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咱們回去吧。”
方嬤嬤和紫蘇對視一眼，眼里都是心疼。
造孽啊，才多大點兒孩子。
季穗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抽泣，一邊點頭。
陳喬是個嘴賤的，見狀上來就是一句，“你哭什么，哭你哥也不會回來，他不要你了。”
“你現在就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陳舟：“…！”
方嬤嬤/紫蘇：“……”md，你有病吧！
一陣靜默后，傳來的是驚天動地的哭聲。
陳舟：“閉嘴！”
陳舟一巴掌拍在陳喬后腦勺上，我的菩薩啊，你這死孩子在說什么鬼話！！！
陳喬被打的齜牙咧嘴，在看到季穗歲哭的凄慘時，也有些慌。
他呆愣愣的看著陳舟，“這么點兒孩子怎么能嚎這么大聲音，她不會哭死在咱們家門口吧？”
陳舟忍無可忍，一腳踹在陳喬身上，轉頭對方嬤嬤說道：“請嬤嬤先把穗歲帶回去吧。”
方嬤嬤深吸一口氣，瞪了陳喬一眼沉著臉，抱著還在哭的季穗歲和紫蘇一道離開。
這陳家五公子不會說話就去死，好吧。
季穗歲現在到底是五歲的孩子，精力有限，被方嬤嬤帶回去后，沒多久就哭著睡著了，只是哪怕睡著了那荷包也沒放開。
方嬤嬤和紫蘇守在床邊，也跟著一起悄悄抹眼淚。
冬日里白天短，季穗歲睡了約摸半個時辰，院外就來了個小丫頭，說是到晚飯時間，請季穗歲前往寧和堂用膳，順便見見家里其他人。
等季穗歲收拾好，到寧和堂里的時候，堂里已經坐滿了人。
主位坐著的自然是陳老太太，左右各坐著下衙回來的陳大爺和陳二爺，陳家兩位當家夫人，以及陳家三代的孩子。
“見過祖母，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各位哥哥姐姐好。”
換了身衣服的季穗歲挨個行禮。
“好孩子，快過來，坐祖母身邊。”陳老太太沖著季穗歲招手。
季穗歲依言走過去。
大概是季子瑧給陳家眾人準備的禮物很上道，幾個長輩看她的眼神分外和藹。
陳大爺還問了下她住在這里習不習慣，說有什么不習慣的就給長輩說，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也別客氣，直接吩咐就是。
季穗歲一一答了，眾人安靜吃飯，飯后眾人換到廳內說話。
“你這丫頭年紀小，我看身邊也沒跟幾個人，這樣吧，祖母身邊有個叫蒼菊的丫頭，年紀和你身邊那個紫蘇差不多，就給了你，也方便照顧你。”
說著，陳老太太身邊一個小丫頭走出來，十一二歲的年紀，長得乖巧可愛，低眉順眼的給季穗歲行禮。
季穗歲笑瞇瞇的看了眼蒼菊，眼里一抹幽光閃過。
上輩子陳老太太也把蒼菊送給了她，當時只覺得是祖母慈愛，憐她年紀小，可后來蒼菊卻在她出嫁時被調去了陳幽客身邊，現在細細想來，怕是監視她的成分更多些吧。
眼下當眾提出，倒是有些不好拒絕，不過……
“多謝祖母，祖母對我可真好，那我就把人收下了。”季穗歲垂眸，親親熱熱的摟著陳老太太胳膊撒嬌。
“祖母可真偏心，穗歲妹妹剛來祖母就不疼我們了。”
陳家四小姐陳幽客，季穗歲上輩子的死對頭，現在年僅七歲，噔噔噔的跑到陳老太太身邊，拉著她另一只胳膊搖晃，半真半假的跟著撒嬌。
陳老太太剛想說什么，卻被季穗歲截胡，她甜甜沖著陳幽客一笑，“那是當然，這可是我祖母，祖母自然是最疼我了。”
只這一句話，成功讓陳幽客變了臉色，惡狠狠的瞪著季穗歲。
季穗歲笑瞇瞇的看著因為年紀小，臉上連嫉妒都藏不住的陳幽客，莫名心情好了不少，果然，讓別人不舒服，自己就能舒服不少。
陳幽客和季穗歲也不是頭一回見了，她素來不喜歡這個季家的妹妹。
憑什么她的衣裳好看，首飾也好看，家里人還處處順著她。
“你說什么呢！這是我祖母！你姓季又不姓陳！你憑什么喊祖母。這里是我家！你不準在我家！不準拿我家的東西！”陳幽客在季穗歲的有心刺激下，有點口不擇言。
桌上的大人紛紛變了臉色。
“幽客！”蘇氏喝道。
季穗歲呆愣愣的看著陳幽客，眼淚說來就來，“四姐姐壞，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陳老太太趕緊把季穗歲摟在懷里安慰，“你四姐姐胡說呢，別聽她的，這里就是你家。穗歲不哭，乖，祖母最疼你了。”
陳幽客委屈的看著眾人，也開始哭。
兩個孩子這個哭了那個哭，聲音尖利，哭的人頭疼，眾人這個哄了哄那個。
季穗歲氣性似乎有點大，躲著陳老太太懷里賭氣道：“既然四姐姐不準我要祖母的東西，我就不要，阿兄說不吃嗟來之食，我有骨氣，我不要蒼菊。”
這話讓眾人失笑。
這孩子，嗟來之食是這么用的嘛。
但陳幽客鬧了這么一場，再把蒼菊塞給季穗歲更容易讓這群孩子鬧矛盾。
現在的陳家也沒打算和季家交惡，于是羅氏出來遞臺階。
“母親，既然穗歲不愿意，就算了吧，不如等孩子們大點，咱們府上找人牙子采買，給每個孩子再挑幾個人，也免得她們拌嘴。”
陳老太太只得嘆道：“罷了罷了，是祖母沒考慮好，這事就算了，蒼菊還是跟著我。你們兩個都不哭了，都是姐妹，可不許為了這么點小事鬧不開心。”
“幽客，穗歲年紀小，是妹妹，在家里你要多讓讓她，好不好。”
陳幽客面容扭曲，她是陳家唯一的嫡女，自小都是家里其他人讓她，什么時候輪得到她讓別人？
但這是祖母發話，本來她都要忍了，結果誰知道季穗歲忽然在一旁抽抽泣泣的來了句，“阿兄說了，我是好孩子，要尊敬哥哥姐姐，慈愛弟弟妹妹。我雖然不太明白，但祖母既然四姐姐生氣了，我是不是該跟四姐姐道歉？”
陳幽客：“……”這死丫頭！
季穗歲動作明顯的瞄了眼陳幽客，又往陳老太太身邊挨了挨，“四姐姐表情好嚇人，祖母，穗歲有點怕。”
這模樣又嬌柔又做作。
陳幽客：“……”我要掐死她！
陳老太太看了眼陳幽客，陳幽客趕忙低頭。
季穗歲是個見好就收的，也沒再多做糾纏，幾句話把陳老太太哄得眉開眼笑。
廳內的氛圍逐漸變好。
等眾人散去后，陳老太太把蘇氏留下單獨說話。
“母親。”蘇氏在陳老太太面前一貫低眉順眼。
“四丫頭好教養啊，老大媳婦。”陳老太太臉上沒了慈祥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