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除韃虜！恢復中華！”

“殺進京城！奪了鳥位！”

“趕走狗韃子！”

李雪臣的口號像火星子掉進了干柴堆！

底下被“神跡”和仇恨點燃的村民徹底狂熱了！男人們揮舞著拳頭，紅著眼睛嘶吼！

女人們也激動地跟著喊！連半大孩子都舉著小拳頭蹦高！整個村口被山呼海嘯般的怒吼淹沒！

周牧站在狂熱的人群中心，看著眼前這山崩海嘯般的場景，聽著那震耳欲聾、無比熟悉的造反口號，冷汗“唰”地就下來了。

臥槽！

驅除韃虜？恢復中華？

這口號…太他媽熟悉了！

這場景…這狂熱的人群…這振臂一呼的領袖…

周牧頭皮發麻，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竄到天靈蓋。

這感覺好像明天就要殺入紫禁城…這他媽不就是歷史課本上寫的那些農民起義開頭嗎？一模一樣！

大哥！現在是什么時候？康熙二十一年！康熙剛平了三藩，坐得正穩！八旗兵刀還滴著血呢！

就憑咱們這點人，這點“鬼火”小把戲，就想造反？殺進京城？

這哪是熱血沸騰，這簡直是帶著全村老小往清軍的刀口上撞??！妥妥的作死大狂歡！

震耳欲聾的口號聲浪里，李雪臣激動地轉向周牧，一把將他拉到石頭中央，聲音蓋過人群：

“周導師！您是天授之人！您給鄉親們說說！咱們怎么干翻狗韃子！是不是用您的雷法？！”

周牧被推上前臺，看著底下幾百雙狂熱、期盼的眼睛，頭皮發緊。

雷法？還天授？

李雪臣這傻子，簡直就是康熙朝的迪達拉！腦子里除了爆炸就是爆炸！藝術就是爆炸是吧？

周牧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顯得高深莫測，舉起雙手壓了壓。

人群的呼喊漸漸平息，所有人都屏息看著他。

“鄉親們！”周牧開口，聲音盡量平穩有力。

“大家的血性！大家的仇恨！我都看在眼里！干韃子！那是一定的！”

底下立刻爆發出壓抑的吼聲：“干韃子！”

周牧趕緊提高音量：“但！咱們得講究個方法！不能蠻干！韃子現在勢大，兵強馬壯…”

“周導師說得對！”李雪臣迫不及待地插嘴，興奮地揮舞著手臂。

“不能蠻干！咱們有周導師的雷法?。∷腔鹚?，威力大得嚇人！比咱們以前弄的強十倍！百倍！還能大批量做出來！”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

“等咱們攢夠了火藥！做他幾百個大炮仗！找個好日子，摸進京城！對準紫禁城，‘轟隆’！直接把康麻子送上天！連著他那金鑾殿一起炸成灰！給他來個‘糞坑龍椅’！哈哈哈！”

“噗嗤！”

旁邊的李冬雪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低聲啐道：“莽夫！腦子里除了轟就是轟！炸炸炸！”

底下村民卻炸開了鍋，嗡嗡議論：

“我的天！威力那么大？”

“大批量…那得多少??？”

一個蹲在前排的老漢，瞇著眼，仔細打量著站在石頭上的周牧，又使勁回憶著什么，突然壓低聲音對旁邊的人說：

“哎，柱子他爹，你覺不覺得…周導師這臉盤…有點眼熟？”

旁邊那人一愣：“眼熟？”

老漢撓撓頭：“就…就昨個兒，趙扒皮貼村口那張畫影圖形…叫什么…周木頭？那欽犯！懸賞一百兩那個！”

“嘶…”

旁邊那人倒吸一口涼氣，也瞇起眼仔細看周牧。

“你這么一說…那畫像畫得跟鬼似的…但好像…那下巴頦兒，那顴骨…是有那么點像…都姓周？”

他聲音雖然壓得低，但周圍幾個耳朵尖的村民都聽到了。

“對??！都姓周！”

“畫像上那人，獐頭鼠目的…周導師是神仙氣度，但…那臉盤子骨架…”

“該不會…裕親王府那大炮仗…”

不少人看向周牧的眼神，從狂熱敬畏，又多了一絲心照不宣的“原來如此”和更深的崇拜。

周牧后背的冷汗“唰”就下來了，心里把李雪臣罵了個狗血淋頭：

臥槽！王府的事能這么大聲嚷嚷嗎？！

生怕韃子不知道是我干的？！還炸紫禁城？你當康熙是稻草人？！

他趕緊打斷底下越來越離譜的猜測，聲音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導師”威嚴：

“安靜！”

人群瞬間靜下來。

周牧強作鎮定，環視一圈：

“雪臣兄弟心是好的，但時機未到！韃子勢大，咱們現在要做的，是積蓄力量！是暗中發展！是讓更多的受苦兄弟知道彌勒老祖的指引！知道咱們榮華會的宗旨！”

他指了指李寄福：

“這一切，都要在掌教的帶領下，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地干！只有咱們的力量夠強了，才能給韃子致命一擊！讓他們血債血償！”

李寄福立刻上前一步，臉上帶著贊許和“果然是我看中的人”的表情，用力點頭：

“周導師說得對！句句在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們得穩扎穩打！”

他轉向狂熱的人群，大手一揮：

“鄉親們！都聽我和周導師的！現在，咱們第一件事，就是收集周導師做法…呃…施展神通需要的‘天材地寶’！”

他掰著手指數：

“硝土！老墳圈子、牲口棚墻角、山洞里那些白霜土，越多越好！”

“木炭！燒剩下的硬木頭炭，碾成細粉！”

“硫磺！這個難弄點，柱子，你帶人去城里藥鋪、雜貨鋪，想辦法零敲碎打地買！小心點！”

“還有那些老骨頭棒子！也撿！周導師有大用！”

李寄福越說越起勁，眼睛放光，仿佛已經看到了錫珠被炸上天的場景：

“把這些東西備足了！等錫珠那老狗和他那狗腿子趙扒皮，再敢來咱們李家村催租子耍橫…”

他猛地一握拳，狠狠向下一砸，聲音帶著一股狠勁兒：

“咱們就讓他嘗嘗！什么叫天降神罰！炸他個人仰馬翻！”

周牧站在旁邊，看著李寄福那副“炸他娘的”的興奮表情，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完了。

這當爹的…怎么感覺…也有點被他那爆炸狂兒子給帶偏了？

說好的穩重掌教呢？這“炸他個人仰馬翻”的勁頭，跟李雪臣喊“炸紫禁城”有啥本質區別？！

這榮華會…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