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一男一女倚著八仙桌你儂我儂,突然一個黑影貼著地面撞開房門,帶起一片暖風滑進桌底。
男人本來正要開始快樂,被這一幕嚇得激起一片冷汗:“鬼啊!”
他捏緊絲綢腰帶,連滾帶爬逃出房間。
坐在八仙桌上的女人驚疑不定:“跑什么跑,不是要奴奴喝杏仁茶嗎?”
她耳邊聽著房間回蕩的‘鬼啊’,下意識透過兩根大腿間隙看向桌底,結果看到一顆毛茸茸的黑腦袋歪扭著脖子上看,兩只黑眼睛帶著煞氣。
“呃...呃~”
女人心尖顫動,眼球上翻,昏死過去,軟綿綿的身子從桌面滾落。
桌上擺的茶壺蓋碗,瓜子蜜餞,金槍不倒丸、桃紅肚兜、手持小鏡,被她無意識碾過,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濺落的茶水浸潤地面,散出一股濕潤濃香。
趙昱趴在桌底,心跳如鼓。
在看到躺在肚兜上的維多利亞風格梳妝小銀鏡子時,他大喜過望,伸手拿過來,爬到窗墻根,執著銀柄透過窗縫,利用鏡面緩緩掃過對面南城墻。
他并不是慌不擇路的逃跑,而是專門闖進最能觀察有利狙擊點的包廂。
南城墻,西南角樓。
“畜生啊!”
黃宇眼抵瞄準器,破口大罵。
沒進穢土,就能把功夫練到這種程度?
起碼Lv8啊,我闖了兩個世界才把槍術提升到Lv6,畜生啊!
他看得清清楚楚,在扳機摁下前一瞬,目標就彈撲出去,提前避彈。
古往今來,能有幾個練武的可以做到?
黃宇突然心底發寒,想起大佬發來的穢土傳信‘想要我的懸賞,拿命來拼!’。
他立刻收回手中的巴雷特,迅速拆卸裝箱,快步逃離。
兩分鐘后,關東之鬼腳步無聲地踏過角樓門欄。
包廂里,趙昱的鏡面慢慢移到角樓,看到出現在上面的關東之鬼身影,緩緩舒了一口氣,眼底的殺意隨之收斂。
呵!一擊不中,立刻就跑,你還真是個好刺客。
不過為了避免敵人假意撤離,趙昱索性躺倒在地,隨手把肚兜搭在旁邊女人身上,捏起散落的瓜子磕起來。
這里靠近慎益大街,周七就在附近,她派出的車被轟碎,接的人遭遇襲擊,一定不會坐視不管。
等到周七帶著大批人手過來,狙擊的有利時機喪失,他才愿意露面。
還好專門挑選住處于南市,人來人往,低矮民房、店鋪林立,逼仄的小巷四通八達,是最不利于遠程狙擊的環境。
要是在開闊地,趙昱就算幸運的躲過第一槍,卻沒有躲過后續狙殺的信心。
他曾經看過對一位狙王的采訪。
記者問:被你瞄準時,怎么跑才能逃脫?直線還是S線?
狙王撓撓頭,好笑的咧起嘴:跑什么線都沒有用。
趙昱深以為然。
練武的不是神仙,沒有什么內力、仙氣,無非比常人更快、力道更足、抗擊打更強。
面對現代武器,照樣死的干凈利索。
等了兩三分鐘,周七還沒到,關東之鬼倒是推開了包廂門。
他手里拿著一截輪軸,斷面有融化的痕跡,眼神掃過暈厥的女人,對躺著的趙昱說:“小子,你遭天譴了?”
趙昱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回嘴道:“有天譴也該先劈死你個鬼,是槍啊!”
“火槍?那得是門炮!”
“那就是槍。”
“不可能!”
“炮彈呢?”趙昱反問。
“...真是槍?”
關東之鬼神情凝重,別說炮彈,他順著聲音進了角樓,連門大炮都沒看見。
“嗯啊。”趙昱語氣寡淡。
關東之鬼伸出雙手,看著上面練了四十年的老繭,深深一嘆。
“哎,嘆個屁,以你的速度,也拿兩把槍,從津門射到紫禁城,誰還能干得過你?”
關東之鬼:“......”
看他那個道心破碎的樣子,趙昱搖搖頭,轉移話題:“你怎么來的這么快?”
“我一直在附近...”
原來,自從宮存義發出請柬,整個津門暗流涌動,尤其是南市這一塊,南來北往的練家子多如牛毛。
關東之鬼一直在暗中觀察,隨時準備熄滅任何對生死擂不利的因素。
這也是趙昱殺完富田次郎,就被他盯上的原因。
聽他說著,街面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起。
關東之鬼隨即停口,看向窗外:“玩峨眉刺的羅剎女來了,我不愿青幫看見,先走一步。”
匆匆趕來的周七繃著臉,在手下圍攏中,冷冷盯著黃包車殘骸與地面青石板上碗大的深錐形坑洞。
整塊石板被完全擊碎,碎片最遠的濺到五十米開外。
渾身多處擦傷的車夫被嚇沒了魂,嘴里直冒方言:“哎呦喂七爺!我眼瞅著趙爺讓雷給殛沒了影兒啊!震得我這腦仁兒直蹦,別介是妖精變的吧!”
啪!
周七抬手把他抽的踉蹌,算是給他收收魂:“胡說八道什么!”
這時旁邊茶樓傳來聲音:“七爺,火氣這么大啊。”
周七抬頭一看,就瞅見那張讓人討厭的臉,左眼下的狹長傷疤剛剛結痂。
她徑直快步走向茶樓,腰間的兩根峨眉刺隨著步調,在臀旁晃來晃去。
推開包廂門,她先是看了眼趙昱,目光隨后轉到披著肚兜的昏厥女人身上,冷哼一聲:“我正準備找道士給你超度,你怎么沒死?”
趙昱苦笑:“我跟她沒關系。”
“要你說?”
“......”
“還要去打擂?”
“干嘛不去,答應你的事兒還沒辦,不過,得換身打扮。”趙昱眼冒冷光,危險再大,他的主線任務也終歸要做。
聽到他這么說,周七口氣微軟:“你的事兒...還沒辦成,我現在派人去追。”
“算了,早跑遠了。”
周七點點頭,吩咐身后的一位頭目說:“你,把衣服脫給他。”
頭目只是微微愣神,便果斷脫掉短褂、闊腿扎腳褲,塞給趙昱。
房間外頓時傳來一群壯漢的憋笑聲。
原來頭目背上紋著羅剎分水紋身,兩半發達的臀大肌上是大片水波,羅剎手持分水叉正好插進股溝里。
紋身師傅手段高超,腰背肌肉活動時候,羅剎就像活過來一樣,叉子上下移動。
“笑個屁,你把衣服脫給我!”
頭目滿臉羞惱,拽住一個笑得最狠的嘍嘍。
“啊?我脫?”
“廢話,再不脫,老子錘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