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將手指搭在扳機上的食指，不再猶豫，猛地向后一勾！

“砰——?。。　?

槍聲在死寂的曠野里炸開，比剛才伏擊時任何一聲都顯得突兀！

槍托狠狠撞在楊安肩窩，力量大得讓他上身都晃了一下，但他硬是紋絲沒動，眼睛死死盯著目標！

炮樓頂上！

那個探頭探腦的鬼子哨兵，腦袋連同那頂標志性的屁簾帽鋼盔，就像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

“噗——咔嚓！”

聲音隔著五百多米，在楊安強化過的耳朵里卻聽得真真切切！

鋼盔瞬間變形、碎裂！紅的、白的、灰的玩意兒猛地炸開一大團！如同一個爛西瓜被大力摔在墻上！

那鬼子連哼都沒哼一聲，整個上半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向后帶倒，“哐當”一聲重重砸在炮樓頂的磚地上，只剩下兩條腿還在垛口外面抽搐！

碎裂的鋼盔碎片和粘稠的漿液，“噼里啪啦”濺了旁邊另一個剛湊過來的鬼子哨兵滿頭滿臉！

那鬼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近在咫尺的血腥爆炸徹底嚇懵了，足足愣了兩秒，才發出一聲不似人腔的、破了音的尖叫：

“啊——?。?！敵襲——?。。∨趽簦。?！”

這一嗓子，如同滾油潑進了冰水！

整個王家堡據點瞬間炸了鍋！

“八嘎！哪里打炮？！”

“敵襲！敵襲??！”

“炮樓！炮樓頂上！山田君…山田君的頭沒了??！”另一個哨兵語無倫次地嘶吼，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炮樓里，據點里，鬼子的咆哮、偽軍的哭喊、雜亂的腳步聲、槍栓瘋狂拉動的“嘩啦”聲…響成一片！比剛才被伏擊時還要混亂！

探照燈的光柱如同受驚的巨蟒，瘋狂地在據點四周的黑暗里亂掃，雪亮的光束切割著夜幕，卻連個鬼影子都照不到！

土墻后面，幾個偽軍嚇得腿肚子轉筋，直接癱軟在地，褲襠濕了一片。

剩下還能站著的，也全都死死貼在冰冷的土墻上，恨不得把自己嵌進去，槍口毫無目標地對著黑漆漆的曠野，手抖的幾乎都要握不住手中的漢陽造。

中川一郎曹長連滾帶爬地沖出屋子，臉上還沾著剛才摔酒瓶濺上的酒漬，此刻更是扭曲得如同惡鬼。

他一把揪住一個連滾爬過來的偽軍小頭目，唾沫星子噴了對方一臉：

“八格牙路！敵人在哪里？！是什么武器？！炮呢？！”

“太…太君…不…不知道啊…”偽軍小頭目魂都嚇飛了，舌頭打結，“沒…沒看見炮…就…就一聲槍響…山田太君…頭…頭就…就炸了…”

“納尼？！槍？！”中川眼珠子瞪得幾乎要裂開，血絲密布。

一槍？一槍能把人頭連著鋼盔打炸？！這是什么槍？！反坦克槍嗎？！

“射擊！快射擊！壓制！壓制！”中川揮舞著軍刀，歇斯底里地朝著炮樓和土墻上的火力點咆哮。

“噠噠噠噠——！”

“砰！砰！砰！”

歪把子機槍和零星的三八大蓋聲立刻響了起來，子彈如同沒頭的蒼蠅，朝著據點外茫茫的黑暗瘋狂潑灑。

打得遠處的土坡、枯草、廢墟噗噗作響，火星亂濺。但這火力，比起剛才追擊八路時的泄憤射擊，更多了幾分驚恐和毫無章法的混亂。

“太君！要不要…派…派弟兄們出去…探查一下？”一個偽軍頭目哆嗦著湊過來，話還沒說完。

“八嘎?。?！”

中川反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抽得那偽軍頭目原地轉了個圈，“蠢貨！你想讓皇軍勇士再出去送死嗎？！

這一定是土八路的詭計！伏擊！又是伏擊！想把我們引出去！”

他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據點外那片吞噬了火光的黑暗，仿佛那里藏著無數擇人而噬的惡魔。

剛才派出去二十幾個人，連人帶槍全沒了！現在據點里剩下的皇軍加上皇協軍，滿打滿算也就十幾個！再出去？拿什么填？！

“收縮！所有人！退回炮樓和營房！依托工事防御！沒有命令，誰也不準出去！誰也不準露頭！”中川嘶啞著嗓子，下達了最保守，也是最窩囊的命令。

“哈依！”剩下的鬼子兵立刻執行，連滾爬爬地縮回了炮樓和堅固的土坯房里。

偽軍們更是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縮回了低矮的窩棚和馬廄，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據點大門被幾個偽軍手忙腳亂地重新關上、頂死。整個王家堡據點，瞬間從剛才的驚怒喧囂，變成了一片死寂中透著極度恐慌的墳墓。

只有那雪亮的探照燈光柱，還在徒勞地、神經質地掃視著據點外那片空曠的、仿佛隱藏著致命死神的黑暗荒野。

每一次光柱掃過那些被風吹動的枯草影子，都引得墻后的偽軍一陣壓抑的驚呼和牙齒打顫的聲音。

五百米外，亂石堆后。

楊安緩緩吐出一口悠長的濁氣，剛才那一槍的巨大后坐力，撞得他肩窩現在還隱隱發麻，可心里頭那股邪火，卻像是被這驚天一槍徹底點燃了！

“嘶…他娘的…夠勁！”

楊安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眼睛亮得嚇人，死死盯著炮樓頂上那灘在探照燈光下隱約反光的暗紅色污跡，還有旁邊那個嚇得縮在垛口后面、只敢露出半個鋼盔頂的另一個鬼子哨兵。

剛才子彈擊中目標的那一幕，在他強化過的視覺里，慢得如同電影回放！

鋼盔碎裂、頭顱炸開、紅的白的噴濺…那畫面帶來的沖擊，遠比用柴刀劈砍脖子更直接、更暴力、也更…解恨！

“威力100%…嘿嘿，絕了！太他娘的絕了！”楊安無聲地咧著嘴，笑得有些猙獰。

懷里這把布滿奇異冰裂紋的漢陽造，此刻在他手里簡直比絕世美女還誘人！

據點里那如同炸了窩又瞬間死寂的混亂，偽軍哭爹喊娘的動靜，鬼子色厲內荏的咆哮，還有那如同沒頭蒼蠅般亂掃的子彈…全都清晰地傳進他耳朵里。

“狗日的，這就嚇破膽了？”楊安心里啐了一口，一股子貓戲老鼠般的快意涌了上來。

他穩穩地拉動槍栓。

“嘩啦——咔嚓！”

1發7.92毫米的子彈再次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