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年一月二十八日農歷臘月初十

喬清梧收拾干凈桌面，只留了鉛筆、橡皮和一個空白的本子。

今天要進行期末考試，喬清梧激動的昨晚很晚才睡，今早破天荒的不用別人叫就起床了。

早飯吃了阿爸特意給她買的油炸鬼，又打了兩個荷包蛋，祝她考試得到一百分。

摸著吃了一百分的肚子，喬清梧默默給自己打氣，一定要捧著雙百分回家。

袁媛一進教室就看到了喬清梧，見她頭上還沒有新發卡，就徑直走到她身邊，語氣有點高傲的問。

“喬清梧你的錢還沒攢夠嗎，要不要我借你點？”

江浩聽見袁媛的陰陽怪氣，剛想幫細妹反駁，結果細妹已經開口了。

“還差一塊三毛錢，借給我吧”，喬清梧沖著袁媛攤開手，見她神色不情愿，又加了句，“袁媛你這么熱心，一定會借給我的吧。”

袁媛被堵的說不出話，她哪來的錢借給喬清梧，剛剛不過是想譏諷她，過過嘴癮罷了。

袁媛半天沒說出一個字，喬清梧見好就收，讓袁媛知道她不好欺負就行。

兩次都沒有占到便宜，以后她就不敢了。

“快考試了，你還不回座位坐著，是要站著考試嗎？”江浩終于插上嘴。

“細妹你真厲害，剛剛袁媛的臉都變形了。”

喬清梧喜滋滋地收下阿哥的夸贊，張阿嬸說過，和別人吵架要攻擊對方的薄弱點，才能一擊勝敵。

自從上次袁媛挑釁過她之后，她就觀察過袁媛。

她發現袁媛雖然穿著打扮不錯，但衣服并不是非常合身，有經常洗過的痕跡。

也不會像她一樣，隔三岔五去學校附近的供銷社買東西吃。

阿媽說過這年頭各家各戶憑票供應，布料緊張，給小孩子做衣服或買衣服都會特意做大點，這樣可以穿好幾年。

但袁媛卻總說她阿媽特別疼她，經常給她買新衣服。

喬清梧憑借這些判斷，袁媛喜歡在外面過度美化自己，實際家里對她根本和她口中說的不一樣。

因此她剛剛篤定袁媛拿不出錢，才會用借錢的話堵她。

學校的鐘聲被敲響，語文老師帶著試卷進入教室。

“各位同學把桌面收拾干凈，只能留下鉛筆、橡皮和空白的本子，昨天都強調過了，沒收拾好的同學快點動起來。”

語文老師繞著教室走了一圈，檢查所有人都收拾好了，才開始發試卷。

試卷發好后，語文老師讓大家先寫好名字，然后開始讀題干。

喬清梧她們才上了半年一年級，除了個別家長重視教育，在家教了一點，絕大部分學生學的字有限，還不能完全讀懂并理解題干。

跟著語文老師的節奏一道道做完，喬清梧最后檢查了遍班級、姓名，才交上試卷。

上學前，阿爸阿媽千叮嚀萬囑咐，不寫名字就相當于考零分。

她可不想考零分。

一年級只考語文、數學兩門課，一上午就結束了考試。

喬清梧開始收拾書包，下午就不用再來學校了。

“細妹，我們去買點零嘴再回家吧，趁著沒出成績先把錢花了。”江浩慫恿喬清梧。

喬清梧爽快答應：“我們買不一樣的，換著吃。”

兩人放學后直奔供銷社，買了點不要票的點心碎，邊走邊吃。

“等成績出來，我要是考的不好，細妹你得替我保密。”

看著阿哥哀求的眼神，喬清梧奇怪的問：“你不是都答完了，怎么會考的不好，而且題目很簡單啊。”

江浩呵呵一聲，沒有接話。答完了不代表都對了，而且他覺得題目沒有很簡單啊。

喬清梧回到家第一時間，就是把書包扔到一邊，去櫥子里找到檸檬茶粉，給自己沖了一杯。

她坐在沙發上，一口果汁，一口點心，翻著小人書，好不愜意。

大門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喬清梧跳下沙發，跑到門口，揚起笑臉。

“阿媽你回來啦，細妹好想你啊。”

“阿媽也想你”，江蕓親親閨女的小臉蛋，配合閨女充裕的感情抒發。

突然像是聞到了什么味道，又湊到閨女嘴邊輕嗅兩下。

“好啊喬細妹，原來自己在家開小灶呢。”

喬清梧拉著江蕓的手，領著她走到餐桌邊，端起桌子上的杯子，雙手遞給她。

“細妹給阿爸阿媽都沖了，現在溫度正好，阿媽快喝吧。”

江蕓接過杯子，和閨女道歉：“對不起啊，是阿媽錯怪細妹了。”

喬清梧大度的原諒了阿媽，表示只要晚上去百貨大樓的時候，給她買瓶北冰洋汽水就好了。

晚上，喬清梧一家三口去了百貨大樓，喬沛林先給喬清梧買了汽水。

喬清梧當即就讓阿爸給打開了，放進吸管吸了一大口，咕咚一口咽下去。

氣泡在嘴里炸開，甜辣的感覺順著嗓子，進入胃里，酸爽的感覺只有自己知道。

江蕓囑咐喬清梧：“逛完之前盡量喝完，正好把瓶子還了，押金拿回來。”

喬清梧使勁點頭保證，牽著阿爸阿媽的手問：“我們要去買什么？阿爺阿嫲喜歡什么東西？”

喬沛林回憶著和爸媽的相處，跟閨女講她們都喜歡什么。

“你阿爺就喜歡喝酒，還喜歡喝烈酒。咱們就給他買酒。”

江蕓有點擔憂：“阿爸剛從鄉下回來，身體情況肯定沒有以前在家好，況且年紀也大了，還是買口感醇厚的特曲吧。”

“你說得對，我剛剛考慮得不周到”，喬沛林握了下江蕓的手，對她表示感謝，“也不能買多了，要不我媽就該說我了。”

一家三口去了賣酒的柜臺，買了兩瓶特曲，拿著開好的票沒急著去付錢，等都挑完了再去收錢柜。

喬沛林接著說他媽：“我媽家里條件好，生活上比較講究，沒事的時候喜歡喝下午茶。一杯咖啡、一碟點心，就能在我家院子里消磨一下午。”

江蕓沒想到婆婆是這么個形象，難怪喬沛林生活上那么講究，原來是從小耳濡目染。

喬清梧豎著的耳朵動了動，搶答道：“咖啡！我們去給阿嫲買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