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市，鵝廠分部。

一位身材消瘦的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面無表情的看著窗邊的風景。

“咚咚！”

身穿白襯衫的女秘書黃曉抱著幾本文件夾推開門款款走了進來，圓通通的大眼睛看著常文的背影，猶豫片刻后她開口說道：

“老大，這是這些天【怪談亂語】作品的游玩數據。”

“部門預測這款游戲的宣傳投資不下于三千萬，這是一個不弱于任何一款大廠的手筆。而且這個數字還在飛速增長。”

“這和我們推斷的結論好像有點出入，董事會想來問問您的意見。”

常文眼神透過落地窗的倒影，對上了秘書黃曉的眼睛。

這時他緩緩轉過身，手中拿著一個平板，只聽他平靜的說道：

“沒什么奇怪的，只不過那并不是他們自己的錢，是有一些大勢力在幫忙。”

“大勢力？可是他們不是小公司嗎，唯一有點背景的也只不過是他們的老師，不過她不是早就...”黃曉聞言當即就開口反駁道。

作為一位勤勤懇懇為鵝廠工作了十余年的女強人，她很不滿這位空降的頂頭上司。

對于他的一些決策，也是充滿不理解，哪怕事后的情況完全如同對方所料。

這時，常文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打斷道：

“楊琬導師我認識，她不會這么莽撞的無腦投資宣傳的，有這些錢完全可以讓設計師再改一版更好的。”

“游戲的質量才是一切標準，只會愚弄玩家的小丑是上不了臺面的。”

“而且，我也從沒有說過這些大勢力是幫他們的。”

秘書聞言一愣，好看的眉頭立馬皺了起來，問道：

“為他們投資不是幫他們？”

“這是什么理論，常老大你是不是多想了？”

常文搖搖頭，將手中的平板輕輕遞了過去。

上面正是此次所有參賽隊伍的信息，包括鵝廠及其附屬公司在內共計150位整。

黃曉秘書很明顯有些不知所以，茫然的接過平板隨意劃了劃，不懂常文的用意。

這時，常文淡淡說道：

“把我圈的這五十個公司全查一遍，只需要查背后的主公司就行。”

“如果沒有，就標紅，天亮之前送到我辦公室。”

他根本沒有回答秘書的問題，只是如同機器一般將任務下發。

黃曉低下頭嗯了一聲，咬著嘴唇，臉色有些難看。

又是這種冷漠的工作態度，根本不給下屬一點思考和建議的空間。

她有的時候都有些懷疑這位空降上司的腦子是不是全是理論知識。

怎么一點情商都沒有！

“還有什么問題？”常文眼神漠然的看著她，似乎在奇怪對方為什么還不離開。

秘書黃曉咬咬牙，低下頭說道：

“常老大，我不知道您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我都十分請您嚴肅一點，這畢竟是國際性的競技賽事，鵝廠要是上下不同心絕對有很大的麻煩。”

“如果您對我不滿意，我可以申請調到其他地方。”

這句話一出，辦公室很快便陷入了寂靜的氣氛當中，黃曉的心臟開始嘭嘭跳，這還是她第一次敢于和面前的直系上司這樣對話。

只見常文的神色一僵，略顯慌張的攤開手說道：

“不...不是。”

黃曉見狀直接愣在了原地，他第一次見到這位慌作的表現。

“是我感覺有些事情你知道反而會不好。”

“如果你想知道，可以申請董事會的許可，他們批準后我才可以告訴你。”

“怪談公司的事情你就不要追查了，一切投資就當作沒看到就好，這款游戲對咱們已經不重要了。”

邊說著，常文一邊拿過黃曉手中的平板，飛速的點開一份文件后遞給對方說道：

“這是我針對鵝廠游戲寫的一些建議，在賽段截至后可以考慮參考這些建議。”

“伴隨在這份文件下的圖片記錄，是我作為新人對游戲的一些理解，在做宣傳視頻的時候可以適當參考一下。”

看著密密麻麻的分析建議，黃曉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般。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常文，好像眼前的男人第一次見到一般。

這么大的工作量肯定不可能是瞎寫的，這位上司根本不屑于那樣做。

而且光是掃了一眼，那些分析中時而可見的專有名詞，如果沒有下狠功夫是絕對不可能做出來的。

這位大老板居然不聲不響間為鵝廠已經做了這么多。

虧她自己剛剛還在誤會對方！

一時間，黃曉羞愧難當，恨不得現在挖個洞鉆進去。

不過好在她經歷過許多大風大浪，很快就hold住了，不過還是帶著歉意誠懇的說道：

“...好...好的常老大。”

“對不起常老大，我誤會你了。”

常文擺擺手，沒說什么。

“叮叮！叮叮！”

他的手機一陣響動，黃曉見狀立馬識相的告退。

看著黃曉離去的身影，常文低聲嘆了口氣，然后眼神略顯復雜的看著手中的電話。

來電顯示：

虹妹。

剛一接通，對面就傳來一聲極為大聲的喊叫。

“小蚊砸~”

“我的快遞怎么還沒取！”

常文干瘦的臉上很快露出一抹無奈和寵溺，撓撓頭說道：

“我這不是還沒下班嘛...”

“都九點了還不下班！鵝廠以為自己是個大廠就能隨便讓員工加班了？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對面的聲音有些惱怒，但常文聽出她話語中的關切，笑了笑道：

“沒事，我晚上回去給你帶宵夜，還有你最喜歡的奶茶。”

話罷，對面的聲音就為之一頓。

“不......不用了。”常虹語氣有些心虛。

“哦？是你最喜歡的茉莉味道，奧對，我會讓他多加點椰果的。”常文一邊思索著一邊說道。

“啊...嗝~不用了，今天我們老板請我們吃。”

“老板？你不是參加的學校比賽項目嘛，不應該叫負責人嘛。”

常虹咂咂嘴，嘟囔道：

“哎呀你懂什么，金融系的比賽肯定注重實踐嘛...”

“不過什么比賽不能告訴你。”

“放心，我們的隊友都好強的，我到時候一定拿一個好成績給你看。”

“哎呀不多說了，我一會兒還要忙呢。”

“嘟！嘟！”

匆匆掛斷電話后，常文無奈的笑了笑。

忽然間，他仿佛想到了什么，重新翻看起原先的那份參賽名單。

【怪談亂語】的作者貌似也是一個學生。

作品：【怪談亂語】

參賽隊員：楊琬、張讓，后勤人員若干。

總設計師：張讓

后勤人員若干？

原本，常文認為這是小公司捉襟見肘之描寫。

但是現在，他忽然莫名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頓了頓，為了心中的猜想，他立馬利用起職權查起了這位張讓的簡歷。

昌平大學畢業生。

而他的妹妹，如今是昌平大學的大一新生。

一瞬間，常文臉上的笑容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