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水滿了！”

“啊……”

蘇硯如夢方醒，連忙把水壺拿開，但桌上還是被洇濕了一片。

“對不起潘老師，我……”

“沒事沒事，是不是這兩天做課題太累了？不過內(nèi)容我昨天看了，非常好。我知道這次的課題很難，認真去做，會有好結(jié)果的。”

潘山滿眼欣慰地盯著桌上的課題報告，點了點頭：“陳野那小子，確實有兩把刷子。難點痛點，都分析得清清楚楚的。”

不提這個名字還好，一提到陳野，蘇硯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上午看到的一幕。

只是碰巧路過廣場，碰巧扭頭看了一眼。

如果不是攔下他的同學(xué)確定清楚，蘇硯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這個談吐不俗，見解深刻的男生，竟然是大一新生！

一個大一新生，如何搞得到三中證券的課題？

是他家里有背景？

可陳野跟自己說過，他只是個普通家庭出身。

是他騙了自己？還是說這個課題從一開始，就是……無中生有的？

自己竟然被一個大一新生一直指導(dǎo)？

潘山看到蘇硯又開始愣神了，有些心疼，起身說到：“去吧，溜達溜達，休息會兒，你這狀態(tài)學(xué)不進去的。”

蘇硯點了點頭，從潘山辦公室退了出來。

只是剛走到樓下，就看到杜白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快步走來。

瞅見蘇硯，杜白萱眼睛一亮，不由分說就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把蘇硯拉到一旁：“硯硯，你聽我說。我有個超級大瓜要爆料。”

那天杜白萱和陳野交鋒過后，蘇硯對杜白萱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有了微妙的變化，可對方似乎毫無察覺。

“怎么了？”

杜白萱左看右看，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你知道跟你一起搞課題那個陳野，是個大一新生嗎？”

蘇硯聽到這話，腦袋一懵，下意識開口道：“你也知道了？”

“也？”杜白萱瞪大眼睛，“硯硯，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我……我也是剛知道。”

“對吧，他一直瞞著你和潘老師。我又去問了問三中證券的師兄，他說這次課題是潘老師的學(xué)生主動找他們提出來的。奇怪吧，明明陳野說是三中證券提出來的。這說明什么？”

杜白萱越說越興奮，眼中掩飾不住要報仇雪恨的沖動：“根本就沒人提這個課題需求，是陳野他自己編的！一個大一的小毛孩，裝的人五人六的，差點把所有人都騙了。我這就跟潘老師說，把課題停了……”

蘇硯一把抓住杜白萱的手腕：“別！”

杜白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蘇硯，眼中閃過一抹冷色。

她嘆了口氣，一幅掏心掏肺的模樣：“好吧，你缺錢，我懂，我先當做不知道。不過硯硯，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他這種人……”

“被誰騙了？”

熟悉的聲音從兩人身后傳來，蘇硯猛地扭頭，正對上陳野那張帶著幾分痞笑的臉龐。

杜白萱身子一僵，不知道為什么，哪怕知道面前的只是個大一新生，她還是本能地有些發(fā)怵。

但她很快還是梗著脖子，冷下臉道：“還能是誰。陳野，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個大一學(xué)生，課題需求什么的都是你編出來的。我不告訴潘老師，是看在硯硯的面子上……”

“去吧，告訴潘老師吧，順帶也告訴劉遠，最好在食堂門口立個牌子，替我宣傳宣傳。”

蘇硯和杜白萱都愣住了，她們都么想到陳野竟然是這種反應(yīng)。

“你別嘴硬，真告發(fā)你，你吃不了兜著走……”

“傻逼一樣。”

陳野搖了搖頭，懶得再理杜白萱。

杜白萱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甩開蘇硯的手，咬牙切齒地一步兩臺階，朝辦公室跑去。

蘇硯有些手足無措，可再看陳野臉上，卻沒有絲毫慌張，反倒悠哉悠哉地擺弄著手機。

“三分鐘，差不多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腳步傳來，杜白萱一臉匪夷所思地從樓梯走下，再看陳野的眼神，躲躲閃閃。

“記得在食堂門口立牌子，杜學(xué)姐。”

陳野故意在“學(xué)姐”兩個字壓重了聲音，杜白萱呼哧喘著氣，卻一句話也回不出來，低著頭從陳野身旁匆匆跑開。

蘇硯看著眼前這一幕，眼睛瞪得大大的。

這是怎么回事？

她印象里的潘老師雖然為人隨和，但很守規(guī)矩。但看杜白萱的模樣，似乎潘老師默認了陳野的行為？

陳野瞧見蘇硯的模樣，挑眉道：“很意外？”

“……嗯。”

“財貿(mào)大學(xué)和三中證券合作的課題立項，需要過多少道審核？”

蘇硯一愣，但還是想了想，回答道：“證券公司的對接部門簽字蓋章，帶教老師簽字，研究院的審批老師審核，最后是副院長簽字……”

說著說著，蘇硯的語速慢了下來，好像明白了什么。

“這么多人都對課題點頭，現(xiàn)在你站出來說課題就不該提出來，你是在質(zhì)疑這些人的判斷能力？”

陳野笑了笑，在蘇硯身旁的臺階上坐了下來：“這個課題是誰提出來的，怎么提出來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覺得它很有價值。”

杜白萱還是太學(xué)生思維了。

規(guī)則是為了保障所有參與者的利益。

但當你有辦法讓所有參與的人都滿意，是否遵循規(guī)則本身就不重要了。

不被規(guī)則和常識束縛，在允許的范圍內(nèi)，不擇手段地達成目的。

這是陳野的信條。

蘇硯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陳野。

明明只是個少年，可眼中卻有著與年齡完全不相稱的成熟。

似乎做什么事，都那么游刃有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你是怎么做到，懂的這么多的？”她下意識地開口問到。

“因為我是重生來的。我上輩子可了不得，你要想知道，回頭跟你好好聊聊。”

蘇硯愣了下，“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不說就不說嘛。

扯什么重生，小說看多了吧？

陳野看著蘇硯的眼睛，也勾起嘴角：“你還是笑起來更好看。多笑笑。”

從小到大，蘇硯不知道聽過多少夸贊她的話。

可知為什么，陳野這句簡單的夸獎，卻讓她臉上有些發(fā)燙。

蘇硯不自覺地摸了摸臉頰，低下頭去。

“張嘴。”

蘇硯抬頭，嘴巴下意識張開，還沒反應(yīng)過來，嘴巴里已經(jīng)被陳野塞進了一小塊東西。

她本能地咀嚼，一股辛辣和咸香的味道從舌尖傳來，蘇硯的眼睛亮了起來。

陳野指了指手里的玻璃罐，笑道：“說了請你吃腌菜。放心，我洗過手了。好吃吧？”

“……嗯。”

“吃了我的菜，就得好好干活。”

“……哦。”

“小心點杜白萱。”

“……啊？”

蘇硯停下了正在咀嚼的小嘴，瞪大眼睛看著陳野。

陳野早就猜到了她的反應(yīng)，沒有再多做解釋。

這樣的女生，善妒又擅長偽裝。

蘇硯性子耿直，卻不怎么愿意跟人起沖突，甚至對身邊的人有種天然的偏信。

“沒事，提醒你一句。課題正是攻堅的時候，別分心。”

課題已經(jīng)基本上穩(wěn)住，剩下的難點不多了。

是時候進行下一步了。

陳野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課題初稿，勾起嘴角：

給三中證券整了這么個好課題，從它那薅點羊毛，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