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新的陰謀

月光被濃云切割成碎片，斑駁地灑在寂靜的港口。李星云貼著集裝箱的陰影潛行，每一步都精確計算過落腳點和發(fā)力角度。陸沉舟給他的量子隱形服在黑暗中完美地扭曲了周圍的光線，讓他如同一個游走的幽靈。耳中的微型通訊器傳來輕微的電流聲，易小酒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

“東側(cè)巡邏間隔兩分十五秒，西側(cè)有兩只機械獵犬，熱能感應范圍三十米。“

李星云無聲地點頭，盡管知道她看不見。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擴張到極限，天眷者的夜視能力讓整個世界在他眼中呈現(xiàn)出詭異的藍綠色調(diào)。黑船的輪廓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猙獰，船身上除了那個被斜線劃破的DNA螺旋標志，還多了一個陌生的符號——七顆星環(huán)繞著一個胚胎形狀的圖案。

“那是'生命之種'......“李星云在心底默念。這個符號他在敦煌的秘洞里見過，原人用它來標記最重要的基因庫。

船上的守衛(wèi)穿著全封閉式防護服，頭盔上的護目鏡不斷閃爍著數(shù)據(jù)流。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們行走時發(fā)出的不是腳步聲，而是某種機械運轉(zhuǎn)的細微嗡鳴。李星云小心地避開甲板上的感應區(qū)，像一片落葉般輕盈地落在船舷外側(cè)。

“守衛(wèi)的生理特征不正常，“易小酒的聲音再次響起，“心跳頻率完全一致，像是被某種程序控制了。“

李星云瞇起眼睛。透過船艙的舷窗，他看到里面的凈化者技術(shù)人員正在操作一個巨大的培養(yǎng)艙。艙內(nèi)漂浮著數(shù)十個胚胎狀的物體，每個都連接著密密麻麻的光纖導管。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胚胎“表面不時浮現(xiàn)出人臉般的輪廓，又很快消失。

他沿著船體外側(cè)繼續(xù)潛行，最終停在一扇通風口前。量子隱形服的材料讓他能夠像液體般穿過狹窄的縫隙，進入船體內(nèi)部。通風管道內(nèi)壁覆蓋著某種吸音材料，連呼吸聲都被吞噬得一干二凈。

下方傳來對話聲，李星云屏住呼吸，將聽覺強化到極限。

“莫漢大人已經(jīng)找到了新的'鑰匙'。“一個沙啞的男聲說道，聲音里帶著金屬質(zhì)感，顯然聲帶經(jīng)過改造。

“這次的計劃比終焉協(xié)議更徹底——不是抹去天眷者的基因，而是讓所有人類'進化'成新的原人。“另一個聲音回應道，這個聲音李星云永遠不會認錯——冷焰。但她的語調(diào)比記憶中更加冰冷，幾乎不帶人類情感。

“他們稱之為——'新紀元計劃'。“第三個聲音加入對話，這個聲音讓李星云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是林夜。或者說，是有著林夜聲音的某種存在。“當七星重聚之時，生命之種將在全人類基因中綻放。“

李星云的呼吸一滯，手指不自覺地掐入掌心。凈化者不僅沒有消失，他們還綁架了林夜的能力和知識，企圖利用天眷者的基因強制改造全人類？這比單純的毀滅更加瘋狂——他們要把整個世界變成實驗室，把七十億人當作實驗品。

通風管道突然輕微震動起來，某種掃描波束從外向內(nèi)滲透。李星云立刻啟動隱形服的相位偏移功能，身體在物理層面上短暫虛化。掃描波束穿過他的虛影，觸發(fā)了遠處的某個警報。

“東側(cè)管道有異常！“冷焰的聲音驟然尖銳。

李星云不再猶豫，迅速沿著管道后退。就在他即將到達出口時，管道壁突然變形，數(shù)十根金屬探針從四面八方刺來。他猛地扭身避開大部分攻擊，但右肩還是被擦出一道血痕。

鮮血滴落在金屬管道上，立刻被某種納米機器分解。李星云心頭警鈴大作——凈化者顯然已經(jīng)升級了他們的追蹤技術(shù)，現(xiàn)在連DNA都能實時分析。

“檢測到天眷者基因序列！“冷焰的聲音在整艘船上回蕩，“鎖定目標！“

整艘船突然活了過來。金屬墻壁如同肌肉般蠕動，管道像腸道一樣收縮，試圖將他困住。李星云全力沖向出口，量子隱形服在劇烈運動中開始失效，他的輪廓時隱時現(xiàn)。

“星云哥哥！“易小酒的驚呼在耳中炸響，“船體正在量子化！“

李星云終于明白為什么這艘船能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又消失——它根本就不是純粹的物理存在，而是處于物質(zhì)與能量的臨界狀態(tài)。就在他即將被活體金屬吞噬的瞬間，一道藍光從通風口射入——是易小酒的歌聲形成的能量波。

藍光與活體金屬接觸的瞬間，整艘船劇烈震顫起來，像是某種共生平衡被打破。李星云抓住這個機會，縱身躍出通風口，在空中調(diào)整姿勢，穩(wěn)穩(wěn)落在碼頭的集裝箱上。

他沒有回頭，全力沖向預定的撤離點。身后傳來刺耳的金屬撕裂聲，黑船正在解體，但李星云知道這不過是障眼法——凈化者的真正基地一定藏在別處。

旅館的窗簾緊閉，昏暗的燈光下，李星云將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告訴易小酒。她的臉色隨著他的講述越來越蒼白，手指緊緊絞在一起。

“他們要利用天眷者基因強制激活全人類的原人片段？“易小酒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這比終焉協(xié)議可怕百倍......“

李星云沉重地點頭：“而且是在七十二小時內(nèi)。林夜說的'七星重聚'是關(guān)鍵。“他抬頭看向窗外的夜空，北斗七星正好懸在海平面上方，“我們必須阻止他們，但這次......“

易小酒突然起身從背包深處取出聯(lián)絡器。當她按下按鈕時，六個光點中有一個變成了危險的紅色，正在快速移動。

“是林夜，“她輕聲道，“她的信號和那艘黑船同步。“手指拂過其他光點，“杜時在XZ，齊巖和葉萱在非洲，陸沉舟的信號......奇怪，他的位置顯示在三個地方同時出現(xiàn)。“

李星云握住她的手：“我們不能再單打獨斗了。必須召集所有天眷者，趕在'七星重聚'之前。“

易小酒突然抬頭，眼中的金色紋路劇烈閃爍：“不，我們誤解了......“她的聲音變得空靈，“七星不是指我們七個天眷者......“

她指向窗外的北斗七星：“是指那個。當北斗七星與生命之種標志重合時，就是基因鎖開啟的時刻。“

李星云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只見北斗七星的勺柄正緩緩移動，逐漸與海平面上的黑船輪廓重合。一個可怕的念頭擊中了他——凈化者不是在等待某個日期，而是在等待這個天文現(xiàn)象。

“還有不到二十四小時......“他喃喃道。

易小酒的手指突然收緊：“等等，陸沉舟的信號有變化！“

聯(lián)絡器上的一個光點突然分裂成七個，排列成完美的北斗七星形狀。緊接著，一個全息投影自動彈出，顯示出陸沉舟模糊的影像：

“量子網(wǎng)絡已被入侵......找到生命之種的核心......在上海......金茂......“

影像突然扭曲，變成了一行坐標和倒計時：23:59:47。

李星云和易小酒對視一眼，同時起身收拾行裝。最后的戰(zhàn)場不在遠方的海洋，而在他們曾經(jīng)戰(zhàn)斗過的地方——上海。而這一次，他們將不再逃避，而是主動出擊。

“通知其他人，“李星云扣上戰(zhàn)術(shù)腰帶，“決戰(zhàn)在陸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