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酒喝了很久,直到天色泛白,兩位陰差才告辭離去。等他們離去,張衍也醉得不行,他也沒有收拾,直接躺在床上睡著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他這才想起一桌子的狼藉沒有收拾,但是等他走到餐廳一看,餐桌已經被收拾得干干凈凈,碗筷也洗干凈收入消毒柜中。地上和廚房也打掃干凈,甚至連他的臟衣服也洗干凈晾曬起來。
張衍一下就懵了,他坐在沙發想了一陣,然后指著養在陽臺的大公雞說:“你說,這一切是不是你干的?我就知道,別人有田螺姑娘,我有公雞少爺。想不到你還有這能力!”
大公雞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甩頭上的斜劉海(雞冠),根本不屑于去理會張衍,它此時只有一個念想——有些餓了,什么時候開飯!
就在這個時候,張衍忽然聽見門口開門的聲音,接著,一雙大長腿首先出現在張衍的視線中。這包裹黑絲的大長腿熟練的穿上拖鞋,就走了進來。
當大長腿的主人看到沙發上的張衍,她很自然的說道:“你醒了?宿醉的感覺不好吧,我給你買了牛血湯,喝點這個會比較好?!?
張衍看著她,不由自主的問道:“你怎么會有這里的鑰匙?”
姜美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我算是半個房東,我有鑰匙怎么了?好了,去喝湯吧?!?
說完,姜美研就將湯放在餐桌上,她自己則是打開一個包裝袋,倒了一盆雞食給大公雞。
大公雞看到這食物,它眼睛一亮,開始啄了起來。
“你什么時候開始養的雞?這要用籠子養吧,它亂拉屎怎么辦?”姜美研好奇的問。
張衍一邊喝著牛血湯,一邊說:“這雞有些不同,養得好,說不定是靈寵?!?
姜美研贊同的點點頭,她說:“這是安東的七彩大公雞吧,品相這么好的雞也少見。這種雞的雞血很有靈性,可以制作靈墨畫符,它的尾羽也可以制作雞毛筆,而且養著它,還能鎮宅?!?
不愧是女巫出身,姜美研說的倒是頭頭是道。
張衍沉默一下,然后說:“對了,你怎么來我這里?”
“我來找你談一件事的,敲門你也不開門,然后我就去店里找備用鑰匙開門。打開門一看,發現這里酒氣沖天,還有你爛醉如泥……”
“所以,你就幫我打掃房間?”張衍直接說。
姜美研沉默一下,然后有些心虛的說:“大部分是龍姨做的,我沒有做過這些……不過我有打下手?!?
張衍點點頭沒有說話。而姜美研偷偷看了他的臉色,猶豫一下,然后繼續說:“以前爸爸還在的時候,家務事也是爸爸做的,媽媽那時候總是很忙,她要到處去除靈……”
聽到這個,張衍也沒有什么表情。他反而是問道:“從沒有聽你說過你的父母,他們怎么了?”
這一回,姜美研沉默了很久,就當張衍以為她不會說的時候,她才開口說:“我媽媽是一名除靈女巫,很有名的那種。在京畿和江原兩道都很有名。而爸爸是一名不動產中介,順發就是他留給我的遺產?!?
“那個時候,做不動產是賺不到什么錢的,倒是媽媽很能賺錢,后來,爸爸被一個惡靈盯上,他自殺了……”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臉上的表情出現糾結和后怕,還有一絲絲的懊惱。
“媽媽將那個惡靈擊殺,她也付出很大的代價,從那以后,她變得更加激進,更加熱衷于除靈。而那個時候,我也開始跟著媽媽到處除靈。”
“我十六歲那年,媽媽說要去解決一個惡靈,她沒有帶我去,而是自己悄悄出發,這一去,她就再也沒有回來。我找了她三年,最后詢問了一位強大的卜者,她算出我媽媽已經死了,但是靈魂被困在某個地方,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在尋找媽媽的靈魂,也在尋找那個將我媽媽殺死的惡靈……”
聽了她的話,張衍也沉默良久。還是那句話,瓦罐難免井邊破,將士難免戰場亡。除靈的人被惡靈殺死,這也是難以避免的宿命。
“你知道嗎,我媽媽也有陰陽眼,我沒有繼承我媽媽的陰陽眼,媽媽雖然說沒關系,但是我知道,她是有些失望的……”
說到這里,她看向張衍,眼中出現了一些莫名的意味。過了良久,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說:“你不要將自己有陰陽眼的能力說出去,有時候,這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說完這些,她的心情也有些低落,然后站起來說:“既然你醒了,那我就走了,喝完湯早點睡吧?!?
她轉身離開,高挑的身體顯得有幾分孤單。張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脫口而出說:“我會幫你找到你媽媽的靈魂?!?
聽到這話,姜美研的身形明顯一頓,她冷哼一聲,說:“你還是先睡醒再說吧?!闭f完,她就打開房門出去。
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她忽然靠在房門上,心臟急速的跳動著,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過了良久,她才站直身體,喃喃的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誰會信??!”
來到樓下,她正要進入自己的汽車內,忽然她心中一動,仿佛有什么東西挑動了她的心,她抬頭一看,張衍正站在陽臺向下看著她。
盡管相距很遠,但是兩人似乎都看清了對方。張衍在陽臺對她揮揮手,嘴巴動了動,似乎在說‘一路平安’。
而看到這一幕的姜美研卻是猛的低下頭,她快速鉆進汽車內鎖好門,心臟再次激烈的跳動起來。
她用力的錘了一下胸口,也不怕將未來的寶寶食堂錘扁,有些怒其不爭的說:“你亂跳個什么勁啊,這是陷阱,這是誘惑,你玩得明白嗎?家仇未報,你怎么還有心思想這些!”
她怒罵自己,心中也是惴惴。那一年,當她目睹父親吊在房梁上的時候,她對家庭和婚姻就有深深的恐懼。像她這樣的人,就不配擁有婚姻和家庭。
孤獨和除靈,才是她這一輩子的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