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葉昭昭最終因為體力不支暈倒在裴西朝的懷中。

刺鼻的消毒水的氣味，在空氣中蔓延。

病床上的人眉頭緊皺，睡夢中葉昭昭又夢到了，父親抱著她蕩秋千的身影，她笑聲朗朗，想要仔細看清楚父親的臉，卻怎么都是徒勞。

她驚嚇了一聲，大喊，“爸爸。”

睜開眼睛，她看到了裴西朝，又觀察了四周的環境。

他轉身倒了一杯水遞給葉昭昭。

“看來你跟你的父親感情真的很好。”

“難道你不是嗎？”葉昭昭反問他，眼神中帶著探究。

“要不要幫你聯系家長。”

葉昭昭擺擺手，“不用。”

頭皮傳來刺痛，她心里忍不住嘀咕，這趙佳然是吃什么長大，手勁也太大了。

伴隨著一陣沉默之后，幾個醫生進來查房。

大概意思是并無大礙，多多注意休息就好。

昨天正是教育局前來學校檢查的時間，所以她才敢在那個時間點，激怒沈悅。

企圖用這種方式，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在她提前去廁所的時候，就將已經寫好的紙條放在裴西朝的數學書本中。

這是她對他的試探，也是對沈悅的反擊。

裴西朝在打開那張紙條的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他先是悄悄進入辦公室，然后根據監控信息找到教育部人員的位置。

以有情況需要反應的請求，順利將幾人帶到學生最嘈雜的地方，也就有了他們出現在廁所門口的契機。

葉昭昭下床準備拔掉點滴，她昨天一晚上都沒有回去，指不定母親該擔心成什么樣子。

裴西朝阻止了她的動作，眼神示意她繼續躺下，“你沒聽醫生說讓你好好休息。”

“不行，我要回家。”

看她態度如此堅決，裴西朝還是有些不放心，“那我送你，不然你就老老實實躺在這里。”

葉昭昭聞言不說話，默認了他的提議。

走在路上，裴西朝突然問起，“你跟賀之舟是什么時候認識的？”

葉昭昭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想隱瞞他，回憶瞬間像潮水般襲來。

她第一次遇見賀之舟是在一場分班考試，

作為剛從普通班轉入特優班，這是她第一次參加高三的分班考試，她彎下腰將自己的名字與桌子右上角的名字對照。

一個星期后的分班成績出來的時候，葉昭昭倒數第三。

夏天總是有一種旺盛的生命力，燃燒著綻放著。

躁動不安的心伴隨著上課鈴聲的響起，趨于平靜。

“你好，同桌。”

熟悉的音調響起伴隨著書包拉鏈撕拉的聲音傳入葉昭昭的耳膜，她轉頭看著他，深邃的眉眼，陽光溫暖的笑容。

她看著黑板上的成績表和座位表，原來他就是年級第一。

一瞬間有些驚喜，她看著他的側臉，思考幾秒鐘，生硬地擠出幾個字，“你好，我叫葉昭昭。”

晚上回到家，她拿出手機簡單回復一下朋友的消息，卻看到一條好友申請。

她通過之后，才知道是賀之舟。

從第二天后，沈悅突然開始欺負她，起初只是一些瑣碎的小事，后來慢慢演變成了暴力霸凌。

每次她身上新傷添舊傷的時候，賀之舟總是會恰到好處地安慰她，給她帶藥膏。

當時的賀之舟對于他就像是白馬王子般的存在。

以至于后來，他向她求婚的時候，她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裴西朝靜靜地聽完，他停下腳步。

葉昭昭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怎么了。”

“我在想，原來你不僅好騙，小小年紀還好色。”

“你是不是有病啊，裴西朝，不是你要聽的，早知道我不說了。”

很快就來到了一棟破舊的小區門口，墻上貼著大大小小的廣告。

裴西朝四周打量了一下，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葉昭昭說完，便準備上樓。

他拉住她的胳膊，“等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說吧。”

“上次的合作，你考慮得怎么樣了，我現在有一個計劃，可以拿到沈悅的鑰匙。”

葉昭昭低下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好，我答應你。”

母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些憔悴，眼窩下的黑眼圈，顯然是昨晚沒睡好。

“我回來了。”

葉昭昭抱緊母親，心里想了一萬遍說辭，但還是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母親也心領神會，不再追問，“你沒吃飯吧，我去給你煮你最愛吃的西紅柿雞蛋面。”

“嗯嗯，我好餓好餓，再給我多放一個雞蛋吧。”

“好。”

葉昭昭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房間，心緒有些不安，她走到鏡子眼前。

臉頰的紅腫已經下去不少，但還是依稀能夠看出痕跡。

她看著身上的衣服，是她平時的風格，尺寸也是合適的，還是裴西朝思慮周全，想來自己先前的衣服淋了水還沾染了血跡，回家穿也不合適。

心頭突然一暖。

看著自己的長發，葉昭昭一個剪刀下去，頭發一截一截掉落在地上。

很快落成一團，她用紙巾將頭發包起來扔進垃圾桶。

這樣，下次再被人揪頭發，也不會太疼了。

一碗香噴噴的面條放在桌上，母親看著她的頭發滿臉詫異。

“高三學習任務重，長頭發有些不方便，我喜歡短發。”

為了不讓母親擔心，葉昭昭只能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葉昭昭大口大口，吃著面條，眼淚卻不受控制落了下來，一碗面條吃完，她也沒有嘗不出來咸淡。

簡易的房間內，除了一張床，一個桌子，一把椅子加上一個小柜子，什么都沒有。

桌上放著的全部都是她的學習資料。

記得，在父親沒去世的時候，家里的生活條件還是很富裕的，而他去世之后，一落千丈，而自己家唯一的一套房子，也被還債拿去抵押了。

為了父親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裴西朝的消息發來，葉昭昭看完，簡單回復了一句，“好的。”

現在才開始第一步，更艱難的還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