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龍觀察島上情況，江旭劃船。

他看了看手里劃動的槳，再看向船頭的潘龍，江旭心中莫名感到不安。

咚咚！

正在這時，船下忽然響起兩聲咚響。

二人一驚，朝船下海面望去。

瞳孔驟縮！

一道黑影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們五米開外。

幾乎是身下這一丈小船五倍之大。

“快劃！”

潘龍大喝同時，江旭已經扔下板槳抓住潘龍的后領，猛踏小船。

躍至海面，身形便在其上飛奔。

每踩一腳便在水面炸出波濤浪涌。

雖然已是鐵骨境界，但拖著一個人在水面行走難度幾何倍數增長。

剛到淺灘，江旭就松開手，二人齊齊落入水中。

一落水，身上那種滑溜溜的感覺，轉瞬籠罩全身。

他又能在水下呼吸了。

猛然轉過頭，只見一頭鯨魚就浮在十米開外，只是魚鰭便有人身大小。

但此處陸地板塊急劇抬升，五米內便從深海變為淺灘。

它左右游動片刻，終是離開。

二人松了口氣，但同時心頭又蒙上一層陰影。

陳沙……大概就是這樣不見蹤跡的。

但這鯨魚為何見人便攻擊？

二人上島后，江旭問道。

“這鯨魚有些怪異，它似乎……就像是這小島的守衛？”

潘龍沉吟片刻，說道，

“捕鯨人可曾聽說？

其中少部分能使用古法馴化鯨魚，只是馴化條件極為苛刻。這類人聚集在二重海，但在一重海也有分布。”

“沒想到在這里碰到。”

“如此……陳沙可能沒死。”

“為何？”江旭疑惑，

“剛才這種鯨沒有牙齒，全是須子濾網過濾魚蝦。有意控制之下，它便能含人于嘴中。

若是陳沙遇到的也是這一頭，他可能是被運到別的地方也未可知。”

“你是說這種巨鯨是一種轉運工具？”

“正是。”

他忽然又想到昨夜他夢到的場景。

若那是真的，是不是也說明他爹媽有可能還在世？

但始作俑者又是誰？為什么這么做?

江旭毫無頭緒，只能暫且存下疑問。

他轉頭掃視四周，腳下是沙灘，遠處便是隨著緩坡爬升越來越密集的樹叢，隱約看見雜亂腳印在樹叢的入口處。

江旭使了個眼色，潘龍緊跟在后，二人鉆進其中。

一路安靜異常，偶爾驟響幾聲尖銳鳥叫。

二人順著腳印邊，遠遠地便看到一處大坑。

走近，是一處地下洞穴。

洞壁濕滑，但被人開鑿出凹坑和臺階，供人下行。

二人對視一眼，江旭走在前方開始下洞。

如此過了一炷香終于下到最底部。

此時光線較為昏暗，只能隱約看出，此地似乎是地下水路，腳下是流速巨大的水流沖出的結構。

前方便是蜿蜒曲折的通路，隱約可見前方似乎還有岔路。

他看了半晌，終于和腦海中的那副洞穴圖對上號。

便繼續前進。

起初還有些許洞口照進的陽光探路，但走著，幾乎是完全的黑暗。

他只能憑借著記憶和感覺，摸黑前進，順手在洞壁上刻下痕跡。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江旭拐過彎，

終于看到了一圈幽藍色的光亮從地面上的圓洞發出。

光很濃，但是在黑暗中卻顯得有些神秘，幽深。

江旭慢慢靠近。

他蹲下身，腦袋湊到洞口。

眼前的景象讓他眼睛緩緩睜大。

瞳孔映出幽藍之色。

只見一排排圓形的球體從洞口的下方，

一直向海床斜下方延伸，像是路燈一般照出一條幽藍的水下通路，正向四周散發出藍色幽光，

光球下方被類似細線之物連接著海床，不時隨著水體輕輕晃動。

而最遠處，水下百米，百道黑影在海床之上忙碌，暗流涌過，身形便影影綽綽，扭動彎曲。

潘龍喉嚨滾動，呼吸變得急促，喃喃道，

“他們……在水下采礦？”

江旭眼冒金光，說話音調不自覺拔高。

“金礦！”

透過層層藍光和暗流，江旭分明看到一絲微弱金光閃爍。

“老龍，金礦！拿下它！”

江旭猛拍潘龍的肩膀，將他拍得回過神。

“這…這老龍做不到啊。他們能在水中自如活動，定是鮫綃珠衣。”

“老大你可能不知道，這是能讓人在水中自如呼吸行動的寶貝！”

“通常都是鮫族女性自小的貼身之物，增加游動速度，還能變化身形。”

“但他們自然老死后，珠衣就失去了功效。”

江旭一愣，

“這么說，是有人殺了上百鮫族？”

“是也不是。”

“這是十年前的事情。

瀚海王和鮫族互幫互助，但大乾朝廷忌憚。

就在決定撤軍的那晚，朝廷派出的大將軍以宴會為由，將所有鮫人聚集，圍殺。”

“不少珠衣都被燒毀斬碎。但肯定留下不少。這百件大概率是那夜的遺留之物。”

“所以不是上百，而是成千上萬，在十年前。”

江旭面色凝重，語氣也沉下來。

“還有這種事情。”

岸上那位還真是不擇手段。

江旭又聯想到馬嬌的出現。

那如此來看，她大概率就是十年前流落到白石島上。

“可憐鮫人終其一生只嫁一人，卻還是被人給坑了。”

“只嫁一人？”

“你確定？”

“當然，她們擇偶很難。但一經認定，便不再松口。”

江旭心中疑惑更甚，那她是怎么回事？

不是說是寡婦？

這不就矛盾了嗎？

只是……這事只能等她自己交代了。

他若是問出口，這話的味道就多少有些變形。

“老大，咱們怎么辦。”

潘龍語氣有些暗淡失望。

“好好的金礦，咱們只能看著摸不著。”

“我估計海鯨就是他們運送金礦的工具，這他娘的誰知道會往哪運啊！”

“……”

“老龍！”

江旭打斷了他的碎碎念。

“我去打探一番，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話落，潘龍只見江旭手握黑色長槍，撲通跳進水中。

他頓時一驚。

趴在洞口往里觀瞧。

只見江旭快速下沉，正在接近那片礦坑。

身形漸漸模糊，消失在藍海之中。

“老大這水性，真趕鮫人了！”

潘龍由衷感嘆一聲。

可隨著時間過去，

潘龍臉色逐漸發白，抿緊嘴唇，趴在洞口探著腦袋不斷向水下張望。

但卻沒發現一絲江旭的蹤跡。

他可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可現在這是怎么回事？

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猛地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

他猛然想起，當他提到珠衣之時，江旭嘴邊若有若無的笑意。

“合著老大早就有了珠衣！感情是早有打算！”

“倒是我瞎擔心了。”

“趕明給我也弄一件來……”

“不對……”

“他是如何有這東西的？”

“如今要么從皇家手里拿到，要么是找了個鮫人當老婆？”

“好像……都不太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