚家的了！”

“當初我就不支持他來管理白氏，大小姐就是不聽，唉?！?

楚家女兒大言不慚：“你們不要聽不相干的人在這胡說八道，就忘了自己的本分！誰是你們的衣食父母分不清嗎？”

林月茹扶了扶帽子，戴好口罩：“楚小姐保養(yǎng)得那么好，怪不得臉皮厚呢，一個靠白氏活著的蛆蟲，也好意思對著集團元老指指點點?！?

在場眾人紛紛附和。

畢竟衣食父母四個字，楚家哪里配得起？

楚老太氣得渾身發(fā)抖，拄著拐杖顫顫巍巍，說不出話來。

唐棠撩了撩頭發(fā)：“你可悠著點別氣死了，我還指望你親眼看到自己兒子遭報應呢?！?

說完，又指了指林月茹：“小姑娘腦子不錯，說話也公道。你放心，要是被開了就來投奔我，我出兩倍薪資?！?

林月茹撥開人群，走到唐棠身邊：“老板，這破工作我不干了，現(xiàn)在就跟你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唐棠才猛地回過神來，甩開了陌生女孩的手。

如果她知道白清瀾會死，當時就不會在意所謂的面子，早就去找她和好了。

現(xiàn)在一切都來不及了。

唐棠已經完全沒了剛才的爽颯，沉聲道：“謝謝你替她說話，掃個微信吧，以后有什么要幫忙的可以找我，白氏要是真把你開了……”

遮掩嚴實的女孩并沒有掏出手機，而是脫下帽子，摘掉了口罩。

唐棠眼神中的疑惑在看清女生全貌后，瞬間轉為了憤怒。

她抬手就給了林月茹一巴掌：“你和楚景澤害死了她，還敢在這里裝腔作勢！”

唐棠實在太過激動，連自己的墨鏡都震得滑了下來。

沒了鏡片的遮擋，林月茹發(fā)現(xiàn)她雙眼紅腫，面色憔悴。

自從知道白清瀾去世，唐棠把自己關起來哭了三天，直到今天要送林月茹最后一程，才第一次打開房門。

林月茹左半邊臉映著鮮紅的巴掌印，欲言又止。

唐棠扶著墻，低聲啜泣：“滾，我不想看到你。”

林月茹此刻心如刀絞：“唐小姐，別太傷心，她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

唐棠立刻打斷她：“你沒有資格和我提她！”

林月茹不想再看昔日好友為自己這樣傷心，還是抱住了唐棠。

“唐棠，聽我說，這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我不是林月茹，我是白清瀾?！?

“放開我，你這個瘋女人，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和楚景澤都下地獄！”

“糖果，真的是我，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現(xiàn)在在林月茹的身體里，如果連你都不信我，我該怎么辦?！?

唐棠停止了掙扎，靜靜地呆在林月茹的懷中。

糖果是白清瀾對唐棠的愛稱，幾乎沒什么人知道。

唐棠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怎么會聽這個爛人在這里胡言亂語。

她狠狠推開了林月茹，踉蹌幾步站穩(wěn)，眼神銳利地盯著她。

仿佛剛才不經意流露的脆弱只是錯覺。

“林月茹，別把我當傻子。”

林月茹沒再解釋，真誠地回望著她。

“糖果，我們剛進高中的時候，你暗戀的那個學長喜歡我，你跟我鬧脾氣，我在你家門口等了一夜?！?

“高三那年，我想和你考一個大學，你說我應該追求自己的夢想，我們不會因為距離而分開?！?

“大學畢業(yè)那天，你轉機三次回國就為了來為我送一束花?！?

“夠了！”

“我結婚的時候……”

“我說夠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這是我們的回憶，你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