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沖出隧道的瞬間,三道披甲身影同時舉起手中怪異的法器。齊岳瞳孔驟縮——那些看似危險的物件上纏繞著電路板紋路,刃口處跳動著數據流般的藍光。
“抓緊!“他猛打方向盤,輪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帶火星的弧線。玉簡突然變得滾燙,青光如液體般漫過儀表盤。整輛車發出金屬變形的聲音,方向盤在他手中扭曲成青銅材質的八卦羅盤。
林小雨的尖叫卡在喉嚨里。她驚駭地看著自己按在車門上的手掌陷進了金屬中,皮膚與鋼板之間流動著水銀般的物質。車窗外,為首修士的法器已凝聚出刺目白光。
“靈能諧振度89%!“車載音響突然發出機械女聲,“建議開啟《太虛煉器總綱》第三章防御陣列。“
齊岳還未來得及反應,玉簡便自動浮到中控臺上方。無數金色篆文從簡身涌出,在擋風玻璃上交織成繁復的陣圖。白光擊中的剎那,整輛越野車像被無形大手捏造的橡皮泥般變形重組——車頂隆起形成青銅穹頂,輪胎融合為四只猙獰獸首,排氣筒延伸成刻滿符文的炮管。
“太乙號戰車初始化完成。“機械女聲變得空靈,儀表盤液晶屏上浮現出太極圖案,“檢測到駕駛員靈根屬性:金火雙靈根變異種。“
三道身影明顯怔住了。齊岳趁機踩下油門,卻發現踏板紋絲不動。戰車自行動了起來,四只獸首車輪噴出青紫色火焰,瞬間加速到時速三百公里。后視鏡里,修士們的身影迅速縮小成黑點。
“能量不足。“太乙的聲音帶著靜電雜音,“建議補充三品以上靈石或...“話音未落,車身突然劇烈震動。齊岳轉頭看見左側車輪獸首正被某種透明觸手纏繞——那是從柏油路裂縫里鉆出的、介于物質與能量之間的怪異存在。
林小雨突然按住太陽穴:“他們在用三才陣共鳴地脈!“她眼中金芒大盛,鱗片脫落處浮現出淡藍色靈紋,“齊主任...我好像認識這些...“
話音戛然而止。女孩渾身痙攣,瞳孔擴散成詭異的銀灰色。齊岳伸手去扶,卻被她皮膚傳來的低溫燙得縮回手。林小雨的頭發無風自動,發梢凝結出冰晶,唇間吐出的卻是蒼老的男聲:“癸水-7號實驗體記憶解鎖,驗證碼:昆侖虛1987。“
車窗外景色突然扭曲。齊岳看到柏油路變成了實驗室的白色地磚,林小雨的工裝服化作病號服,她手腕上浮現出電子囚徒才有的紅色編碼。幻象中,穿白大褂的張教授正在記錄儀前說話:“第七次靈根嫁接手術成功,但記憶清洗不徹底...“
“小心!“太乙的警報將齊岳拉回現實。戰車突然九十度側移,一道直徑半米的雷光擦著車門劈過,將前方山崖炸出直徑十米的缺口。碎石雨中,齊岳看清了襲擊者——那是三架本該報廢的軍用無人機,但它們的螺旋槳已變成發光玉環,懸掛的導彈上刻著道家雷符。
更可怕的是新秩序軍團的青銅鐘聲從遠處傳來時,這些無人機表面的符文立刻轉為血紅色。太乙的警告聲與林小雨的囈語重疊在一起:“...鐘聲會催化靈力污染體攻擊性...我們在地下三層培育的不是胚胎...是靈根...“
玉簡突然射出一道青光,擊中林小雨眉心。女孩渾身一震,銀灰色瞳孔恢復清明,但額頭浮現出與玉簡同源的殄文。她顫抖著指向東南方:“青銅巨門...在召喚我們...“
齊岳的視網膜上突然浮現星圖。七顆血色星辰與太平洋某處的光點相連,形成標準的北斗布局。太乙的戰車導航系統自動調出地圖,標記點赫然是傳說中的魔鬼三角區。
“警告:檢測到空間褶皺。“太乙的聲音開始斷斷續續,“太平洋坐標...能量讀數...超過測量上限...“
三道披甲身影再次出現。這次他們站在變異無人機的機翼上,手中法器組合成巨大的三角光陣。為首者掀開面甲,露出半張機械化的面孔:“交出天工玉簡和癸水靈種,饒你們兵解。“
齊岳突然頭痛欲裂。玉簡傳來的信息流沖垮了他的意識防線,恍惚中看到自己站在青銅巨門前,身穿與修士們類似但更古樸的鎧甲。而巨門另一側,無數白衣修士正向門扉跪拜,他們的面容與自己有七分相似。
“齊主任!“林小雨的呼喊伴隨著玻璃碎裂聲。三角光陣已壓到車頂三米處,太乙的防御結界出現蛛網狀裂紋。齊岳本能地抓住玉簡,掌心被燙得皮開肉綻——鮮血滴在八卦方向盤中央的太極圖上,整輛戰車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嘯叫。
“血煉認主程序啟動。“太乙的聲音突然變得渾厚,“檢測到《太虛煉器總綱》禁術篇,是否執行'器魂燃燒'指令?“
林小雨突然撲到中控臺前。她額頭殄文與玉簡產生共鳴,在空氣中投射出立體解剖圖——那是她自己的大腦掃描,其中腦干部位嵌著枚微型青銅片,形狀與太平洋星圖上的光點完全一致。
“我是鑰匙...“她聲音發抖,“他們在我腦子里裝了...門扉碎片...“
無人機群的第二次襲來時,戰車內部突然伸出數十條青銅鎖鏈,將齊岳和林小雨牢牢固定在座位上。太乙的機械音混合著某種古老語言:“執行《太虛煉器總綱》第七章第三節,器修禁術:血肉煉兵。“
劇痛中,齊岳看到自己的右手骨骼在皮膚下發出青光。玉簡融化成一灘液態金屬,順著他的血管流向心臟。車頂被光陣壓碎的瞬間,四只獸首車輪突然脫離車身,在空中組合成青銅巨鼎的形態。
“不!“機械臉修士的驚呼被轟鳴聲淹沒。巨鼎倒扣而下,將三架無人機連同光陣一起吞沒。齊岳在失去意識前最后看到的,是鼎身上浮現的饕餮紋——與玉簡內層鐫刻的圖案一模一樣。
黑暗中有冰冷的手在撫摸他的臉頰。齊岳掙扎著睜開眼,看到林小雨的臉懸浮在血月之下。但她的表情陌生得可怕,左眼變成了純粹的青銅球體,正折射著太平洋方向的詭異極光。
“他們來了。“她說著齊岳聽不懂的古語,“這次輪回比預計早了三百二十年。“
太乙戰車的殘骸在他們身后燃燒,火焰呈現反常的青紫色。遠處山路上,新秩序軍團的裝甲車隊正在逼近,每輛坦克的炮管上都纏繞著寫滿符文的鎖鏈。而更高處的云層里,若隱若現的飛舟輪廓表明修真勢力也在靠近。
林小雨突然將手指插入自己左眼。當她把那顆青銅眼球塞進齊岳口中時,太平洋上空同時亮起七道閃電。齊岳在劇痛中聽到兩個重疊的聲音——一個是林小雨的啜泣,另一個是某種古老存在通過青銅眼球傳來的低語:
“歡迎回家,太虛煉器宗第三百代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