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陸沉好奇地問道，她不應該是在橋洞中嗎？傷勢這么重，她非但能夠行動，還找到了這里。似乎，她與自己之間，有著某種聯系。

“我叫夏螢。”少女說完，便是昏死了過去，陸沉顧不得許多，將夏螢背在背上，順著管道拼命的朝著前方爬取。

當陸沉爬出管道，出現在診所外面，整個診所因為地底下的爆炸而顯得搖搖欲墜，陸沉心中突然一突：“不好，那個小瞎子還在里面。”

陸沉找了個稍微隱蔽的地方，將夏螢放下來，朝著診所沖了過去。找到盲女所在的房間，此刻盲女躺在床上，天花板掉落，砸在盲女的身上。

陸沉心中一緊，快步走了過去，探了探盲女璇璣的鼻息，幸好還有氣息。陸沉移開璇璣身上的重物，將璇璣扛在肩頭。

待走出診所，診所的墻壁之上，出現無數道巨大的裂縫，仿佛隨時都會倒塌。

“看來這診所也待不下去了。”陸沉心中嘆息道。總覺得從送了那一單詭異的外賣，撿到一個羅盤后，自己似乎就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旋渦中，拼命的掙扎，卻始終無法逃脫。

“咦，夏螢呢？”陸沉頓時頭大，原本躺在地上的冰女夏螢，竟然失蹤了。

“算了，愛死不死，這么重的傷還到處亂跑。”陸沉有些無奈，地下的爆炸肯定會驚動附近的人，也會驚動幕后之人。若是不抓緊時間離去，自己怕是危險了。

陸沉心一橫，不再尋找夏螢，背著璇璣一路狂奔。

……

集裝箱的鐵皮被夜風刮得吱呀作響，陸沉把璇璣往角落里又拖了半米。她的頭歪在肩上，呼吸淺得像隨時會斷。

他沒敢開燈，只用指尖凝了層薄霜貼在墻邊，借著微弱反光檢查她鼻下有沒有血跡，還好，并沒有。

他低頭看自己掌心，那道被羅盤吸過血的傷口已經結痂，可皮膚底下仍有一絲金線在游動，像是不甘心被封住。

右眼也還在脹，視野邊緣泛著不正常的光暈，系統依舊沉默，像死機的舊手機。

“喂，醒醒！”陸沉拍了拍璇璣，沉吟了片刻，他將羅盤從內袋掏了出來，“你既然會讀心術，不知道能不能幫我看下，這個東西和我有什么關系？”

璇璣沒睜眼，只是手指微微動了動，搭在了羅盤上。

羅盤猛地一震，不是燙，也不是響，而是像被什么吸住了，往璇璣指尖的方向偏了一下。陸沉下意識松手，羅盤竟穩穩停在她兩指之間，盤面朝上，星圖一角微微發亮。

“她在哭。”璇璣忽然說，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你說對不起，可你沒做錯。”

陸沉盯著她，璇璣的眼皮底下似乎有光流轉，像是正看著別人看不見的畫面。他沒動，也沒問，只是把手按在地面，悄悄凝了一層冰膜，萬一她突然暴起，至少能讓他提前半秒反應。

“實驗室……白墻，”璇璣呼吸變重，鼻尖滲出細汗，“有個嬰兒，被放進艙體，她把你放進去的。”

“黑袍人來了，拿著刀。她沒回頭，但手一直在抖。艙門關上前，你脖子后面的金紋亮了一下。”她忽然吸了口氣，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S-01……他手腕上有編號，S-01。”

陸沉瞳孔一縮。

“你不是第一個。”璇璣聲音發顫，“你是……最后一個還能出來的。”

羅盤“啪”地一聲翻面，背面的血獄會徽記正對著陸沉。那道細小裂痕，此刻正對著他掌心的舊傷疤，像是在對齊什么。

他咬牙，從外套夾層抽出一塊碎冰，輕輕敷在璇璣額頭上。冰霜剛接觸皮膚，她整個人就抖了一下，鼻血終于流了下來，一滴，兩滴，落在羅盤邊緣，竟被銘文緩緩吸了進去。

“再看一次。”陸沉壓低聲音，“就一次。我想知道——她最后說了什么？”

璇璣沒回答，只是把羅盤按在胸口，像在聽心跳。三秒后，她猛地睜眼——盡管瞳孔無光，卻直直“盯”著陸沉。

畫面來了。

白光刺眼，消毒水味濃得嗆人。女人背影瘦削，馬尾扎得緊，右耳后一顆小痣清晰可見。她抱著嬰兒走向透明艙體，動作輕得像怕驚醒一場夢。黑袍人破門而入，三人，持械，腳步整齊。

她沒跑，她把嬰兒放進艙體，指尖在控制面板上快速輸入一串數字。艙門關閉前，她俯身，在嬰兒耳邊說了句什么。

璇璣突然尖叫。

陸沉一把捂住她嘴，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地面，防止自己因共鳴失控而引爆冰能。璇璣在他掌下劇烈喘息，眼淚從眼角滑出，混著鼻血滴在羅盤上。

“她說……”璇璣聲音破碎，“‘別怪我，活下去，鑰匙在你身上。’”

羅盤“嗡”地一聲，星圖亮起一角，三顆星連成三角，和陸沉在地下室看到的一模一樣。

他松開手，喉嚨發干。就在這時，集裝箱外傳來輪胎碾壓碎石的聲音。不是巡邏車。太輕，太穩，像越野車。

陸沉立刻把璇璣往集裝箱深處推，自己貼在門縫邊往外看。三輛黑色越野車無聲駛入碼頭，車頂裝著環形天線，像是某種信號增幅器。

車門打開，下來三個穿戰術服的人，臉上戴著半透明面罩，手腕上連著神經導管，正往太陽穴位置貼電極片。

他迅速退回，從工具箱里翻出那塊廢棄電路板，掰下帶“CT-7”字樣的碎片，用冰絲纏在手指上。這是上次襲擊者留下的編號，說不定能干擾他們的識別系統。

璇璣靠在墻邊，呼吸急促：“他們……在找你。不是用眼睛，是用腦子。”

“我知道。”陸沉把電路板碎片塞進衣領，“所以你待在這兒，別出聲。”

“你打不過他們。”她突然抓住他手腕，“他們的精神鏈接是網狀的，一人發動，三人同步。你剛一動殺意，他們就知道了。”

陸沉冷笑：“那你說怎么辦？等他們進來，拿針給我打一針，送我去洗腦？”

璇璣沒松手，反而更用力：“我可以……反進去。”

“什么？”

“他們的鏈路是雙向的。我能讀你，就能讀他們。只要他們試圖控制你，我就順著那根‘線’爬進去，攪亂信號。”

陸沉皺眉：“你會死。”

“我已經快流干了。”她笑了笑，鼻血順著下巴滴在羅盤上，“但你得活。”

話音未落，集裝箱外傳來低頻嗡鳴，像是某種聲波在空氣中震蕩。陸沉立刻感到右臂一麻，手指不受控制地抬起，指甲慢慢劃向自己咽喉。

他咬牙，想用力壓下手臂，可肌肉像被外力操控，根本不聽使喚。

璇璣猛然撲上來，雙手死死握住他手腕。

那一瞬間，她的眼睛像是亮了一下。

嗡鳴聲變了調，像是信號被干擾。陸沉的手指頓住，指甲離喉嚨只剩半厘米。

“現在！”璇璣聲音發抖，“動手！”

陸沉怒吼一聲，體內那股躁動的血脈猛然炸開，金紋從掌心蔓延至整條手臂，皮膚下仿佛有野獸在撕扯。系統終于彈出提示：

【檢測到高濃度異能干擾，解鎖技能：虎爪裂地】

他沒時間細想，縱身躍起，右爪朝地面狠狠拍下。

轟！

一聲巨響，水泥地像被巨獸撕開，三道裂痕呈爪形暴起，直沖第一輛越野車底盤。金屬扭曲聲刺耳響起，車體被硬生生掀翻，撞上第二輛，油箱破裂，火光沖天。

爆炸的氣浪把陸沉掀退數步，他靠在集裝箱上喘氣，手臂還在發抖。那三人從火中爬出，面罩碎裂，電極片冒著黑煙，顯然鏈接已被切斷。

璇璣卻軟倒在地，手指仍指向羅盤，嘴唇微動：“艙……打開了……你出來了……但門關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