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的瞬間，李廟音像被按下了啟動鍵，身體爆發(fā)出的速度快得幾乎帶出殘影。

從沙發(fā)到門口那七八米的距離，竟像是一步跨到，指尖已經觸到了冰涼的門把手。

她的大腦一片混沌，所有的感官都被門縫里鉆進來的那股氣息攫住了，那是“食物”傳來的香氣。

“唔……”她無意識地發(fā)出一聲低吟，聲音里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喑啞。

原本清冷的御姐臉，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著，嘴角不受控制地咧開，露出一個近乎貪婪的弧度，原本黑白分明的瞳孔外圈，正緩緩暈開暗金色的光暈，散發(fā)著淡淡地幽光。

眼尾的皮膚下，細細的血色經絡正一點點浮現(xiàn)，像蛛網般蔓延開，透著股詭異的妖異。

最可怕的是，當她無意識張開嘴時，上下顎的犬齒正在飛速變長、變尖，尖端泛著冷冽的白光，像兩把淬了毒的小匕首，輕輕抵著下唇。

門外的外賣員還在喊：“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那道普通的男聲，此刻聽在李廟音耳里，卻像是在耳邊搖響的鈴鐺，勾得她心臟狂跳，血液里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沸騰。

她的指尖用力攥著門把手，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甚至微微發(fā)顫，不是害怕，而是一種難以抑制的興奮與渴望。

“來了……”她開口回應，聲音卻變得又低又啞，帶著種陌生的磁性，像砂紙磨過木頭。

房門剛開條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就從門內猛地拽出，外賣員手里的餐盒“哐當”掉在地上，整個人像片葉子似的被扯進屋內，后背重重撞在墻上，疼得他眼前發(fā)黑。

還沒等他喊出一聲“救命”，李廟音已經像頭蓄勢已久的猛獸撲了上來，雙手鐵鉗似的扣住他的肩膀，指尖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肉里。

外賣員驚恐地瞪大眼，只看到眼前那張臉，暗金色的瞳孔里翻涌著嗜血的渴望，血色經絡爬滿眼周，嘴角咧開的弧度里，兩根尖銳的獠牙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寒光。

“不……不要……”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哀鳴，身體拼命掙扎，卻在那恐怖的力量面前像只待宰的羔羊。

李廟音的意識早已被原始的渴望吞噬，她粗暴地掰過外賣員的腦袋，露出纖細的脖頸。鼻尖縈繞的香甜氣息在此刻達到頂峰，像最烈的酒，燒得她渾身發(fā)燙。

“啊——！”

一聲短促而凄厲的慘叫被硬生生掐斷在喉嚨里。

李廟音低下頭，尖銳的獠牙毫不留情地刺破了外賣員的皮膚，溫熱的液體涌進嘴里，帶著股濃郁的甜腥，瞬間撫平了她腹中那股撕裂般的饑餓感。

她像沙漠中瀕死的旅人遇到甘泉，貪婪地吞咽著，渾身的肌肉都在這股滋養(yǎng)下微微顫抖，連帶著之前暴增的力量都變得更加順暢。

外賣員的身體在她懷里掙扎的力量逐漸變弱……

直到腹中那股瘋狂的饑餓感退去大半，李廟音才像從深海中浮出水面，猛地松開了嘴。

齒間還殘留著甜腥的味道，下巴上沾著溫熱的液體，她茫然地看著靠在墻上癱軟倒下的男人，看著那道猙獰的傷口，暗金色的瞳孔漸漸褪去，露出原本清冷的底色。

“我……我做了什么……”

她踉蹌著后退，腳邊踢到了滾落的麻辣燙盒，湯汁濺在地板上，混著暗色的液體，觸目驚心。

剛才那股嗜血的渴望還殘留在喉嚨里，可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恐懼與惡心。

她捂住嘴，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卻什么也吐不出來，剛才瘋狂吞咽人類血液的畫面，在腦子里反復閃現(xiàn)……

那不是人類該有的本能，那是……怪物的行徑。

超強自愈、恐怖力量、對血液的渴望、尖銳的獠牙……

這些碎片在她腦子里猛地拼湊起來，形成一個讓她毛骨悚然的答案。

她低頭看著自己沾了血的手，又摸了摸嘴里漸漸縮回原狀的犬齒，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凍結了。

原來這具身體挑食的真相，根本不是味覺變異。

而是……她需要的從來不是食物，是活生生的血肉。

而他，是吸血鬼！

愣了好一會兒，李廟音才像被冰水澆透，猛地回過神來——自己殺人了……不，是吃了人。

胃里剛被安撫下去的翻騰感再次涌上來，這次卻混著濃重的恐慌。

她跌跌撞撞撲到男人身前，顫抖著伸出手，指尖還沒碰到對方的皮膚，耳邊就傳來一聲微弱的“咚咚”聲。

是心跳！

她驚愕地瞪大眼，自己明明沒把耳朵貼上去，那微弱的搏動聲卻像貼著耳膜響起，清晰得不可思議。

還沒等她消化這突如其來的敏銳聽覺，周圍的聲音突然像決堤的洪水般涌來，樓下鄰居看電視的吵鬧聲、遠處馬路上汽車鳴笛的尖銳聲、甚至隔壁樓小孩哭鬧的咿呀聲……無數雜亂的聲響在腦子里炸開，像有無數根針在同時扎著太陽穴。

“呃啊——”李廟音疼得蜷起身子，雙手死死捂住耳朵，可那些聲音依舊無孔不入，逼得她眼前發(fā)黑。

“救……必須救人……”

她咬著牙，用盡全力在混沌中抓住這唯一的念頭。

像是有根無形的線在拉扯，那些嘈雜的聲響竟真的慢慢退去，只剩下耳邊那微弱的心跳聲，像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

李廟音猛地撲過去，雙手死死按住男人脖子上那四個滲血的牙洞，指尖能感覺到血液正從指縫間不斷涌出。

可這點力氣根本止不住血，她看著男人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皮急得發(fā)紅。

就在這時，一個奇異的念頭突然竄出來：自己的血能救他！

李廟音沒有絲毫猶豫，抬手按住自己的手腕，原本已經縮回原狀的獠牙再次刺破牙齦，尖銳的刺痛傳來時，她已經狠狠咬在了自己的動脈上。

溫熱的血液瞬間涌出來，她立刻將流血的手腕按在男人毫無血色的唇上。

男人的喉嚨動了動，像是本能驅使，他突然張開嘴，瘋狂地吮吸起來。

那股貪婪的力道讓李廟音皺了皺眉，可當她看到男人脖子上的傷口時，瞳孔驟然收縮——

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原本猙獰的牙洞漸漸收攏，滲出的血液慢慢凝固，不過半分鐘，那里就只剩下淡淡的紅痕，仿佛從未受過傷。

男人的臉色也漸漸恢復了點血色，呼吸從微弱變得平穩(wěn)，那聲“咚咚”的心跳，終于有力了些。

李廟音松了口氣，剛想抽回手腕，卻被男人下意識地咬住不放。

她吃痛地皺起眉，另一只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好了……夠了……”

男人這才像是脫力般松開嘴，唇上還沾著她的血，呼吸均勻地陷入了昏睡。

李廟音看著自己手腕上那道正在快速愈合的傷口，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外賣員，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了。

她癱坐在地，腦子里一片空白，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時鉆了進來，落在地板的血跡上，泛著冷冽的光。

李廟音抱住膝蓋，將臉埋進臂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