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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彌殺殿

巫祝山,請云宗。

幾個髭須花白的長老團坐一起,臉上沒有掌門噩耗的焦急和悲痛。眼神游移,混似做了虧心事的模樣。

待路簪回宗時,那幾個老家伙瞬間不悅,卯足了勁的甩臉色。

“你一個外人,平時受掌門恩惠就算了,如今回來勸你少動請云宗的歪心思。”

路簪沒有理會,同秋槐一并去了長明殿。

正中的香龕之上,原本輝光亮徹長明殿的燈盞已然熄滅。

只剩下焦黑的燭芯。

來時,她還心懷僥幸,興許是秋槐看錯了呢,興許,等她回來命燭重燃了呢……

路簪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胸口像被泥水淤塞,堵得她喘不氣來。

這異樣的感覺,時隔多年又席卷而來。

命燭的熄滅,不言而喻。

“尸體呢?可有下落?”路簪仍舊不死心的問。

“在命燭異動時,弟子就派了幾個靠譜的師弟去打探了。到現(xiàn)在杳無音信。”

“多久了?”

“差不多三日。”

三日,不應(yīng)該啊。

每個宗門都有其獨特的聯(lián)訊方式,有弟子身隕,其門派可借此方式快速尋回。

三日過去了,斷不應(yīng)該。

“那幾個老東西是什么態(tài)度?”

“他們……他們……”秋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路簪理解秋槐的為難,畢竟是長老,他不敢妄自多言。

幾個老東西見路簪根本沒將他們當(dāng)回事,個個怒氣沖沖進了長明殿。

“路簪,這是我宗私事,你個外人少插手。”

“就是,要插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別以為老掌門將你撿了回來,就真拿自己當(dāng)根蔥了,你與我們,天壤之別!”

“我請云宗雖不是什么大門派,可門內(nèi)也不乏天資卓越者,你這樣一個毫無根基靈力的凡人,豈能與我等平起平坐!”

幾個糟老頭子堆在一起,嘰嘰喳喳,你一言我一語著實將路簪吵的頭昏腦脹。

“我可什么都還沒說,還沒做呢,這么著急將我撇出請云宗嗎?”路簪穩(wěn)定了心神,他們是料定了她無權(quán)無勢又手無縛雞之力才如此狂妄。

“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先尋掌門尸首嗎?這么著急要將我一個凡人攆走,可是心懷鬼胎?還是心虛?”

尋常弟子找尋不到掌門尸體便就罷了,只當(dāng)他們修為不夠,可這幾個老東西呢?無所作為,坐視不理。

“我們自有我們的考量,與你一介外人說不到一處去。”

“秋槐,送客!”

長老們失了耐心,犯不著和路簪啰嗦,一個廢物能攪動什么風(fēng)云。

秋槐左右為難,雖然說各長老與五長老的關(guān)系不那么融洽,卻也沒到這水火不容的地步。

幾個老東西的反應(yīng)過于極端,或者說是心虛,急于將自己攆走,非不是在掩蓋什么。

“諸位長老……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掌門嗎?”秋槐汗流浹背了,五長老是弱勢,斷承受不住幾個老江湖的為難的。

“你們的本事也就為難一個弟子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嗎?”路簪別的不好說,最是會察言觀色。

路簪腦海里傳來驚蟄不屑的語氣,“你的本事不也就跟幾個老不死的打嘴仗。”

“你哪頭的?當(dāng)心我將劍給融了……讓你當(dāng)個孤魂野鬼。”

驚蟄識趣的不再說話。

“呵,螻蟻善辯!”長老不再與路簪多費口舌,祭出寶劍,顯然是動了殺意。

同一個螻蟻廢什么話。

不等他們再有什么動作,長明殿毫無征兆的開始劇烈搖晃。

片刻時間,完好的陳設(shè)七零八落,地面龜裂的裂縫不斷蔓延,粱瓦傾頹,碎石沙礫不斷落下。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所左右,把不住重心,搖搖晃晃,反觀路簪卻紋絲不動。

“她怎么?”身體里明明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怎能扛住這推山倒海之勢。

路簪從容走出長明殿——

黑云壓頂,颶風(fēng)肆虐,本該清明的天空陡然陰鷙得不像話,血腥氣混著塵土,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縈在路簪心頭。

饒是天下亂世,也不該是此景象。

本不該出現(xiàn)在請云宗上空的他派弟子,烏泱泱布滿整個巫祝山頭。要么挽弓搭箭,要么御劍布陣。

人前,一口刺眼黑棺讓路簪呼吸一滯。

請云宗弟子哪里見過這催命般的場面,紛紛退到長老所在的長明殿。

不知是誰大喊一聲,“命燭!命燭!掌門的命燭熄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弟子們像極了驚弓之鳥,弓著身子,神情畏懼,個個顫栗膽寒。往日靠著天資多么不可一世,現(xiàn)在便有多狼狽膽小。

長老們面面相覷,此番景象頓時讓他們汗流浹背,本不該是如此情景。

“怎么會這樣,他們怎么來了?不是說好了……”

不等把話說完,其余糟老頭手忙腳亂將其嘴捂得嚴嚴實實。

“哎呦,這里應(yīng)外合謀害族群的戲碼看多少年也不膩啊。”驚蟄倒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斷是猜出個七七八八了。

“白活這么多年,一群蠢貨,黑吃黑現(xiàn)在知道怕了。”

驚蟄諷刺的聲音,不斷在路簪腦海里回響。

來人路簪不認得,只能用一臉晦氣來形容。

黑棺毫不留情砸下,一個大坑赫然出現(xiàn),砸的飛石四濺,連厚重的棺木都震得四分五裂,可見其實力可怖。

那衣著,那身量,里面躺著的儼然是渾身血污,被割掉腦袋,劁下四肢的老掌門。

這時蹴鞠似的,一個圓滾的東西滾進大家視野,伴隨而來的還有幾條惡犬,叼著布滿齒痕牙印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四肢。

“師父!”是秋槐的聲音,他揮劍斬殺幾條惡犬。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已經(jīng)面目全非,體無完膚的師父。

秋槐的歇斯底里喚醒路簪的悲痛。

明明難過得喘不氣來卻一絲淚也流不出。

“嘖,這手段閻王爺見了都恭維。”驚蟄一改冷嘲熱諷的態(tài)度,竟然生出幾分憐憫。

“住口!”

“你們的掌門已死,繳械不殺者,可入我彌殺殿為奴!負隅頑抗者,碎尸萬段。”說話者殺氣騰騰,渾身的戾氣。

彌殺殿,不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邪修組織嗎?

路簪側(cè)過身,表情陰鷙,“你們就是與他們?yōu)槲椋λ懒苏崎T?”

她聲音冰冷的聽不出一絲情緒,眼神似乎要將他們剜心剖骨。

幾個老東西顫巍巍躲在門后,抱作一團,寫滿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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