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最終結(jié)果
- 有頭腦的路易十六
- 頭還在
- 2195字
- 2025-08-18 12:00:00
議會和激進派最終選擇讓步,實則是權(quán)衡利弊后的無奈之舉。
因為無法徹底控制路易十六的行蹤,且愈發(fā)忌憚他在北美建立對抗政權(quán)的潛在威脅——那些囤積在勒阿弗爾港的眾多船只,都像懸在巴黎頭頂?shù)睦麆Α?
更何況,國內(nèi)軍事僵局難解,財政枯竭的困境已讓無論什么派別的議員們都焦頭爛額,繼續(xù)僵持無異于飲鴆止渴。
帳篷內(nèi),巴納夫正用銀匙輕輕敲著咖啡杯,杯底的殘渣勾勒出不規(guī)則的紋路——像極了此刻法蘭西破碎的權(quán)力版圖。
布勒特伊男爵打破沉默,直接將一份文件推到桌中央:“國王陛下認為,兩頭狼總比一頭獨狼可靠。”
巴納夫的指尖在“雙攝政王權(quán)限分割”條款上劃過:“奧爾良公爵主理掌管禮儀與宗教,普羅旺斯伯爵掌管財政,任何指令需兩人聯(lián)名簽署。”
普羅旺斯伯爵路易與奧爾良公爵路易?菲利普二世的名字并排出現(xiàn)。
設(shè)立雙攝政王制度,共同輔佐年幼的路易十七處理國政,以此形成相互制衡的權(quán)力架構(gòu)。
巴納夫笑了笑說:“沒問題,這也是議會所希望看到的。”
勒特伊男爵繼續(xù)協(xié)議上補補充道:“王后瑪麗?安托瓦內(nèi)特可攜子女返回凡爾賽,并繼續(xù)居住,由國民衛(wèi)隊‘護衛(wèi)安全’。”
他特意加重“安全”二字,眼角余光掃過帳篷外的拉法耶侯爵特。
巴納夫看了看布勒特伊男爵,最終點頭同意。
當兩人的鋼筆同時落在羊皮紙上時,帳篷外的炊煙交匯在了一起,飄向二月法蘭西的天空。
2月1日,在經(jīng)過了漫長的拉鋸般的談判后,議會代表巴納夫與路易十六代表布勒特伊男爵,終于在盧瓦爾河心島的帳篷里敲定了最后的妥協(xié)方案。
“侯爵覺得,這煙能飄到旺代去嗎?”巴納夫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手里捏著半塊冷面包,黃油在指間凝成了塊。
拉法耶特轉(zhuǎn)頭時,正看見巴納夫和布勒特伊男爵掀簾而出。
“國王陛下會看到的。”老男爵抹了把臉,嘴角卻揚著笑意,“就像當年路易十四看到凡爾賽的煙火那樣。”
“不一樣了。”拉法耶特按住腰間的佩劍。
“那時候的煙是慶典,現(xiàn)在的是警鐘。”
他看向河對岸,革命軍的營地和保王軍營地,三股煙在河面上空糾纏成一團,被風撕成碎片。
布勒特伊男爵從懷里掏出協(xié)議副本,紙頁在風中嘩嘩作響:“王權(quán)和革命的共識——這煙至少能保證五年安穩(wěn)。”
“五年?”巴納夫冷笑一聲,將面包渣彈進火盆,“您該看看議會廳的煙囪,每天都在冒激進派的烈火。”
他忽然壓低聲音,“拉法耶特侯爵,你派去勒阿弗爾港的人回稟了嗎?船隊到底裝了多少大炮和火藥?”
拉法耶特侯爵沒接話,只是望著保王黨帳篷的煙柱突然變斜——風向轉(zhuǎn)了,正朝著巴黎的方向。
四個月前他在國民衛(wèi)隊的營房里,也曾見過同樣的景象:風把凡爾賽的煙火吹向市區(qū),民眾卻在廣場上高喊“打倒暴君”。
拉法耶特突然轉(zhuǎn)身走開,冷風卷著煙渣撲在臉上。
他看見自己的衛(wèi)兵正在河邊打水,倒影里的煙柱像把倒插的劍,劍柄就在議員們的頂上。
遠處傳來幾聲槍響,是巡邏隊在鳴槍示警,驚飛的水鳥掠過河面,翅膀劃破了那片糾纏的煙霧。
“這煙啊,”巴納夫?qū)χ铀哉Z,“今天飄向巴黎,明天說不定就會飄向新奧爾良。”
保王黨帳篷的濃煙里,似乎混進了船帆的影子——勒阿弗爾港的船隊此刻該在裝貨了,那些帆布揚起時,會不會也像這樣,被風撕成綹狀?
布勒特伊男爵跟著離開,將簽署好的協(xié)議塞進他手里的封桶,煙會散,但寫在紙上的字,未必能比炊煙更長久。
旺代據(jù)點的石砌書房里,壁爐的火焰繼續(xù)冒著煙涌進煙道,幾塊炭火在灰燼里明亮的通紅,路易十六披著厚羊毛斗篷。
他抬頭看見布勒特伊男爵敲門后而入,衣服還沾著盧瓦爾河的水汽。
“陛下,河心島的協(xié)議已定。”布勒特伊從懷中掏出卷成筒狀的羊皮紙,火漆印上的鳶尾花在燭火下泛著暗紅,“巴納夫代表議會簽字了,條款與我們預(yù)判的相差無幾。
路易十六接過協(xié)議,“議會終究還是怕了。”他輕笑一聲。
“激進派吵得最兇,卻在最后閉了嘴。”
布勒特伊男爵往壁爐里添了塊松木,火星噼啪濺起,“國庫空得連印債卷的紙都買不起,再僵持下去,恐怕要輪到巴黎市民抄起石頭砸議會的窗戶了。”
路易十六翻到關(guān)于王后的條款,他想起三個月前瑪麗從維也納寄來的信,字里行間滿是對為未來的擔憂。
他轉(zhuǎn)身走向橡木書桌,“我要給瑪麗寫封信。”
羽毛筆蘸飽墨水,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與壁爐的余燼聲交織。
路易十六的字跡比往日工整了許多,仿佛每個字母都在努力傳遞安穩(wěn):
“我親愛的瑪麗: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盧瓦爾河上的霧應(yīng)該已經(jīng)散了,曬納河的冰也該化完了。
我們親愛的夏爾將加冕為王,雖然眼下只是個需要攝政王輔佐的幼主,但這頂王冠至少能讓我們的孩子在法蘭西的土地上站穩(wěn)腳跟。
議會允許你帶著孩子們回凡爾賽了,凡爾賽宮會保留原樣,你窗下的鈴蘭今年該開花了吧?
我在北美為你們準備了后路。
等夏爾再長幾歲,我會接你們來這里看看——這里的河流比盧瓦爾河寬十倍,河岸上沒有斷頭臺,只有能種出棉花與蔗糖的黑土地。
至于條約簽署,你盡管安心回來。
布勒特伊男爵會安排好一切,拉法耶特的國民衛(wèi)隊會護送你們從維也納到凡爾賽,沿途的保王黨會暗中接應(yīng)。
不必擔心國民衛(wèi)隊,拉法耶特侯爵是個講分寸的人,他會守住底線,是眼下各方都能接受的體面。
不必在意那些議員的臉,他們不過是借著革命的名義分蛋糕的蛀蟲,成不了大氣候。
安心回來吧,瑪麗。凡爾賽的燭火會為你們亮著,而我在新世界的晨光里,等著你們的消息。
永遠屬于你的路易”
路易十六將信紙折成小方塊,塞進密封的錫罐。“派最可靠的信使,走西班牙的商船繞道維也納。”他將錫罐遞給侍從。
“告訴王后,我在路上等著她帶著孩子們,一起見證條約簽署的那天。”
侍從錫罐后退幾步轉(zhuǎn)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