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哀嚎和嘈雜的議論聲中，慕靈面無表情地走向那個開賭盤的弟子。

那弟子立馬掛上討好的笑容，將屬于慕靈的儲物袋，以及旁邊堆得小山一樣、屬于沈軒的賭注靈石，推到了慕靈面前，“仙子。”

慕靈纖手一拂，將東西全部收走。

然后精準地扔到那幾個壓了風息州、此刻還處于呆傻狀態的外門弟子面前。

那幾個外門弟子看著眼前憑空多出的一大堆亮晶晶的上品靈石，眼睛瞪得溜圓，呼吸都停滯了，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慕靈做完這一切，轉身牽起風息州的手：“走了。”

風息州任由她牽著，嘴角勾起一個極淺卻滿足的弧度，乖乖地跟在她身側。兩人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旁若無人地離開了喧囂混亂的演武場。

望月峰。

門栓落下的聲音還未完全消散，慕靈就感到腰上一緊，溫熱而堅實的力道從背后襲來，將她整個人嚴嚴實實地攏進懷里。

風息州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廓，充滿了依賴和濃濃的委屈。

“靈靈……”他的聲音悶悶地響在她頸后，手臂收得更緊，“你都不親我……”

慕靈被他勒得有點喘不過氣，手肘往后輕輕一頂，想掙脫點空間：“別鬧。剛才在臺上……”

“臺上不算！”風息州執拗打斷，腦袋在她頸后蹭來蹭去，像只不滿的大狗，“就碰了一下嘴角，敷衍我。”

他控訴著，溫熱柔軟的唇瓣有意無意地擦過她頸后細膩的皮膚，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不夠。”

慕靈被他蹭得有點癢，也有些無奈，她微微側過頭，問道：“你贏了，還不夠？”

“不夠。”風息州把臉埋得更深，執念深重，“贏他是為了靈靈高興，親我是為了我和靈靈一起高興。”

他理直氣壯地宣布著二者的區別。

慕靈被他這邏輯噎了一下，一時竟無言以對。

腰間的手臂箍得很緊，背后的胸膛溫暖強硬。

沉默幾秒，她終是敗給了這份固執。她微微偏過頭，柔軟的唇瓣在他近在咫尺的側臉上，輕輕印了一下。

“現在行了？”她問，語氣是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縱容。

風息州猛地抬起頭，那雙總是有些沉郁的漂亮眼眸，此刻亮得驚人，像是有星辰在閃耀，直勾勾地盯著她，里面翻涌著歡喜。

他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形成一個極其燦爛又帶著點傻氣的笑容。

“還差一點。”他聲音都雀躍了幾分，帶著點蠱惑的意味，微微低下頭，目標明確地湊近她，“這里，還差一點點……”

灼熱的氣息拂過她的唇瓣，充滿了無聲的邀請。

慕靈看著他那張寫滿了“快親我”的臉，又好氣又好笑。

她抬手，指尖戳在他湊過來的額頭上，把他那張得寸進尺的臉推開了些。

“別得寸進尺。”她瞪了他一眼，只是那眼神里沒什么威懾力，反而更像是縱容，“剛打完架，一身血氣，去洗干凈。”

風息州被戳著額頭，也不惱，依舊笑得開心。

他飛快地在她推拒的指尖上啄了一口，才心滿意足地松開環在她腰間的手臂，聲音輕快：“好，聽靈靈的！”

說完，他轉身走向后院溫泉。

慕靈站在原地，看著他消失在回廊拐角的背影，指尖上似乎還殘留著溫熱柔軟的觸感。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唇角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弧度。

這男主的純情期，還挺可愛的。

氤氳的熱氣彌漫，模糊了池中人的輪廓。

風息州靠著池壁，手臂隨意地搭在池沿，閉目養神。

水珠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滾過微微凸起的喉結，沒人水汽氤氳之下那片令人遐想的陰影里。

“靈靈~”

一道刻意捏著嗓子、拖長了調子的男聲突兀響起。尾音拖得百轉千回，膩得能拉出絲來。

風息州連眼皮都沒動一下，仿佛根本沒聽見。

“嘖，叫得真親熱啊。”衍星灼從陰影里走出來，依舊是那副桀驁乖張的模樣，抱著手臂斜倚在石壁上。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池中的風息州，“演得真好啊，連我都差點信了。那委屈的小眼神，那站不穩的虛弱勁兒……嘖嘖，風息州，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有天賦？”

風息州終于有了點反應，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吐出的字眼冰冷又刻薄，“你個單身狗懂什么？”

“……”

衍星灼被噎了一下，隨即嗤笑出聲，“行，我單身狗，我認。那你呢？風大情圣？”

“為了哄你的靈靈，連混沌之力凝的鼎都敢當著玄清老道的面砸出來，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那點壓箱底的底牌？說真的，你到底喜不喜歡那丫頭？”

他頓了頓，自顧自分析道：“說不喜歡吧，你這戲做得也太真了。說喜歡吧，才被她當眾退婚羞辱幾天，轉頭就情深似海，不計前嫌？鬼才信，你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風息州這才緩緩睜開眼。

他沒有看衍星灼，視線落在水面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上，又仿佛穿透了水面，望向更深的虛無。

“喜不喜歡……”他低低重復了一遍，語氣沒什么起伏，“這重要嗎？”

“我在這世上，只有慕靈和你了。”

未婚妻和摯友。

僅有的兩個。

沒有血脈相連的家人，沒有同一戰線的朋友。

衍星灼臉上的玩世不恭徹底斂去，他沉默了幾息，眼神凝重，道：“既然如此，那你更該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們已經行動了，想要她活下來，就在秘境中拖住她。”

風息州聞言，眉頭微微蹙起，沉聲問道：“這么那么快？”

衍星灼剛想解釋，眉頭忽地一挑，嘴角又掛回了那抹熟悉的、帶著玩味的弧度。

他朝著溫泉入口的方向怒了努嘴，語氣輕佻：“喏，你的靈靈來找你了。嘖，真黏糊。”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驟然淡化，融入陰影里。

幾乎是同時，風息州眼底那沉沉的暗色如潮水般褪去，換上了疲憊的神情。

他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將受傷的左臂更明顯地露出來，眼巴巴地望向腳步傳來的方向。

慕靈繞過山石屏障，一眼就看到了池中的風息州。

水汽朦朧，他赤裸的上半身線條流暢，肌肉結實，濕漉的黑發貼在額角，水珠沿著他俊美的輪廓滾落。

他的眼神濕漉漉的，直勾勾地看著她，帶著毫不掩飾的依賴。

“靈靈……”他的聲音放得很輕，有些沙啞，聽起來格外可憐，“水好熱，有點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