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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魂貝的低語和淤泥之宴

冰冷的、帶著濃郁腐朽氣息的空氣鉆進江塵的鼻腔,讓他混亂的大腦刺痛了一下。他手背上的烙印灼熱未退,視野左下角那淡紅色的倒計時數字如同無聲的喪鐘,一下下敲擊著他的神經:

05:59:17

16…15…14…

短短不到一分鐘的“失重”之旅,卻讓他從自己那個簡陋的出租屋,跌進了這噩夢般的“腐朽之家”。逼仄的樓梯間、霉爛的墻紙、無處不在的陰冷潮濕,都讓他生理性地感到不適,更別提那無聲訴說著詭異的海腥物品。

那一小撮濕漉漉、纏著暗紅色水草的黑發,如同溺死者最后的遺物;旁邊那只深紫色的、邊緣帶著不規則鋒利缺口的貝殼,在朦朧黯淡的光線下,幽幽泛著不祥的光澤。貝殼表面殘留的透明粘液,散發出微弱的、令人作嘔的腥甜。

規則三在江塵腦海中轟然回響:

【規則3:衣柜中的請求不容拒絕。】

這……是“衣柜中的請求”?可這里根本沒有衣柜!只有一條通往未知樓上的、陰森森的樓梯!

“嗒……”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水滴落在石頭上的聲音,從樓梯上方、那被濃重黑暗吞噬的深處傳來。

江塵猛地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瞬間繃緊。所有感官提升到極致,耳朵捕捉著空氣中任何一絲微弱的異響。這聲音……不像水聲,反而更近似某種粘稠液體滴落。

“嗒……”

又一聲。

緊接著,一種新的聲音加入了進來——窸窸窣窣…像是粗糙的紙張在摩擦,又或者…是濕透的毛發在地板上拖行?

江塵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他死死盯著樓梯上方那片化不開的黑暗,仿佛那里潛藏著無數雙不懷好意的眼睛。

“……幫……幫我……”

一個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斷斷續續,帶著無法形容的痛苦與扭曲,從樓梯上方的黑暗中幽幽傳來。那音調尖銳刺耳,卻又飄忽不定,完全不像人類能發出的聲音。

“我的……貝……殼……”

貝殼?!

江塵心臟驟然一縮,目光下意識地再次鎖定樓梯臺階上那個突兀的深紫色貝殼!這東西是樓上那“東西”的?是它遺落在此的“請求”?

“幫……我…拿回來……”那幽怨哀婉的聲音帶著泣音,在樓梯間回蕩,充滿了令人頭皮發麻的誘惑力,“拿……到……我的……房間……”

這聲音仿佛有著某種魔力,直接鉆入江塵的腦海深處,一種無法抗拒的“應允”沖動,如同被操縱的木偶提線般,勒緊了他的理智!

規則3:不容拒絕!拒絕會是什么下場?他想起了那個屏幕規則下冰冷的“(規則沖突時,以現場為準)”提示。這東西似乎不受“家”的安全區域(臥室)限制,直接在樓梯這里發出了“請求”!現場……現場就是樓梯!

咚!咚!咚!

就在這時,樓上那個方向,傳來了沉重而規律的敲擊聲!這次很清晰,絕對是某種鈍器(或者就是拳頭?)在一下下砸著地板!每一聲都帶著壓抑的狂躁,仿佛在警告,在催促!

“答應!!!”一個截然不同的、充滿了暴戾的沙啞嘶吼聲如同炸雷般在江塵腦海中響起!仿佛有人拿著擴音喇叭抵著他的耳膜咆哮。巨大的精神沖擊讓他眼前瞬間發黑,差點直接嘔吐出來。

一股無法言喻的惡意如同實質性的冷空氣,從樓梯上方壓迫下來,幾乎要將他凍僵。

答應!必須答應!否則……瞬間的死亡似乎就在下一秒!

“我…我答應!”江塵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從牙齒縫里擠出這幾個字,聲音嘶啞顫抖。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股可怕的壓迫感如同潮水般退去了一些。頭頂那憤怒的敲擊聲也停止了。只剩下那個幽怨的女聲,還在若有若無地回蕩:“……要……快……太陽…快落山了……”

滋啦——

視野左下方,那倒計時的數字框邊緣,極其短暫地閃過一道微弱的電流,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烙印的溫度也略微降低了一絲。

契約……達成了?

江塵大口喘息著,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料。他看著臺階上那個觸手可及的紫色貝殼,再看向上方那片如同巨獸喉舌般的黑暗樓梯口。

目標明確:拿到這個貝殼,送到樓梯上方那發出聲音的房間里——很可能就是閣樓。規則逼迫他必須完成這趟送死的旅程。但提示說得很清楚:在臥室(凌晨0點到6點)安全。現在……明顯還不到安全時間。這樓梯,本身就是最大的陷阱和挑戰!

怎么辦?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心臟。貿然上去?無異于自殺!那樓上的東西,無論發出哀怨女聲的還是那個暴怒敲擊的存在,都絕非善類!他毫不懷疑自己一旦上去,就會被撕成碎片。而那個“安全臥室”的提示,更是在此刻顯得無比珍貴——那里似乎暫時是唯一能避開這些詭異存在的避風港。規則只說要完成衣柜請求,“送到房間”也許并不指定即刻送達?只要能活著熬過這最初的恐怖階段,在安全時間內再執行?

“嗒…”粘稠的滴落聲又輕輕響了一下。似乎離得……更近了?

不能再猶豫了!

撿起貝殼?還是直接逃回“安全”的臥室(如果能找到的話)?

他強壓下轉身就跑的本能沖動。直覺告訴他,規則已經觸發,無視或放棄這個剛答應的“請求”,死亡很可能瞬間降臨——那個聲音提醒的“太陽快落山了”也像是在強調某種時限。而那個貝殼……或許是關鍵!

他猛地蹲下身,手有些發抖地伸向臺階上那個深紫色的貝殼。冰冷的觸感瞬間傳來,粘膩、濕滑,還有一種深海淤泥特有的微腥。他迅速抓起它,感覺像是抓起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但奇怪的是,預想中的直接攻擊并沒有發生。

就在他撿起貝殼的剎那!

嗡——

一個冰冷的、毫無感情的機械提示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如同剛才綁定時那樣:

【關鍵線索:沾染‘溺亡者’執念的魂貝。作用:???(可觸發特定記憶碎片,需接觸關聯物品)】

與此同時,一連串模糊而混亂的畫面碎片,如同被打碎的玻璃,強行涌入他的腦海:

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水……冰冷刺骨……

一只手,一只女人的、蒼白的手在冰冷的海水中拼命掙扎,指甲縫里塞滿了暗紅色的海草……

一個沉入海底的木匣子……上面雕刻著模糊的家徽?圖案扭曲不清……

一把巨大的、生銹的……鐵錨?

……

畫面一閃而逝,劇烈的頭痛瞬間襲來,江塵悶哼一聲,差點握不住手中的貝殼。這感覺像是被強行灌輸了不屬于自己的記憶碎片,大腦被攪成了一鍋粥。

溺亡者?魂貝?記憶碎片?這些詞語充滿了不可解的謎團,但無疑指向了這個房子的核心秘密!

規則3的“請求”背后,似乎還藏著更深的線索!這個貝殼,比想象中更重要!

頭痛稍微緩解,江塵緊緊攥住冰冷的魂貝,那詭異的粘液沾滿了他的手掌。他迅速將貝殼塞進自己那條從失業公司帶回來、還未來得及換下的破舊西褲口袋里——口袋被濡濕了一片。

完成這個動作后,那種若有若無被“催促”的壓迫感似乎減輕了少許。看來,拾取動作本身,就暫時滿足了“請求”的第一步?

不敢再停留片刻,他強忍著腿軟的沖動,迅速轉身離開樓梯口。目光在昏暗的光線下快速掃視——他摔下來的地方似乎是一個前廳?很小,幾乎沒有陳設,只有墻角堆著一些看不清輪廓的雜物。對面有兩扇門。

一扇是緊閉的、厚實的深色木門。門板上有好幾道深深的劃痕,顏色深得發黑,像凝固已久的血跡。門把手是黃銅材質,已經銹跡斑斑。

另一扇是虛掩著的,露出一條漆黑的縫隙。

安全規則提到的臥室在哪里?是這關著的那扇,還是虛掩的這扇?

“咕嚕……咕嚕嚕……”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如同燒開的水在滾沸的聲音,伴隨著一種濃郁的……某種劣質肉類燉煮過久的味道,突兀地從那扇虛掩的門內飄了出來。

江塵胃部一陣翻涌,這味道簡直像是把腐爛的豬下水丟進臭水溝里熬煮了三天三夜!與此同時,那條虛掩的門縫中,毫無征兆地亮起了一抹暗紅色的微光!

規則第五條像一道冰冷的鞭子抽在他的記憶上:

【規則5:廚房里的餐食需被享用。】

廚房!

這扇虛掩的門后……就是廚房!

享用?享用什么東西?那咕嚕嚕的鍋里煮著的,就是“餐食”?

強烈的恐懼和惡心感讓江塵幾乎要窒息。他根本不想靠近那扇飄出地獄般味道的門!他看向那扇緊閉的、帶著劃痕的木門。門……看起來厚重結實,應該可以阻擋……一些東西?而且沒有異常味道飄出。或許那才是通往臥室的門?提示說“安全范圍僅限臥室”,規則中提到的“衣柜”也應該在臥室吧?

他幾乎是本能地選擇了看起來“更安全”的路線——避開那飄著惡臭和紅光的廚房!

兩步并作一步沖到那扇緊閉的深色木門前,銹蝕的黃銅門把手冰冷刺骨。江塵用力一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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