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租屋里的迷茫
- 致命婚約:愛與仇的糾葛
- 作家MCA0KH
- 3607字
- 2025-08-07 11:02:04
鑰匙插進鎖孔時,林悅的手還在微微發顫。轉動鎖芯的“咔噠”聲在寂靜的樓道里格外清晰,聲控燈應聲亮起,昏黃的光線下,樓梯扶手積著薄薄一層灰,臺階邊緣的水泥被磨得發亮,卻看不到半個人影。她踩著自己的影子往上走,每一步都驚起細小的塵埃,聲控燈突然“滋啦”閃了兩下,在她走到門口時徹底熄滅,將她重新拋進昏暗里。
推開木門的瞬間,一股混雜著舊家具和灰塵的氣息撲面而來——這是她住了三年的出租屋,熟悉得像自己的掌紋,此刻卻讓她生出幾分陌生的窒息感。屋里沒開燈,午后的陽光透過老式紗窗斜斜地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被打碎的鏡子。空氣中漂浮的塵埃在光柱里翻滾,像無數個懸而未決的心事,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林悅把帆布包往褪色的布藝沙發上一扔,包帶蹭過沙發扶手,揚起一小團灰,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沙發對面的墻皮又剝落了一塊,露出里面淺灰色的水泥,像塊沒愈合的傷口。去年冬天周明幫她貼的墻紙邊角全翹了起來,卷成一個個小喇叭,風一吹就“嘩啦”作響,像誰在暗處嘆氣。
“還是這副樣子。”她喃喃自語,踢掉沾著塵土的帆布鞋。鞋跟處已經磨平了一塊,露出里面的白色橡膠底,是上周剛找修鞋攤補過的。樓道里傳來誰家關門的巨響,震得窗玻璃嗡嗡發顫,隨后又歸于死寂,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聲,在空屋里蕩來蕩去。
客廳的面積不足十平米,靠墻擺著一個掉漆的電視柜,上面放著臺用了五年的二手冰箱,制冷時會發出“嗡嗡”的低鳴,像只永遠喂不飽的蟲子。冰箱側面貼著幾張外賣單,邊角卷得像干枯的樹葉,最上面那張還是周明喜歡的那家川菜館的,現在看著刺得眼睛生疼。林悅走過去,指尖剛碰到那張單子,就像被燙到似的縮了回來,轉而拉開冰箱門,一股帶著涼意的霉味涌出來,驚得她后退半步。
里面空蕩蕩的,只有半瓶快過期的牛奶和兩顆蔫了的青菜。她盯著那兩顆打了蔫的青菜,想起上周和周明吵架時,她賭氣說要自己做飯,特意去菜市場買的,結果放了整整一周,還是沒動過。一股酸澀涌上喉嚨,她“砰”地關上冰箱門,震得上面的磁貼都掉了下來,其中一個是周明送的小熊磁貼,摔在地上裂成了兩半。
林悅走到窗邊,推開那扇老舊的木窗。窗軸發出“吱呀”的呻吟,像是在抱怨被冷落了太久。樓下車棚里,王大爺正蹲在地上修自行車,鏈條摩擦的“嘩啦”聲順著風飄上來,卻襯得周圍更靜了。對面的居民樓里,傳來誰家孩子練鋼琴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致愛麗絲》彈得磕磕絆絆,像她此刻混亂的心緒。更遠處的街道上,小販收攤的吆喝聲漸漸模糊,最后只剩下空曠的柏油路,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她從包里掏出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和沈逸辰的名片,攤在窗臺上。陽光透過名片邊緣,在紙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鼎盛集團”四個字被曬得有些發燙。林悅的指尖在“沈逸辰”三個字上反復摩挲,名片的邊角被蹭得發亮,紙上的電話號碼也被她看得快要記下來了。窗臺上的仙人掌早就枯了,刺軟得像絨毛,是她剛搬來時買的,那時總覺得能和它一樣頑強。
“去還是不去呢?”她對著窗外的鴿子自言自語。那幾只灰鴿子正歪著頭啄食王大爺撒的玉米粒,悠哉游哉的樣子讓她更煩躁了。鴿子突然撲棱棱飛起,掠過光禿禿的晾衣繩,繩上還掛著她上周洗的襯衫,被風吹得左右搖晃,像個找不到家的人。
她轉身走進逼仄的臥室,里面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個掉漆的衣柜。墻上貼著一張泛黃的 A4紙,用透明膠帶粘了四個角,上面是她剛入職時寫的工作計劃——“三個月熟悉業務,半年爭取加薪,一年內成為部門骨干”,字跡被歲月浸得有些模糊,邊角卻被細心地折過,顯然是被反復翻看的結果。
林悅站在那張計劃單前,指尖輕輕拂過紙面上“骨干”兩個字,那里的墨跡已經有些發灰,還留著一道淺淺的折痕,像是被人用力攥過。計劃單旁邊貼著幾張便利貼,有提醒交水電費的,有記著周明生日的,還有一張寫著“攢錢買新電腦”,后面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可現在,便利貼的膠水已經失效,邊角卷成了小喇叭,露出后面斑駁的墻皮,像一張張咧開的嘴在無聲嘲笑。她抬頭望著這巴掌大的房間,天花板上的墻皮又剝落了一小塊,像塊丑陋的傷疤,墻角結著細細的蛛網,連蜘蛛都懶得光顧。窗外的天色暗下來,對面樓的燈一盞盞亮了,只有她這間屋子還浸在昏暗中,像被世界遺忘的角落。
林悅爬到床上,把自己埋進洗得發白的被子里。被子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洗衣粉味,是她昨天剛換的,本想等周明過來時給他個驚喜,現在看來,倒是先安慰了自己。她翻了個身,枕頭底下露出半截日記本,粉色的封面已經磨出了毛邊,是她和周明第一次約會時,他送的禮物。
她把日記本抽出來,翻開最新的一頁,上面停留在三天前:“周明說年會后有驚喜,期待。”字跡旁邊畫了個小小的愛心,現在看著像個嘲諷的笑臉。林悅咬著嘴唇,抓起筆在那頁上用力劃了幾道橫線,墨水透過紙背,在后面的頁上洇出深色的印記,像止不住的眼淚。隔壁傳來夫妻吵架的聲音,摔東西的脆響和女人的哭喊清晰可聞,她卻覺得那吵鬧都離自己很遠,遠得像另一個世界的事。
“不能再想他了。”她合上日記本,扔回枕頭底下。目光落在床頭柜上的相框上,里面是她和周明剛認識時的合照,兩人在游樂園的摩天輪前比著剪刀手,笑得沒心沒肺。林悅拿起相框,手指在周明的臉上摩挲了片刻,然后翻扣在桌子上,像是在埋葬一段死去的時光。窗外的風突然大了,吹得樹枝“啪嗒啪嗒”打在玻璃上,像有人在敲門,卻沒人應答。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樓里的燈一盞盞亮起來,像散落的星星,唯獨她家的窗戶還黑著。林悅摸了摸肚子,才想起自己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她起身走到廚房,打開櫥柜,里面只有半袋掛面和一瓶快見底的醬油。這是她的應急儲備糧,每次和周明吵架,她就靠這些東西過活。廚房的燈泡接觸不良,忽明忽暗的,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貼在油膩的瓷磚上,像個孤單的怪物。
燒水壺“嗚嗚”地響起來,冒出白色的熱氣,模糊了窗戶上的水汽。林悅盯著那團白霧,忽然想起沈逸辰說的話:“想清楚就好,不用有太大壓力。”他的聲音平靜得像這壺里的水,卻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遠處的十字路口傳來汽車急剎的刺耳聲響,隨后又恢復平靜,只有路燈孤零零地站在路邊,照著空無一人的人行道。
她拿出手機,點開招聘軟件,屏幕上跳出的職位大多是“行政文員”“前臺接待”,薪資比現在的工作還低,而且很多都要求“35歲以下”“未婚”。手指滑動屏幕,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像螞蟻一樣爬進眼里,讓她一陣眩暈。她想起自己銀行卡里的余額,上個月剛交了房租,剩下的錢連這個月的生活費都不夠,更別說賠償沈逸辰的修車費了。手機突然彈出一條新聞推送,是關于鼎盛集團的年會報道,照片上的沈逸辰站在聚光燈下,和她認識的那個溫和男人判若兩人。
掛面煮好了,白色的面條在碗里打著卷,上面撒了點蔥花,是她從冰箱里找到的唯一還能吃的東西。熱氣騰騰的面湯氤氳著,模糊了她的眼鏡片。林悅摘下眼鏡,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卻不小心碰掉了桌角的筷子筒,竹筷子散落一地,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像在為她的狼狽伴奏。樓道里的聲控燈又亮了,卻沒人上樓,過了幾秒便滅了,仿佛連燈光都懶得停留。
她蹲在地上撿筷子,手指被一根掉在柜子底下的筷子硌了一下,疼得她差點哭出來。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房東發來的信息:“小林,這個月房租該交了,記得打給我。”
林悅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指尖冰涼。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走到窗邊,重新拿起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夜風從窗戶吹進來,帶著點涼意,吹亂了她的頭發,也吹散了她心里最后一點猶豫。樓下的王大爺已經收攤了,車棚里空蕩蕩的,只有那只瘸腿的流浪貓,縮在角落舔著爪子,見了她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又低下頭去。
她走到客廳,從沙發上拿起帆布包,翻出那支用了兩年的鋼筆,在便利貼上寫下“我愿意面試”幾個字,然后又把那張紙折好,放進包里最里層。做完這一切,她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癱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月亮爬上天空,周圍的樓房漸漸熄了燈,只剩下零星幾扇窗還亮著,像困在黑夜里的眼睛。
也許,她真的該給自己一個機會。就算前面有陷阱,就算會失敗,也好過現在這樣困在原地,動彈不得。林悅拿起那碗已經涼了的掛面,大口大口地吃起來,面條有點硬,醬油放多了有點咸,可她卻吃得很香,像是在為自己即將到來的新挑戰積蓄力量。窗外的野貓突然叫了一聲,凄厲得像個孩子的哭聲,隨后又沉寂下去,只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窗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和早上的陽光不同,這月光帶著點溫柔的鼓勵,卻也帶著化不開的清冷。林悅知道,從明天起,她的生活可能會不一樣了。不管未來會遇到什么,她都決定勇敢地走下去,就像這碗簡單的掛面,雖然樸素,卻能填飽肚子,給她繼續前行的勇氣。
夜深了,出租屋里的燈還亮著。林悅坐在桌前,認真地修改著自己的簡歷,鍵盤敲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在為她的新生伴奏。墻上的工作計劃單在燈光下泛著微光,仿佛也在為她加油鼓勁。遠處的火車鳴笛聲悠悠傳來,帶著遠行的期待,也帶著離別的惆悵。屬于她的故事,還在繼續,而她的孤獨,或許會在某個清晨,被新的陽光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