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魁面色淡然地對姜林說：“姜林，我一開始的那個邀請，永遠都有效，我白月魁是什么樣的人，龍骨村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你親眼一見便知。”

姜林同樣表現得很淡定，有些事情他用推理的方式也猜到了幾分。

熊博想用語言離間姜林和龍骨村，那他也是想多了。

“龍骨村背后有什么勾當，你說說唄？”姜林出聲問道。

熊博緊咬著牙：“你是否知道，這場災難開啟與白月魁有關？”

姜林看向白月魁，但她沒有任何阻止的動作。

“繼續說。”

“久川市，奇跡K，天使藥劑，霍恩，換腦手術，碳基永生。”熊博盯著白月魁的臉，獰笑道，“還需要我繼續說嗎？”

白月魁在聽完這幾個關鍵詞后，下意識握住阿賴耶識的刀柄。

“舊世界的信息，已經掩埋在舊世界的廢墟中，你是誰，你如何會知道？”她的聲音仍然平靜，但姜林從中聽出了驚濤駭浪。

熊博沒有回答白月魁的問題，而是嘿嘿地笑：“相比于你的行為，我們做活體實驗又算得上什么呢？”

“我的一切，已經獻身于人類的未來，現在的我，”白月魁緩緩拔出阿賴耶識，刀身上映出她雪白的頭發，“不過是舊世界茍延殘喘下來的幽魂，我所做一切，你可以理解為我妄想彌補過錯，但——

你們真的懂得災難的根源在哪里？”

打斗漸漸停止了。

“高維，是高維。”白月魁喃喃自語，“沒有奇跡K、天使藥劑、換腦手術，也會有其他手段實現人類永生，這些不過是災難發生的導火索。”

熊博所言之事，她不想否認，那畢竟是無法更改的過去。

仍然年輕時，她作為久川市市長白靖宇之女，又是前途無量的腦科學專家，可謂集一身榮寵于身。

同時，還有處處護著她的兄長白月天，寵愛她如家人般的霍恩老師。

是的，她曾經肆意妄為，鑄成大錯，私下進行換腦手術導致霍恩老師的不幸。

隨即換腦手術延展出的一系列事情，導致兄長白月天失去身體。

她在荒土中，腰間別著一顆腦袋和懷里抱著一個嬰兒流浪之時。

她內心何曾不煎熬？不痛苦？

數個夜晚，她曾將槍口塞進嘴里，想要一了百了。

但作為知道災難內情的為數不多之人，她不能就這么簡單地死去。

她不怕死，只是不能如此毫無價值地死去。

所以，她在廢墟上建立龍骨村，收容民眾……一路走到現在，不說內心已無愧疚。

她已經形成堅硬的內心。

手中阿賴耶識落下，對準熊博和吉娜，眼中有冷意：“說罷，你們是什么來歷？”

熊博即使知道自己死到臨頭，可他還是笑，而且對白月魁的詢問視若無物。

“不說我也猜得到。”白月魁說，“格雷呢？他人在哪里？”

聽到格雷二字，熊博終于臉色大變。

他猛地提起手中的特制左輪——原來他的手已經恢復，但一直在隱藏——向側面的窗戶開了一槍。

特制子彈在飛行中分裂，窗戶被打了個粉碎。

與此同時，他對吉娜大喊：“走！”

吉娜絲毫沒有猶豫，立刻向窗戶遁走，腳上出現一團冰，滑得飛快。

既然見到白月魁本尊，吉娜和熊博就沒奢想著能全身而退，能跑一個是一個。

二筒身形融入空氣，追趕吉娜，狠狠一刀劈向她的背部。

吉娜不閃不避，背后出現一大塊冰，刀斬擊在冰塊上。

冰塊碎裂，但沒有傷到吉娜，反而讓她借助這股力量又快速往前躥了一處，窗戶就在眼前！

“轟！”

熊博掩護吉娜，向二筒開了一槍，但二筒早有預防，身形消失不見。

眼見二筒放棄追趕吉娜，而是攻向自己，他露出得逞的笑容。

重力領域開啟！

隱身的二筒頓感身體沉重不已，而熊博竟能在他的領域中感知到隱身的二筒。

手中的左輪抬起，對準眼前的空氣。

不過，終究是手受傷了，沒有平時快。

或者說，他怎么也快不過白月魁。

姜林看見刀光一閃，聽見一聲刀鳴，熊博持槍的右手便掉落在地。

好快的速度，好快的刀！

姜林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態能否躲過這一刀。

結論是，如果白月魁不講武德地偷襲，他50%的基因鎖開啟度，或許也是跟熊博一個下場。

若時刻注意白月魁，那大概率可以躲過。

但白月魁，這一刀是她全部實力嗎？姜林認為，不一定。

他已經察覺到了，白月魁調動源質時，有不協調之處。

熊博捂住斷臂的傷口，不求饒，也不慘叫，就這么盯著白月魁。

吉娜已經逃出去了，目的達成，自己也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

“來吧，他時刻跟我們說，注意白月魁的阿賴耶識，就讓我來試試你的刀吧。”他從容笑道。

白月魁若有所思：“你如此從容，想必格雷已經撤離，我們在這水庫站中找不到他了吧。”

“是。”熊博此時也非常光棍。

那邊的飛雪自龍骨村眾人抵達后，一直在持狙擊槍警戒，沒有貿然參與到戰斗中。

在第二次聽到格雷這個名字時，一些塵封在記憶中的片段浮現出來。

格雷，不就是初代城主嘛！

原來那個黑衣人，就是格雷，怪不得她當時覺得很面熟。

在燈塔的一些儀式中，可以看見格雷這個初代城主的畫像。

只是她平時沒有留心。

“人類燈塔，不僅僅是漂浮在空中的塔爾塔洛斯，城主以遠行者身份，將在地面建立一座真正的燈塔。”

熊博狂熱地叫喊，仿佛已經看到佇立在人類世界，拯救萬民的燈塔。

“等等……”飛雪忽然出聲。

二筒的刀架在熊博脖子上，停住了，他看了一眼飛雪，又望向白月魁。

“先留他一命，飛雪小姐有話問他。”

飛雪對白月魁情感十分復雜，但既然白月魁發話，她也十分承情地對她頷首感謝。

又看向熊博，她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熊博笑著看向飛雪，“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是燈塔的獵荒者吧。那股子勁兒，看起來不會錯的。”

“呵呵，我跟你一樣，我也曾經是燈塔獵荒者。”

“同時，我也是第一批遠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