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嗎？”母親問道

他轉過了頭，眼神清亮，沒笑卻比笑起來更讓人心安：“不怕，該來的總會來的。”

當又念了幾個名字之后，“下一個，云沫悠。”

傳靈塔的門再次打開，云墨抬腳走了進去，剛一進入大門就撞見唐舞麟，蔫蔫的走了出來。

看見他時，唐舞麟扯了扯嘴角，聲音有些悶：“我的武魂是藍銀草，先天魂力三級…你加油吧。”

沫悠“嗯”了一聲，遞過去了一顆糖，唐舞麟愣了愣，接過去握在手心中，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后。

屋子里的光線柔和了起來，五個覺醒陣盤在地面上泛著淡淡的金色光暈。

負責覺醒武魂的那位中年魂師見進來的是一個男孩，眉梢微微簇了一下：“云沫悠？”

“我是。”云沫悠暫定聲音平靜的開口道：“怎么了？”

“沒什么。”魂師擺了擺手，指尖在正盤上一點，金色光芒立刻涌了上來，“名字聽著倒像是姑娘家的。確認一下，避免登記錯誤。”

“來，站到正盤中間，放松就好”

沫悠依言站上了陣盤，金色的魂力如流水般漫過他的四肢百骸，他沒有像其他的孩子那樣緊張的閉眼，反而是微微睜著眼。

任由著那股力量滲入體內，就在這時，腦海深處忽然傳來一陣極輕的嗡鳴。

他看見了。

在精神之海的混沌里，九道模糊的虛影緩緩舒展著，像是沉眠許久的星辰。

淺碧色的蛟龍虛影，赤金色的光影盤旋而上，銀白色的纖霧里傳出一聲鶴鳴…

九道虛影如同懸在星海的九座日輪，各自散發著微弱卻不容忽視的熒光，彼此間似有某種默契，既不沖撞，也不疏離。

而在外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定在了他的身上。

沒有器武魂的形態，也沒有獸武魂附體的跡象，只見有絲絲縷縷的白色氣旋，從他周身冒了出來。

它們像是跳動的火焰般吞吐不定，卻沒有絲毫的灼熱感，又像流動的風，卻比風更加凝時，纏在他的手腕上，竟有種近乎真實的觸感。

“這是……”魂師皺起了眉頭，他從業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武魂，不是現有的任何武魂，包括那最為神秘的元素系武魂。

沫悠自己也覺得有些意外，他望著指尖縈繞著的白氣，心念微動，那白色氣旋便順著她的心意流轉，在指尖匯聚塑形，不消片刻，一柄通體銀白的長劍便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中。

劍神流轉著朦朧的光，邊緣卻銳利的仿佛能切開空氣，沒有金屬的冷硬，反而透著一種輕盈的靈動。

“武魂…氣旋？”那名魂師喃喃著記錄，“武魂狀態不明。特點，可以隨著使用者的心意而幻化。疑似頂尖武魂。”

隨后又拿出魂力測試水晶遞了過去，“來，先測測魂力。”

云沫悠伸手按上水晶。片刻后，水晶亮起微弱的藍光，剛好漫過最低的刻度線。

“先天魂力，四級。”魂師在名冊上寫下，抬頭看了眼這奇特的武魂和不算出眾的魂力，終究沒多說什么，“好了，出去吧，讓你家長登記一下。”

云沫悠收回手，掌心的氣旋長劍悄然散去，重新化作絲絲白氣融入體內。他轉身往外走，經過門口時，正撞見唐舞麟。

唐舞麟手里攥著藍銀草武魂的登記卡，臉上有點蔫，看到他出來立刻眼睛一亮：“沫悠！你啥武魂？厲害不？”

云沫悠想了想那團白色的氣，又想了想精神之海里那九道模糊的影子，語氣依舊平淡：“不知道算什么，像氣，能變東西。魂力四級。”

“比我高一級！”唐舞麟眼睛更亮了，瞬間把自己的藍銀草忘到腦后，拍著他的肩膀笑，“管它啥武魂，能變東西就厲害！以后咱一起修煉！”

月余時光在課堂的瑯瑯書聲與傍晚的修煉中悄然溜走。

云沫悠和唐舞麟成了形影不離的伙伴，每天放學都會沿著巷口的老槐樹慢慢走回家，有時聊課堂上的趣事，有時比誰的魂力增長快些。

這日傍晚，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剛拐過福利院街角，唐舞麟忽然“咦”了一聲，停下了腳步。

云沫悠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不遠處的石階上，坐著個小小的身影。那女孩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裙子，頭發亂糟糟的，懷里抱著膝蓋，側臉埋在臂彎里，只露出一點蒼白的下頜。

風卷著落葉掠過她腳邊，她卻像沒察覺似的，一動不動。

“她好像……一直坐在這里。”唐舞麟撓了撓頭，他早上上學時就見過這女孩，只是那時以為是哪家的孩子在賭氣。

云沫悠的目光在女孩身上停了停。不知為何，他覺得那蜷縮的身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孤單，像被全世界遺忘在了這里。

他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指尖的白色氣旋微微浮動，像是在感應什么。

就在這時，那女孩忽然抬起頭。

一雙眼睛亮得驚人，是純粹的紫，像淬了星輝的寶石，只是此刻盛滿了警惕與茫然，像只受驚的小獸。她望著走近的兩個男孩，嘴唇抿得緊緊的，沒有說話。

“你……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唐舞麟被那眼神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撓著后腦勺蹲下身，“是不是迷路了？我認識這附近所有的路，能送你回家。”

女孩沒應聲，目光從唐舞麟臉上移開，落到了他身后的云沫悠身上。

當她的視線觸到云沫悠時，那雙紫眸里忽然閃過一絲極淡的波動，快得像錯覺。

云沫悠也在看她。他注意到女孩的手指在微微顫抖，像是很冷，便從口袋里摸出顆糖——還是母親早上塞給他的。

他沒說話，只是剝開糖紙，輕輕放在了女孩面前的石階上。

糖是橘子味的，在夕陽下泛著橘黃色的光。

女孩盯著那顆糖看了半晌，又抬頭看向云沫悠。

這一次，她眼底的警惕淡了些，多了點困惑，像是不明白為什么這個陌生男孩會對她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