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禁地中的初代掌門
- 黑印奪魄:我自證道
- 妄想人生無常
- 2628字
- 2025-08-08 12:15:08
刀柄上的血滴落在枯葉上,發出輕微的破裂聲。江隱單膝撐地,左臂肌肉抽搐,新生的皮膚下金絲游走,像被無形的針反復穿刺。他沒抬頭,只將暗燼從地上拔起,刀尖劃過石面,留下一道帶血的刻痕。
蕭晚靠在樹干上,指尖按住耳垂,命格鎖鏈在皮下蠕動,每一次搏動都牽扯心口發緊。她閉眼,寒氣自指尖凝出,覆上命格紋,壓制那股不斷侵蝕的灼熱。
陳礫跪坐在后,左眼血痂裂開,滲出暗紅。他手中只剩半枚銅錢,邊緣磨得發亮。指腹摩挲片刻,他咬破舌尖,血滴落銅面,卦象成形——冰層之下,有魂未散。
“往里。”他說。
江隱站起,左臂貼向胸口緩行。每走一步,黑印在識海深處震顫一次。前方樹影斷裂處,一座半埋的石碑露出“觀刑”二字,碑底裂紋蔓延,滲出寒氣。
三人繞過石碑,地面逐漸結冰。枯葉被凍在冰層中,脈絡清晰,隱約浮現金色紋路,轉瞬即逝。
冰窟出現在山腹。洞口封著厚冰,內里影影綽綽,數十具冰棺排列整齊,棺中人面目清晰,雙眼未閉,嘴唇微張,似在無聲低語。
江隱走近,左臂黑印突然發燙。他抬手,貼上冰面。
嗡——
識海驟震。畫面撕裂而來:一座祭壇立于深淵之上,白發老者盤坐中央,頭頂裂開黑淵,霧氣如蛇纏頸。他雙目睜大,魂體被硬生生抽出,扭曲拉長,最終沉入深淵,化作一團蠕動的肉瘤。黑印邊緣,浮現出一個古篆——“悲”。
江隱后退一步,嘔出一口黑血。血滴落在冰面,迅速凍結,裂開細紋。
“你看見了什么?”蕭晚低聲問。
“初代掌門。”他抹去嘴角血跡,“被吞了。”
陳礫蹲下,銅錢輕敲冰層,聲音空洞。“不止一具。”他說,“這些弟子……全是在同一刻死的。”
江隱再上前,逐個查看冰棺。大多數面容平靜,唯有一具位于西側的女弟子,右手緊握,指縫間露出半截青玉簪,斷裂處與蕭晚發間那截完全相同。
蕭晚瞳孔微縮,抬手撫過耳垂。命格鎖鏈突然一跳,像被什么牽引。
“那邊。”她指向冰窟深處。
盡頭是整面冰壁,光滑如鏡。江隱伸手欲觸,被陳礫攔住。“符文未激活,貿然觸碰會引動反噬。”
“用命格之力。”蕭晚說。她刺破指尖,血珠滴落,以命格線為引,在冰面畫出六芒星陣。
冰層震顫,裂開一道細縫。
刻痕浮現:“命格嫁接,非為長生,實為封淵。以純魂為引,鎖虛噬之魄,唯殘缺者可承。”
最后一個字浮現時,血光驟亮。“殘缺者”三字如烙印,映在蕭晚臉上。她呼吸一滯——命格鎖鏈自耳垂蔓延至頸側,紋路與碑文完全一致。
江隱盯著那行字,左臂黑印再次震顫。冰壁右下角,一道極小的印記浮現——形狀與他識海中的黑印一模一樣,下方刻著:“魄源歸位,方啟終門。”
“魄源……”他喃喃。
陳礫突然抬手。“機關在腳下。”他指向冰臺中央,地面刻著三枚凹槽,呈三角分布。“血契鎖,需三人精血共啟。”
江隱割開手掌,血滴入槽。蕭晚緊隨其后。陳礫卻遲遲未動——他指尖發白,精血枯竭,窺心蠱沉寂如死。
“用命格。”他說,咬破舌尖,將血混入命格之力,指尖點入第三槽。
冰臺震動,中央升起一座石臺,臺上懸著一具殘魂。白發老者盤坐,面容枯槁,胸口空洞,魂體稀薄如煙。
他緩緩睜眼,目光落在江隱左臂。
“你來了。”聲音沙啞,如風刮過枯骨。
江隱未答。
老者抬手,掌心托著一塊黑玉牌。牌身刻滿符文,中央凹陷,形狀與江隱黑印完全吻合。
“這是……初代掌門信物?”陳礫問。
“是鑰匙。”老者聲音陡然急促,“也是枷鎖。它曾屬于我,也終將屬于你。”
江隱皺眉。
“你體內的東西,不是偶然。”老者死死盯著他,“它是魄源,是規則碰撞的產物。你魂穿之時,撞碎了此界的命格鎖鏈,才讓它覺醒。”
蕭晚握緊命格線。
“命格嫁接,是為了封印虛噬者。”老者聲音顫抖,“當年我以自身為引,將它的主魂鎖入深淵,但它的殘魄散于九域。唯有命格殘缺之人,才能承載封印之力,不被吞噬。”
“所以蕭晚……”陳礫低聲。
“她是被選中的容器。”老者看向蕭晚,“但你。”他轉向江隱,“你是變數。黑印能吞噬殘魄,凈化靈性,正是虛噬者最懼之物。你不是繼承者,你是……終結者。”
江隱沉默。
“可你也在被它同化。”老者突然厲喝,“每奪一魄,黑印修復一分,但你的意識也在磨損!你若不停手,終有一日,你會變成它新的容器!”
江隱瞳孔一縮。
“斬斷因果!”老者嘶吼,將玉牌拋出,“否則你終成它!”
玉牌飛向江隱,黑印劇烈震顫,金絲暴起,皮膚下傳來撕裂般的痛感。
就在玉牌即將落入掌心的瞬間——
冰層炸裂。
一道身影破冰而出,手持蛇紋長戟,戟尖直刺殘魂。
老者魂體劇震,發出無聲慘叫。蛇紋戟橫掃,殘魂被絞成碎片,玉牌脫手,墜向冰隙。
江隱暴起撲救,左臂黑印全力催動,卻只抓到一片碎冰。
那人落地,錦衣玉冠,半邊臉已化為骷髏,手中折扇輕搖,扇骨間嵌著細小齒骨。
謝無塵分身。
他抬眼,目光掃過三人,最后落在江隱左臂。
“原來如此。”他輕笑,“你們在找這個。”他手中折扇一翻,扇面浮現一塊虛影——正是那枚黑玉牌,被鎖在一道血陣之中。
“它不屬于你。”江隱低聲道。
“也不屬于死人。”謝無塵淡淡道,“它屬于力量。而力量,從來只歸于勝利者。”
他抬手,蛇紋戟指向江隱。
“你體內的東西,我很感興趣。”他緩緩逼近,“二十八道禁錮紋,命格鎖鏈共鳴,黑印覺醒……你已經走到了邊緣。再往前一步,就是瘋魔。”
江隱沒動。
“不如歸順。”謝無塵聲音輕柔,“我可以幫你控制它。讓你不再痛苦,不再掙扎。”
江隱舔了舔嘴角血漬。
“你殺過多少人?”他忽然問。
謝無塵一頓。
“二十八個。”江隱抬起左臂,“每一個,我都吞了他們的殘魄。他們的記憶,他們的恐懼,他們的悔恨……我都記得。”
他一步步向前。
“你朗誦《往生咒》的時候,他們在想什么?你把他們的齒骨鑲進扇骨時,他們在喊什么?”
謝無塵臉色微變。
“我不需要你幫我。”江隱抬手,暗燼出鞘,黑焰纏繞刃尖,“我只需要——殺了你。”
謝無塵冷笑,蛇紋戟橫掃。
江隱側身避過,刀鋒反撩,黑焰斬斷戟尖一截。殘魄未散,瞬間被黑印吞噬。
識海轟鳴,金絲暴起,左臂皮膚碳化一片。
謝無塵后退半步,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你還撐得住幾次?”他冷聲問,“黑印反噬,命格鎖鏈侵蝕,精血枯竭……你已經快到極限了。”
江隱沒答。他盯著謝無塵,左臂緩緩抬起,黑印在皮下流轉,金紋微閃。
謝無塵忽然抬手,折扇一合,身形后撤。
“這次只是分身。”他退向冰窟深處,“下次見面,我會帶本體來取你性命。”
冰層合攏,身影消失。
江隱站在原地,喘息粗重。左臂黑印裂痕蔓延至肩胛,金絲逆沖經脈,痛如刀割。
蕭晚走近,指尖覆上他左臂,寒氣滲入,壓制躁動。
陳礫靠在冰壁上,手中銅錢碎成粉末。他抬頭,看向冰隙深處。
“玉牌還在。”他說,“謝無塵沒拿走它。”
江隱低頭,刀柄上的血順著紋路,一滴,一滴,落在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