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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歸山日常·靜水流深

自歸山酒肆重新開張，凌風便淡出了九淵眾人的視野，仿佛從未擔任過魂主，也不曾踏入星界生死之間。

每日清晨，他挑水劈柴、斟酒磨米，與阿福爭搶燒火的順序，傍晚時分則獨坐窗前，釀一壺“心中醉”，望山聽風。

夜瀟瀟和鳳霓裳也偶爾前來。前者還在為“誰才是真夫君”鍥而不舍地糾結，后者則更像是在安靜守望——守著一個終于卸下重擔的男人。

直到這日清晨，一道白羽信箋從天而落，落在凌風掌心，信封上浮現一道熟悉的火紋印記——正是鳳霓裳所在鳳淵神族的古印。

“鏡月浮現。”她的眉頭緊蹙，“星界的投影界……出現了裂痕。”

凌風怔了怔：“鏡月？”

鳳霓裳輕聲道：“是星界的影子，是魂輪在萬年前為保守命魂秩序而設的‘替身世界’。原本已封印，如今卻在裂魂余燼的刺激下自行復蘇。”

“而那封印之心，曾寄存在我鳳族的祖器——‘月鏡心臺’之內。”

“如今心臺生裂，裂魂殘念，正沿著‘鏡月’通道……重構星界命數。”

凌風放下酒壺，眼神一瞬凌厲：“所以我們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個舊敵復蘇，而是一場星界投影的反噬。”

鳳霓裳點頭：“裂魂的余燼不是個體，而是一種殘念因果，它不分你我，也不認神魔，只認命數。”

凌風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我才歸山三月，它就不肯讓我安靜三日。”

阿福在廚房高喊：“掌柜的，酒糟糊鍋啦！”

凌風扭頭應道：“馬上就來！”

他低聲對鳳霓裳道：“走，我們去看看星界的影子，是否還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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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鏡月初現·影界之門

當晚。

九淵天宮傳來訊息，神境之上突現月影倒掛，虛實之間宛如另一個世界。

“鏡月界門已開。”謝無眠親自來報，“但那不是由魂印構建的界門，而是一種記憶碎片生成的‘鏡像世界’，其中不受三界規則所控。”

“你的身影，在其中裂變出了三個不同版本。”

凌風沉吟片刻，道：“那是我命魂分裂時留下的‘時影殘形’。”

夜瀟瀟驚訝：“時影？難道是你死在天淵之前那些未走完的可能？”

“是的。”鳳霓裳點頭，“鏡月將記憶碎片具象化成‘可能性’，它會將‘你曾經可能成為的自己’具象成敵。”

“一個是你未曾選擇魂主之道時的‘平凡凌風’。”

“一個是你若成神而不歸心的‘高位凌風’。”

“一個則是你被古魂完全吞噬后墮為惡念的‘黑魂凌風’。”

“這三個‘你’，是你命魂最危險的影子。”

凌風輕吐一口氣：“要踏入鏡月……就是與自己開戰。”

謝無眠送上神魂令牌：“鏡月界門僅對你應激開啟，除你之外，任何魂印者進入，都會被反噬。”

“你不能帶我們，我們也無法幫你。”

夜瀟瀟咬牙：“你是想把我們全丟下，再次獨自面對命運嗎？”

凌風看她一眼，輕聲道：“不，這次不是為了命運，是為了心。”

“我必須走這一遭，否則我不知道——我這一路，究竟斬斷了多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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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進入鏡月·三影初現

星夜降臨，九淵神塔之巔，鏡月通道悄然開啟。

眾人遠觀，那片天空裂出一道渾圓銀色圓弧，如同鏡面緩緩揭起，將星空一分為二。

凌風一人踏入。

剎那間，天旋地轉，他已置身于一個如夢似幻的世界。

萬物呈灰，天地顛倒。群山橫躺空中，河流倒卷蒼穹，唯獨正中一座斑駁小鎮靜謐無聲，宛若他記憶中最早的山村——

“青風鎮。”

他緩步前行，忽見鎮口一名少年拎著酒壇跌跌撞撞走來，那少年面色平凡、毫無修為，神情卻倔強而清澈。

“你是誰？”凌風問。

那少年一愣：“你……像我夢里經常見到的人。”

“我叫凌風，家在山口，喜歡釀酒。”

“我一生沒修過魂術，只想把祖傳的酒坊撐下去。”

凌風心頭一顫：這是那個若當初不選修行、只留在山鎮釀酒的自己。

“你來這里，是想告訴我，我錯了嗎？”

凌風沉默半晌，搖頭一笑：“不，我來，是想謝謝你。”

“謝謝你告訴我——不論我選了哪一條路，我都活得像個‘人’。”

話音落下，那“平凡凌風”漸漸化作虛影，溫和地一笑，消散于光影之間。

可就在下一刻，一道黑影猛地掠出，厲聲咆哮：

“你若沒墮入神印深淵，你便可高高在上！為何甘心歸山？！”

“你是神，是主宰，是命運的終點——不是凡人！”

那是一位身披金袍、目光傲絕的“神位凌風”。

而在鏡月盡頭，一道身披黑羽、眼中只有混沌與毀滅氣息的“黑魂凌風”，正悄然睜開眼睛。

“終于……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