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高三開學的第一天，我的天哪！鈴聲就像催命符一樣，把我從睡夢中硬生生拽起來。

窗外的天還灰蒙蒙的，我的腦袋也和這天色一樣昏沉沉的。摸索著關(guān)掉手機鬧鐘，我盯著天花板發(fā)了幾秒的呆。然后，我突然意識到——高三了！

我坐起來，頭發(fā)亂得像炸毛雞，母親在廚房喊我：“小沐，快點起床啦！別第一天就遲到啊！”

“知道了……”我回了句，聲音里還帶著起床氣。

我叫林沐，今年十七歲，一個安靜得有點過頭的女生。對新環(huán)境有點焦慮，對人群也有些恐懼。我的世界里沒有太多色彩，只有一個角落，總是亮著光。那個角落，是奕然在的地方。

是的，奕然——那個坐在我前桌，陽光干凈、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男生。我們從初一就同班，他好像從沒注意過我，但我卻一直偷偷地看著他。看他踢球，看他發(fā)呆，看他對每一個人都溫柔地笑。

我對他喜歡得小心翼翼，像偷偷藏在書頁里的干花，沒人知道。

穿上校服，背上書包，我走出門的時候，父親已經(jīng)騎著電動車在門口等我。車后座是專門為我裝的，像小學時接送孩子上學的模樣。爸爸說：“高三了，要加油啊！”

我點點頭，嘴角勾起一點點笑。

嗯，要加油了。為大學，為夢想，為……那個一直在我心里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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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校門口人來人往，我一邊擠一邊走，手緊緊拽著肩帶。

剛踏進教學樓，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曉娟。

“小沐！”她興奮地朝我揮手，“我們分到一個班了！你信嗎？同桌還是我！”

我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嗎？”

她點頭，像發(fā)現(xiàn)了宇宙奧秘，“而且你猜我看見誰了？奕然，他也在我們班！”

心里一瞬間像炸開了一朵煙花。我故作鎮(zhèn)定，“噢。”

曉娟咬著吸管壞笑，“別裝啦，我知道你喜歡他。”

我臉紅了，嗔她一眼，“你小聲點啦。”

我們剛找到教室，就看見一堆人圍在黑板前看座位表。我站在角落看，手心有點冒汗。名字……名字……

“林沐，靠窗第三排。”我低聲念出來，心里還沒平靜下來，就聽到曉娟尖叫了一下，“奕然坐你旁邊欸！你是不是偷偷燒香拜佛啦！”

我心跳亂了一拍。真、真的？

我努力控制表情，假裝很平常地走到位置上坐下，然后偷偷地看了一眼——他的名字，真的就在我旁邊。那一排白紙上的黑字，仿佛在我眼前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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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jié)是班主任介紹。

是個看起來很兇但講笑話很冷的中年男人，姓譚，眼神犀利，一下子就掃過全班每一個人。

“高三，不是鬧著玩的。”他說，“別想著等明年才拼命，現(xiàn)在就得開始了。你們現(xiàn)在每天多學一小時，高考那天就能多得一分。多得一分，就能多進一個大學。”

全班都安靜了，我偷偷看了看旁邊空著的位置——奕然還沒來。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陽光一下子灑進來，奕然背著光走進教室，制服整齊，頭發(fā)有點亂，看起來剛剛跑過來的樣子。他朝老師笑了笑，喘著氣，“不好意思，遲到了。”

老師皺了眉，“第一天就遲到？”

奕然笑著點頭，“抱歉，路上車壞了。”

“坐下吧。名字？”

“林奕然。”

聽見他說出那個名字，我心臟狠狠跳了一下。

他走到我旁邊，拉開椅子，坐下。然后，回頭對我點了點頭，輕聲說：“你好。”

我竟然……大腦一片空白。

“你……你好。”我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他笑了，那一瞬間，我覺得整間教室都安靜了。

是我喜歡了三年的他，第一次和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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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被按了快進鍵，高三的生活從來不等人。

我每天都在題海里掙扎，偶爾抬頭看看窗外，看樹葉在風里輕輕搖晃，想起奕然的笑容。

他是全班公認的“白月光”。成績好，脾氣好，連體育都拿滿分。他總是和誰都聊得來，卻沒有特別靠近誰。

直到有一天，午休時我趴在桌上睡著了，醒來時發(fā)現(xiàn)桌上多了一瓶冰水，瓶身上貼了張小便簽：“中午太熱了，別中暑。”

字跡干凈，好像是……奕然的字？

我抬頭，他正低頭看書，神色淡淡，仿佛這瓶水不是他放的。

可我心里像被小錘子敲了一下——咚。

我沒有問他，但每次課間他總會偷偷塞點東西過來：一小包餅干、一張紙條、一個笑話。他從不直接說什么，只是用這些溫柔得剛剛好的舉動，把我從緊繃的高三生活里拽出來，給我喘息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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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生活不會永遠溫柔下去。

那天，英語測驗發(fā)下來，我考砸了。老師點名我站起來讀錯題的答案，我臉燙得像要燒起來。全班都盯著我，我聲音發(fā)抖，讀錯了還被笑。

就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一道溫柔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老師，她這題上節(jié)課我講錯了，我也有責任。”

我回頭，是奕然。

老師皺眉看他，“你替她背鍋？”

他笑笑，“不算背鍋，我真的講錯了。”

我愣住了。下課后我攔住他，“你……為什么要幫我？”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fā)，笑著說：“因為你聽我講題的時候，眼睛一直亮亮的。”

我的心，好像一下子被按了暫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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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娟很快察覺出不對勁。

“他最近是不是總看你？”她偷偷觀察，“上次美術(shù)課，你不小心把水打翻，是他第一時間遞紙巾的吧？”

我臉紅，不敢說話。

“你倆是不是……”她突然停頓，眼神微妙，“你不會知道李翎吧？”

我愣了，“李翎是誰？”

她看著我，緩緩說：“他初二喜歡的女生。也是我們年級的，之前和奕然很熟。”

我心底忽然涼了一截。

曉娟嘆了口氣，“總之你別陷太深，高三嘛，大家都很脆弱。喜歡，有時候也分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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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我總是會忍不住去觀察——

李翎，確實很漂亮。干凈大方，笑起來也很溫柔。她在一次校會上和奕然并肩坐著，兩人交換筆記的樣子讓人覺得親密無間。

而我，只是一個坐在他窗邊的女生。

可他有時候，會把試卷偷偷放到我抽屜里；有時候，會在傍晚悄悄等我一起走出校門口。

我開始分不清了。

他，到底喜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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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下雨，放學很晚。

我忘記帶傘，正打算沖出去，被一把傘擋住了雨。

奕然站在我面前，“一起走吧。”

我看著他，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問：“你喜歡李翎嗎？”

他怔了一下，然后笑了。

“你猜呢？”

“我……我不敢猜。”

他低頭看著我，語氣溫柔：“那我告訴你，我現(xiàn)在，只在乎一個坐我窗邊的女孩。”

我的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

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原來我也可以，被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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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路還很長。

我不知道最后我能不能考上理想的大學，也不知道我們會不會一直走下去。

但那一天，在那場細雨中，他撐著傘站在我身邊，陽光一般的笑容穿透烏云。

我知道，從那天起，我的世界不再只是灰色。

因為我坐在了他窗邊的那一天起，一切都悄悄地，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