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獨孤博的樣子，淵劫沒有后悔，他的力量遲早會被一些智者發現，神王不可能放任自己不管，畢竟他是“變數”。

“沒關系，獨孤博先生，「毀滅」不能拯救你和你孫女，但天無絕人之路。”

聽到淵劫的話后，獨孤博似乎是自暴自棄了，說：“什么？你不是說……”

“確實，大部分星神不會在乎世人怎么想，但有一位星神，祂甚至可以給予你永恒的生命。”

聽到這話后，獨孤博很是震驚。

“這……那祂是？”

“「豐饒」命途的星神，藥師，也叫慈懷藥王，壽瘟禍祖。”

“壽瘟……禍祖？”

獨孤博思考著這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尊號，慈懷藥王與壽瘟禍祖，這兩個截然相反的稱謂居然集中于同一個存在身上。

是的。”淵劫肯定道，他的十字星瞳中血色流轉，似乎也在權衡著說出這個名字可能帶來的影響。

“祂執掌著「豐饒」命途的力量，擁有超越生死、賦予生命、治愈一切創傷、甚至能令星辰垂死再生的力量。”

他的目光掃過獨孤博因毒素侵蝕而呈現異常色澤的皮膚，伸出手指著他，開口道：“對你體內糾纏生命本源的劇毒而言，不論那冰火兩儀眼的仙草還是此界神明的神力。

在祂的面前，恐怕都如同塵埃之于日月。祂的一絲力量，能直接將你與獨孤雁體內那源于武魂體系的‘頑毒’，如撣去衣上塵埃般輕易抹去。

當然，如果你好好求祂的話，祂也可以賦予你們近乎永恒的生命，青春永駐，百病不侵。”

永恒的生命？青春永駐！百病不侵！！！

這對于一生飽受劇毒折磨，無時無刻不在擔憂自己與孫女未來的獨孤博來說，無疑是足以令他瞬間瘋狂的誘惑。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渴望神采，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這根稻草連接著需要他作為祭品獻祭的無底深淵。

“你……你說真的？！那種力量……真的存在？我們……”獨孤博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淵劫的下一句話，卻像一桶冰水狠狠澆滅了他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

“別高興太早，確實，豐饒的力量本身沒有副作用。但是！這種關注人類的星神，也因為祂的默許直接導致了另一位星神的誕生。”

淵劫繼續說道：“「均衡」的星神互認為，萬事萬物應當平衡，所以他給所有力量的來源給了各種不同的代價。

曾經仙舟借助藥師，短生種得到了不死不滅，但就此導致了互給予所有長生種一種疾病，名為「魔陰身」。

最后，記憶折磨你，肉身變為孽物，成為一具只知殺戮的行尸走肉。”

“什么？”

“沒辦法，如果沒有互的話，這個世界早就被撕碎了。”

獨孤博想了想，問道：“那，那個新的星神和這有什么關系。”

“「魔陰身」在仙舟大作，就在這時，一位來自曜青仙舟的年輕人拿起弓箭，利用燧皇力量，一箭斫斷豐饒神跡。

后來，他乘坐星船，踏上追殺藥師的旅途。沒人知道中間發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個少年歸來時，已經是一位開辟了新命途的神明，「巡獵」的星神，他的名字是——嵐。”

淵劫的血色十字星瞳中映著星空，仿佛看到了那星海深處永不停歇的獵殺光影。

“祂的命途之力，如光矢般迅捷，如天道般精準，只為「復仇」與「清除」。無數沉溺于豐饒賜福、化為不死孽物的世界，在巡獵的箭矢下迎來終末的凈化。”

淵劫的語氣帶著一絲復雜的敬畏，嘆了一口氣，說：“這，便是濫用豐饒之力者最終面對的結局之一。在無盡的追殺中，與所在的世界一同，從因果之上被抹去了那存在的痕跡。”

獨孤博聽著這超越想象的神戰，背脊陣陣發寒。

永恒的生命背后，竟是無休止的獵殺與毀滅。仙舟的魔陰身之災，巡獵神的復仇之矢……這星海之外的力量體系，其殘酷與恢弘，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永恒，竟是比死亡更可怕的詛咒循環！？

但他還是狠下心來，為了雁雁，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所以，怎么才能吸引到藥師的注意？”

“……”

淵劫在聽到獨孤博的問話后，臉上絲毫沒有意外，淡淡的說道：“你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天天求祂，也許有一天祂會聽到你的請求的。作為豐饒，祂也不會拒絕你。”

就在獨孤博要開口問時，突然——

“噗嗤！哈哈哈哈哈！！！”

一聲極其詭異的怪響打破了山崖的死寂。

像誰放了個悶屁，又像氣球被猛地捏癟，隨即爆發出無法抑制、癲狂到極點的大笑。

“哎喲喂——哈哈哈哈哈哈！樂！太——有——樂——子——啦！”

這笑聲似乎完全沒有來由，仿佛直接由空間本身抽搐擠壓出來，尖銳、混亂、充滿了毫無邏輯的狂喜。它并非僅僅沖擊耳膜，更像一萬根羽毛同時搔刮著靈魂深處最原始的笑穴。

獨孤博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震得一個踉蹌，體內激蕩的魂力瞬間紊亂，碧磷蛇皇似乎也開始被影響大笑了起來。

他只覺得胸口發悶，腦袋嗡嗡作響，一股難以言喻又荒謬絕倫的「歡愉」強行塞進了他的意識，讓他又想狂笑又想嘔吐。

“不好！堅持住，獨孤博，是「歡愉」星神啊哈！”

淵劫的反應比剛才說到豐饒之名時更為激烈，他那雙血眸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原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更無一絲血色。

環繞周身的「毀滅」命途之力瞬間騰起數丈高，狂暴地跳躍、嘶鳴，發出刺耳的尖嘯，仿佛遇到了天底下最惡心的污穢。

那火焰不再是純凈的暗金，邊緣竟染上了一絲令人眩暈的、極其怪誕的白色光暈。

“哎呀呀呀——瘋子手下的小朋友，你給這綠皮老長蟲講段子呢？”

一道輕佻怪誕的聲音在狂笑聲中響起，分不清男女老少，糅合了無數種奇異音調，尖銳得仿佛能刺穿耳膜。話音剛落，淵劫面前的空間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瘋狂扭曲、蕩漾。無數色彩濃郁到失真，形態破碎閃爍的光斑從中爆散出來，它們互相碰撞、彈跳、組合，最后“噗”地一下聚合成一個懸浮在半空的東西——一頂歪歪扭扭、色彩斑斕、綴滿了會動的小丑鈴鐺和旋轉煙花狀光芒的滑稽高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