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正透過居民樓的防盜窗，在姜家客廳的地板上投下格子狀的光斑。廚房里飄來煎蛋的香氣，混著豆?jié){的醇厚，把整個屋子都浸得暖洋洋的。

姜曦禾背著新書包從臥室里沖出來，打開洗手間的門在鏡子里望了望自己的新書包，還用食指卷著自己微微翹起的劉海。姜爸正端著一碟剛切好的醬菜放到餐桌上，姜媽媽則用鍋鏟把最后一個煎蛋盛進(jìn)盤子里，金黃的邊緣微微焦脆，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

“爸，媽，快來迎接你們的小公主！”她的聲音里還帶著點沒睡醒的軟糯，校服外套的袖口卷了兩層，露出細(xì)瘦的手腕，頭發(fā)倒是梳得整整齊齊，用一根黑色皮筋束在腦后，顯得脖頸又細(xì)又白。

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

“不會是小宇吧，昨天我才和他媽媽通電話說你轉(zhuǎn)到他們學(xué)校了。”姜媽媽擦了擦手，往門口走，“你陶姨昨晚非得給我說讓小宇來接你有個伴。”

門一打開，吳承宇的笑臉就露了出來。他也穿著同款的藍(lán)白色校服，只是拉鏈規(guī)規(guī)矩矩地拉到頂端，襯得脖頸線條利落。肩上背著書包，手里還拎著幾個小蛋糕，還拿著兩盒牛奶。

“姜叔黎姨想死你們了。”他把蛋糕遞到黎希蕓手里，“我媽聽說你們因為調(diào)動工作回來了特意讓我來給你們送她新做的小蛋糕。”

“哎喲，陶葉做的這個還挺好的嘛，我看她朋友圈還以為她三分鐘熱度呢。”黎希蕓一邊說一邊往廚房走。

“有心了哈小宇，快進(jìn)來坐”姜峰笑著看著吳承宇，順便擺筷子。

吳承宇笑著點了點頭，視線正好對上姜曦禾的目光，姜曦禾不客氣的走過來把吳承宇拿著的牛奶拿了一瓶打開喝。

吳承宇假裝翻了一個白眼，“姜曦禾你還真不客氣，這可是我媽給我的。”

“切，你喝的完兩瓶嗎。陶姨最喜歡我了說不定兩瓶都是我的。”姜曦禾向吳承宇做了一個鬼臉。然后去玄關(guān)處換鞋。

“嘖，幾年不見懟人倒是越來越兇了。”吳承宇假裝皺了一下眉頭。

姜曦禾正在玄關(guān)換鞋，聞言頭也不抬地回懟：“總比某些人強，昨天非要打游戲，結(jié)果輸了還給自己找一堆理由。”

“平常我打的可好了，一和你打就掉星。”吳承宇走進(jìn)來，很自然地把書包往客廳的沙發(fā)上一放，“再說了，哪像你，小學(xué)一個男生罵了你姐妹，你提起板凳就干。”

“吳承宇！”姜曦禾換好鞋，猛地轉(zhuǎn)過身，眼睛瞪得圓圓的，“你能不能別老翻舊賬？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小時候還尿褲子！”

“你小時候硬幣當(dāng)棒棒糖吃。”他往餐桌邊湊了湊，姜峰已經(jīng)給他遞了雙筷子，“這叫前車之鑒，提醒你以后別再沖動。”說著坐下來等著姜叔和黎姨用餐。

“我才不這樣。”姜曦禾走到餐桌旁，看了眼盤子里的煎蛋，伸手想去拿，被姜媽拍了下手背。

“剛換好校服，洗手去。”姜媽媽笑著說，又給吳承宇夾了個煎蛋，“小宇快吃點，早上空著肚子可不行。”

“謝謝黎姨。”吳承宇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大口，眼睛彎成了月牙，“阿姨煎的蛋就是好吃，比我媽攤的強多了。”

“就你嘴甜。”姜媽媽被哄得眉開眼笑，“喜歡吃以后常來，黎姨給你做。”

“媽，你這是偏心！”姜曦禾洗完手回來，正好聽見這話，不滿地噘起嘴，“我昨天說想吃煎蛋，你還說膽固醇高不讓多吃。”

“你那是想吃甜的，非要在蛋上撒白糖，能一樣嗎？”姜媽媽點了點她的額頭，“小宇吃的是原味，健康。”

吳承宇在旁邊憋笑，被姜曦禾狠狠瞪了一眼，才清了清嗓子說：“黎姨，曦禾轉(zhuǎn)到我們學(xué)校，您和姜叔放心，我肯定照顧她。”

“我們當(dāng)然放心。”姜爸爸喝了口豆?jié){，看向姜曦禾，“你在學(xué)校別調(diào)皮搗蛋。認(rèn)真學(xué)習(xí)。如果有人欺負(fù)你你就來給我們說。”

“放心如果有人欺負(fù)我，我直接提起板凳就干，不讓自己受委屈。”姜曦禾立刻挺起胸脯，雙手往腰上一叉，下巴微微揚起，帶著點小驕傲地指了指自己，“就我這暴脾氣，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就廢了他。”傲嬌的揚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吳承宇立刻接話并用手指向自己的脖子來回滑動做出一個威脅的動作說“記得call我，保證幫你干死他。”

他倆互相對視，心照不宣。

姜曦禾歪了一下頭裝作深沉的回答“耶。”

吳承宇也歪了一下脖子回答“耶。”他倆幾乎是一起回答的。

姜曦禾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兩人對視的瞬間，像是有什么默契在空氣里炸開，同時舉起手，掌心相對。

“耶！”

清脆的擊掌聲“啪”地響起，帶著點孩子氣的得意。

下一秒，姜爸的手就不輕不重地落在了兩人的后腦勺上。

“哎喲！”姜曦禾疼得往前縮了縮脖子。

吳承宇也摸了摸頭，看向姜爸爸，眼里還帶著點沒散去的笑意。

“你們倆啊。”姜爸放下手，無奈地?fù)u搖頭，語氣里卻滿是寵溺，“別在學(xué)校里惹事就謝天謝地了，還想著干死誰？到了新環(huán)境，給我安分點，別回頭老師把電話打到家里來，說你們倆欺負(fù)同學(xué)。”

“知道啦爸。”姜曦禾吐了吐舌頭，拉著吳承宇就往門口走，“我們走了，再不走真遲到了！”

“路上小心！”姜媽追到門口，又叮囑道，“小宇，看著點曦禾。別讓她又去逗李嬸家狗。”

“知道了黎姨！”吳承宇的聲音從樓道里傳回來，還夾雜著姜曦禾的抱怨：“誰逗狗了真的是……”

門緩緩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吵吵鬧鬧。姜媽看著餐桌旁剩下的半盤煎蛋，笑著對姜爸說：“這倆孩子，從小吵到大，現(xiàn)在又湊到一塊兒了，不知道學(xué)校里要鬧成什么樣。”

姜爸喝了口豆?jié){，眼底帶著笑意：“鬧點好，熱鬧。再說了，有小宇在，曦禾在新學(xué)校也能快點適應(yīng)。”

樓道里，姜曦禾把書包甩給吳承宇。吳承宇斜睨了她一眼，沒說話，還是背上了。

“不錯，小吳子，哀家很欣慰，封你為大太監(jiān)！”

吳承宇無語的看了一眼姜曦禾，嫌棄快溢出來了。卻說著和動作不一樣的語言“謝娘娘抬舉。”

姜曦禾跟在他身后，樓梯間的陽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偶爾交疊在一起，又隨著腳步分開。

一路上姜曦禾不是說“吳承宇你看這只金毛像不像你。”就是說“吳承宇你站遠(yuǎn)點你長得好丑我怕人家知道我和你一起走。”

吳承宇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說：“切，我還不想和你走呢，小土妞。”吳承宇朝姜曦禾做了一個鬼臉。

“吳承宇！你說誰呢你！”姜曦禾氣急敗壞。

清脆的喊聲在樓道里回蕩，伴隨著一陣輕快的追逐聲，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開一圈圈名為“熱鬧”的漣漪，把這個初秋的早晨，襯得格外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