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級，雙千年魂環……”

胡列娜輕聲呢喃，指尖在窗沿上敲出輕響，

“而且，那劍意里的‘破’與‘藏’，倒是和某些古籍里記載的‘星辰劍道’有幾分相似。”

她身后的隨從躬身道：“圣女，需要屬下去查他的底細嗎？”

“不必急。”

胡列娜轉過身，紅唇微勾，

“越是神秘，才越有意思。你看他剛才應對暗器的從容，還有那魂環的凝練程度……絕不是尋常魂師。”

她想起劍星最后那抹冷峭的眼神，那不是憤怒，是不屑。

仿佛在說“這種手段也配出現在我面前”。

這種骨子里的傲氣，倒是和武魂殿追求的“極致力量”不謀而合。

“去備份厚禮。”

胡列娜眼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光芒，

“明天，我要親自去會會這位‘劍星’。”

隨從一愣：“圣女要親自去？若是他不識抬舉……”

“那就讓他識抬舉。”

胡列娜的語氣輕飄飄的，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武魂殿的招攬，還沒人敢拒絕第二次。”

窗外的歡呼聲還在繼續，“劍星”的名字被無數人反復呼喊。

胡列娜望著斗魂場中央那片漸漸散去的光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這個劍星，無論是他的天賦。

還是那份藏在黑袍下的鋒芒，都太適合武魂殿了。

東宮的靜塵軒里，燭火搖搖曳曳，映著案上溫著的酒壺。

凌飛揚推開房門時，就見雪清河斜倚在窗邊的軟榻上，手里把玩著一個白玉酒杯，酒液在杯中晃出細碎的光。

聽到腳步聲，雪清河抬眼看來，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回來了？”

他晃了晃酒杯，目光落在凌飛揚還未來得及換下的黑袍邊角，

“我該叫你凌飛揚，還是劍星大人？”

凌飛揚反手帶上門，斗魂場的喧囂被隔絕在外，房間里只剩下燭火噼啪聲。

他摘下兜帽，露出額角細密的汗珠，臉上卻沒什么波瀾，只是挑眉：

“殿下什么時候知道的？”

“剛剛。”

雪清河坐直身子，示意他過來坐，

“你在斗魂場的動靜鬧得太大，‘劍星’這兩個字，今天怕是塞滿了天斗城每個人的耳朵。”

“我派去查的人回來說，這位劍星神出鬼沒，斗魂結束就沒了蹤跡，連武魂殿的眼線都盯不住。”

他倒了杯酒，推到凌飛揚面前，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漾開：

“我想著過來看看你，推開門卻空無一人。再算算時間，魂結束到現在，正好夠從大斗魂場走到東宮。”

雪清河笑了笑，眼底閃著了然的光，

“除了你，天斗城怕是再沒第二個能藏得這么深，又厲害得這么扎眼的年輕人了。”

凌飛揚拿起酒杯，仰頭飲盡。

烈酒入喉，帶著灼人的暖意，驅散了斗魂后的疲憊。

他放下酒杯，指尖在杯沿摩挲：“殿下知道了，打算怎么辦？”

雪清河卻拎起酒壺，給他滿上，語氣漫不經心：“怎么辦？”

他指了指案上的酒，

“當然是為我的朋友慶祝，慶祝劍星這個名號，響徹天斗城。”

凌飛揚看著他眼底的真誠，緊繃的肩線漸漸放松。

他坐下，與雪清河隔著矮案相對。

兩人碰了碰杯，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你就不怕？”

凌飛揚問，“我給你這個太子府，帶來麻煩？”

“怕什么？”

雪清河呷了口酒，眉梢微揚，

“天斗城本就不太平，多幾樁麻煩，少幾樁麻煩，區別不大。倒是你，”

他打量著凌飛揚，“兩個千年魂環，你身上到底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凌飛揚點頭：“和你隱藏的秘密差不多？”

雪清河失笑：“呵呵，你倒是會說話。”

他頓了頓，語氣沉了些，

“不過，鋒芒太露，終究會引來豺狼。武魂殿的人今晚也在斗魂場，恐怕他們很快就會找上你。”

“來會來找麻煩？”

“不是麻煩。”雪清河搖搖頭，“是招攬。武魂殿最近在天斗城招兵買馬，像你這樣的天才，他們絕不會放過。”

他看著凌飛揚，“你打算怎么辦？”

“不怎么辦。”

凌飛揚仰頭又飲盡一杯，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我對武魂殿沒興趣。”

雪清河笑了，沒再多問。

有些話，不必說透。

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燭火昏沉時，門外傳來侍從低低的提醒：

“殿下，已是三更天了，該歇息了。”

雪清河揉了揉眉心，將最后一杯酒飲盡，杯底與案面碰撞出輕響。

他看向凌飛揚，眼底還帶著幾分酒意的暖意：

“今日倒是盡興。改日我讓人備上那壇藏了十年的‘醉流霞’，再與你好好喝一場。”

凌飛揚點頭，送他到門口：“隨時恭候。”

雪清河笑著擺了擺手，轉身沿著回廊離去。

夜色浸在廊下的燈籠光暈里，他的腳步輕緩，還帶著幾分與友人暢談后的松弛。

太久沒有這樣的時刻了，不必算計權謀，不必偽裝隱忍，只是單純地喝酒、聊天。

像兩個尋常少年。

然而，剛走到回廊拐角，陰影里便閃出一道黑影，單膝跪地：

“殿下。”

是他的心腹侍，氣息急促，顯然是急著稟報。

雪清河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恢復了太子該有的沉凝：

“何事？”

“胡列娜已經抵達天斗城驛館，”侍衛長壓低聲音，語速極快，

“據眼線回報，她今晚在大斗魂場全程觀看了劍星的斗魂，散場后立刻讓人調查劍星的底細，目標直指靜塵軒。”

“啪。”

雪清河捏著袖擺的手指猛地收緊，錦緞被攥出深深的褶皺。

剛才還帶著暖意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像淬了冰的刀鋒。

胡列娜。

武魂殿的圣女，最擅長籠絡人心，手段陰柔卻狠辣。

當年武魂殿在天斗城安插的勢力，大半都是她一手促成。

如今她親自盯上凌飛揚絕不是巧合。

“她知道凌飛揚的真實身份了嗎？”

雪清河的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只有指尖的青筋在隱隱跳動。

“暫時并不知曉，只不過武魂殿在天斗城的爪牙，已經開始深入調查劍星的下落了。”

侍衛長頓了頓，補充道，

“胡列娜還讓人備了厚禮，準備明日就拜訪劍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