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瀾吃相很優雅，低頭時發絲垂落，林識越替她別到耳后，捏了捏她竹竿似的手腕，“多吃點，你太瘦了。”

中途侍者又端過來兩盅湯，說是老板送的。

聞瀾放下手里的筷子叫住侍者想要結賬。

侍者一臉茫然的望向她。

林識越出聲提醒，“他們這兒是會員制，不用結賬，賬單都記到我名下了。”

聞瀾鬧了個大紅臉，忍不住瞪林識越，“那你怎么不早說。”

“你沒問我。”林識越很是無辜，“再說哪有第一次吃飯讓女孩子請的。”

“那下次，這次說好下次輪到我請你。”聞瀾在請吃飯這件事上像是和林識越杠上了。

林識越笑起來，一臉寵溺地說，都依你。

吃完飯后，兩人并肩走出包間，方才那位梁伯攔住林識越，將他拉到一處問：“識越有交往對象了？”

聞瀾背對他們，聽不清他們聊天的內容。

林識越：“沒有的事，只是……普通朋友。”

梁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行了你不用否認，我都明白，以前你媽媽給介紹過那么多相親對象，我從來沒見你帶人來過我這兒吃飯，今天還是頭一回，你媽媽以后就不用操心了，那小姑娘看著不錯，你媽媽應該會喜歡。”

林識越失笑，沒再解釋他和聞瀾的關系。

但，只是普通朋友么，他好像也不太甘心。

離開餐廳，送聞瀾回去的路上，林識越接到了個電話，他在開車不方便接聽，就讓聞瀾幫他拿手機。

聞瀾睨了眼來電人的名稱，“好像是警局那邊的人。”

她接起來，幫著把手機舉到林識越耳邊。

掛斷電話后，林識越把車臨時停在路邊，掉了個頭，對身邊的聞瀾說：“看來你要晚點回去了。”

聞瀾：“怎么了？是警局有什么事情嗎？”

“警察那邊說要你過去補個筆錄，還有李總，說想見我。”

……

到了警局，聞瀾被帶到談話室記錄，林識越則被人帶到了關押室見李總。

他和幾個保鏢是被分開關押的。

不過兩天，李總就已經憔悴了許多，昔日肥胖的身形消減了很多，整個人看著形容憔悴。

一見到林識越，李總眼睛一亮，“林先生，求求您放我一馬好不好，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隔著不銹鋼柵欄，李總就差沒當場下跪。

他被關押后，家人第一時間想將他保釋出來，但林識越卻給了警方一份他公司偷稅漏稅、拖欠民工工資的證據，他一波未平又被牽扯進另一樁案件里。

“我給過你機會，你第一次動她的時候我就警告過你。”

“是我一時眼拙，只要你答應能放過我，以后李氏每年的收入一半都歸您，還有市場，這些都可以讓給您！”

林識越不為所動，眼神更冷，“我從來不會給別人第二次機會。”

“林識越！”李總手指緊緊攥緊欄桿，肥胖的臉上突然浮現出怒意：“做人留一線，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你當真要為了一個女人得罪李家！”

林識越頭都沒回：“我說到做到。”

聞瀾早早做完了筆錄，這一幕被她盡收眼底。

林識越從關押室出來時，她連忙走上前問：“你跟李總……談崩了？”

林識越冷聲：“跟這種人沒什么好談的。”

聞瀾心情復雜：“抱歉是我牽連了你，但你……為什么要這么幫我？”

林識越忽然勾唇笑起來，反問：“想幫就幫了，哪要那么多理由。”

見聞瀾低垂著頭。

“這么過意不去？”他彎腰湊近聞瀾，近到聞瀾能看見他睫毛在眼底投下的陰影。

“不如你跟著我得了，這樣夠名正言順了。”

聞瀾忽然想起那天在別墅里，保鏢說的那些話。

“北京城誰不知道他有個未婚妻，當初他為了那個女人跟家里鬧掰的事情可是鬧得BJ轟轟烈烈的。”

“是啊，當初這事兒兄弟幾個應該都聽說過吧，可惜那女人沒福氣，死早了，要不然可能現在就是林家少夫人了。那可是北京城的林家。”

“為了她林識越這幾年身邊都沒有女人吧？”

她回神望向林識越，對方的眼神不似作假，看向她時眼里還真就深情款款。

可她又是貪心的，接受不了另一半心里還住著別人。

哪怕那個姑娘已經死了，化作一抷黃土。

她一笑：“好啊。”

“司機、保姆，還是助理？”

“我有駕照，做飯也挺好吃，會照顧人，只要你開的工資夠高我就跟著你。”

聞瀾把他身邊需要的所有職位都說了一遍，就是沒說到林識越想聽的答案。

人是在變相拒絕她呢。

林識越自嘲一笑，不過她很聰明，給雙方都留了個體面。

“還有解約費別忘了，”聞瀾眨了眨眼睛，提醒林識越，“我要是去你那兒干活就得跟公司解約退圈了，解約費我賠不起，你要負責。”

“那要是我賠了錢，你人跑了怎么辦，我豈不是人財兩空。”

聞瀾表示：“你可以把我抓回來，至于抓不抓得回來就看你的本事。”

那時的聞瀾還不知道，未來某一天，她這句話會一語成讖。

好在兩人最后沒有不歡而散，起碼聯系方式還在彼此手機里。

*

幾天后的傍晚，聞瀾回到家里。

剛上樓到家門口，她沒來得及掏鑰匙，就看見門口有個人在對著門鎖搗鼓。

她一驚，手機里已經撥好報警的號碼，壯著膽子喝道：“你是誰，在我家門口干什么？”

短短幾秒時間里，聞瀾想到了很多。

前段時間新聞里說，有竊賊專挑獨居女性下手入室盜竊，還傷了女主人。

她顫抖著手指就要按下撥出鍵，面前的人轉過身來阻止了她：“別別別，我不是壞人。”

男人穿著一件米色長款風衣，戴著一副黑邊眼鏡，渾身散發著書卷氣。

“我……我是這里的房東，你叫聞瀾，是我的租客對吧。”

他說得不像假話，聞瀾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真的，你不信的話我還有聊天記錄可以證明身份。”

男人拿手機調出聊天記錄，他沒撒謊，面前的人確實是聞瀾的房東靳珩。

男人解釋：“我這次回國是因為出差，結果錢包在路上被人搶了，我身份證還在里面，就想著到這借宿一晚，沒想到門鎖怎么都打不開。”

聞瀾說：“門鎖前段時間壞了，我換掉了，想跟你說一聲，但后來忘了。”

她開了門，側身讓出一點空間，“先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