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綏看向周至遠：“你剛剛在院子里看沒看見是誰把背簍拿走了？”

周至遠搖搖頭眼睛到處亂看就是不敢看沈秋綏。

“沒看見。”

他是沒看見，不過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他不能讓娘知道是可能是大伯娘拿走了。

不然娘對大伯娘就更不滿意了。

而且不就是個背簍，大伯娘一會兒就還回來了。

屋子里的趙娟還有周枳夏聽見了，

小枳夏看向媽媽，無聲的詢問。

趙娟搖了搖頭。

小枳夏只能有些失望的低下了頭。

她想告訴奶奶，她知道是誰，而且還總是拿走他的豬草。

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去割豬草，好累。

趙娟看著蔫下來的女兒只能摸著女兒的頭無聲的安慰。

外面的沈秋綏看著大兒子躲閃的目光。

“說實話？你不知道自己一旦說謊話就左顧右盼的不敢看我的眼睛嗎？”

明明沈秋綏就只是語氣很平淡甚至還有些溫柔。

周至遠就是很心虛很害怕，在說的謊話在娘的面前每次都無所遁形。

周至遠還以為自己現在長大了就能瞞過娘了。

“是大伯娘拿走了，不過就是一點豬草，一會兒讓招娣…枳夏再去打就好了。

也費不了什么事兒。

招娣她平常干這個都已經習慣了。”

周至遠不斷地為大伯娘找補著，希望娘不要覺得大伯娘不好。

大伯娘對他很好，他也不想要娘難過。

沈秋綏的臉色隨著周至遠說的話越來越沉。

“周至遠！”

周至遠一下子就老實了。

這個嚴肅的語氣，這個臉色周至遠知道娘是真的生氣了還是很生氣的那種。

“豬草是小枳夏割的，那豬草就應該是她的。

豬草怎么用就應該是她做主，就算她扔了不要了，也不能被別人拿走。

小枳夏一個五歲的孩子，那么小的身板，背著那么重的背簍和豬草一步步從山上挪下來。

你知道有多辛苦嗎？

在你眼里一點的豬草，是因為你已經是成年人，在你看來沒什么。

那知道對于五歲的小枳夏要費多少多少力氣才能打這么多豬草，才能把這些豬草背下來嗎？

而且什么叫干這個已經干習慣了，她是干習慣了嗎？她是不干不行，是因為你做不了她的依靠。

她就只能靠自己打豬草賺錢。

五歲的孩子長得和三歲一樣，你這個親爹都不知道心疼。

別跟我說村里的孩子都那樣。

我和你爹是那樣讓你長大的嗎？

我和你爹一直在給你們我們能給你們的最好的生活。

而你都欺負自己的女兒。

去把雞收拾了，順便自己好好想想到底錯哪兒了，以前我是怎么對你們的。

我會讓別人拿走你們的勞動成果和喜歡的東西嗎？”

屋子里的趙娟和小枳夏都聽見了這番話。

趙娟的心酸澀的不行，都是她沒本事才讓她的女兒受這樣的委屈。

小枳夏在聽見奶奶說出那句“那豬草是小枳夏的”的時候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終于有人知道她的委屈了，一直到沈秋綏最后一句爹在欺負她。

小枳夏的眼淚已經把趙娟的衣服洇濕了一大塊。

趙娟看著熟睡的小女兒，還有懷里緊緊抱著她的大女兒。

眼神逐漸堅定了起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沈秋綏也不管周至遠直接到廚房，把熬好的兩碗粥端了出來。

剛進門就看見一大一小抱在一起哭。

看見她進來慌亂的擦著眼淚。

“娘。”

“奶奶。”

兩個人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好了不哭了，對眼睛不好，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害怕，打回去，打不過就來找我，我替你們打。

雖然說娘也不是很厲害，但是這村里的人也是打不過我的。

奶奶會點他們的麻筋，他們就成這樣了。”

沈秋綏把碗放下，伸出胳膊抽搐著，有點滑稽。

“噗嗤，哈哈，真的會這樣嗎奶奶？”

小枳夏問道。

看著被自己逗笑的母子兩個，沈秋綏摸了摸小枳夏的頭。

“當然了，奶奶不會騙人的。”

“那奶奶能不能教教我，等以后耀祖他們打我的時候我就能點他們的麻勁了。”

沈秋綏把小半碗冒著雞蛋香氣的粥遞給小枳夏。

“好，我們小枳夏想學奶奶就教給你，保準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來，這碗粥是小枳夏的。

小枳夏能不能自己喝粥？

奶奶喂媽媽好不好。”

小枳夏乖巧的接過來碗，兩只手抱著碗。

“我自己吃。”

沈秋綏拿起另一碗，碗里放著勺子。

“來我喂你，你剛生了孩子不好動。”

趙娟看著神刀面前的勺子有點驚慌，更多的是感動。

“娘，不用我沒事我自己吃。”

說著就去拿沈秋綏手里的勺子。

她親娘都沒有這樣對她好過。

沈秋綏看出來兒媳婦的不自在就沒有繼續堅持。

“好，你自己吃，別著急慢慢吃。”

“好。”

趙娟自己拿著碗低頭喝粥，一口又一口。

慢慢的喝到嘴里的粥開始有了咸味。

沈秋綏自然是察覺到了，她沒有戳破。

小枳夏小口小口的喝著碗里的粥。

喝一口就要回味好久。

剩下的越來越少，小枳夏就開始小口小口的抿著。

她不舍得這么香的雞蛋粥。

她從來沒有吃過雞蛋，只聞到過別人吃雞蛋的時候的香味。

很香很香。

現在吃到雞蛋了，小枳夏覺得這比自己想的還香。

她要努力的記住這個味道，一輩子都記得。

碗里最后一點米被小枳夏舔完，看著被舔的干干凈凈的碗小枳夏還是覺得自己喝的太快了。

這么快就沒了。

趙娟見女兒碗里沒有了就想要把自己碗里的給女兒。

“不用，她吃不了那么多，你吃，你現在身體需要營養。”

小枳夏也懂事的讓娘吃，小手拍著有了點起伏的肚子懂事的說。

“娘，我飽了，你吃你吃。”

趙娟看向沈秋綏：“你吃，你們現在這種情況不能一下子吃那么多，

先吃點雞蛋粥適應適應適應，晚上還有雞湯喝。”

趙娟怔了怔：“好。”

雞從來都是他們母女兩個喂的這還是第一次吃。

小枳夏小鼻子嗅著空氣中的雞蛋粥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沈秋綏看著孫女這幅可愛的模樣笑了。

“小枳夏要不要喝奶奶一起去把，小枳夏的豬草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