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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問通天丸之價幾何?

暮日黃昏,大雁塔上的暮鼓,響過了七通。

臨四十七巷,莊淵的宅院內(nèi)。

幾朵反季節(jié)的牡丹花,卻是競相開放。

臨街的房間內(nèi),某位自都城后山而來的女子,已然做到了莊淵對面。

莊淵極為懶散的坐在黃花梨木的太師椅上,不慌不忙的端著茶碗,說道:“我不明白為什么,像你這樣的女子,會去救一個毫不相干的少年呢?”

“或許,對于夫子而言,那個少年死翹翹,才是最好的選擇。”

“唐國都城長安的菜市口,砍死一個罪犯,不是正好維護了唐律嗎?”

通天丸之價幾何?

這恐怕無人能夠說得清楚,至少宋國新君愿意,棄了宋國王位給他,但是依舊不夠。

所以‘通天丸’的價,約莫要比一國之社稷,更為高一些。

當(dāng)年觀內(nèi)的那些老登,給了他四粒通天丸,他讓宋國長公主、葉紅魚分食了一粒。

如今,手里頭還有兩粒通天丸,就這還是千年前的遺留,自從明字卷天書,被那位在荒原上,創(chuàng)建了魔宗的光明大神官拿走之后。

大概,最為純正的通天丸,就再也沒法子,煉出來了吧!

老鄉(xiāng)擁昊天入眠,初識時看見了一片海,可是這輩子他初識那年,看到了一條河,一條璀璨銀河。

銀河也是河,星海也是海。

“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那夜咱們,也算是一夜夫妻了?!?

余簾好不見外坐下,目光清冷的望著莊淵,神秘一笑,說道:“難道果真如皮皮所講,莊神官是在吃醋嗎?”

“莊神官莫非是忘了,數(shù)年前你那曾刊印列國的‘氣運之子’一策嗎?”

“那寧缺是個修魔的氣運之子,或許能入‘天魔境’!”

那個躺在書院后山等死的寧缺,跟柯先生著實是有幾分相似,只可惜柯先生毀了,整個明宗的山門,還有明宗的未來。

莊淵飲茶過半后,淡然道:“我不是那樣的人,西陵大治三千四百三十八年春,我的確是寫過一篇,有關(guān)氣運之子的策論,然唯易不易,氣運之子很是克人。”

“雖說,道門跟書院理念不同,但柯先生的那句,‘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巖墻之下?!?

“我很是贊同,夫子不會立于危墻之下,但耐不住三先生你把那堵危墻,帶到了夫子眼前。”

在那晚的風(fēng)雨中,他那位能夠入天十三分的老鄉(xiāng)寧缺,本質(zhì)上就是一個死局。

無解釋的死局,大劍師顏肅卿、知命以下無敵的王景略,還在夫子的這座長安城池內(nèi),這驚神陣內(nèi)。

可就是這樣一場的死局,就這么直白的被人解了,換做是夫子他老人,估計也要罵娘了。

人算不如天算,即便是在這座長安城中,驚神陣內(nèi)天算,依舊是解了寧缺的必死之局。

那么,想要干掉了某位,自詡為神的存在,又該付出怎樣的代價呢?

余簾目光平靜的說道:“那就當(dāng)我個人,向你借一粒通天丸如何?”

“冥王是昊天的大敵,如果那寧缺死了,西陵神殿豈不是,丟失了有關(guān),冥王降臨的線索?”

“我的老師夫子他老人家,或許也不想那寧缺死,雖然冥王有八萬個子女,流落在了人世間,普通的傷悲春秋,生老病死間,或許無人在意?!?

“可那夜的風(fēng)雨中,朱雀已經(jīng)動了,冥王的目光,或許已經(jīng)垂落人世間?!?

“身為西陵的大神官,知守觀主的師弟,莊神官面對這等事情,難道不該迎難而上嗎?”

一個寧缺死就死了,但疑似為冥王之子的寧缺,或許應(yīng)該活著,明宗信奉的是‘廣冥真君’,初代明宗宗主,為荒原帶去的信仰。

在此之前,荒原無信,因為信仰這東西,總得填飽肚子后,才有意義??!

若非當(dāng)年她在轉(zhuǎn)生后,成了一女子,且修為弱小,她又怎么可能,會拜夫子為師呢?

夫子善于講道理,因為如果你不喜歡講道理,那么夫子也有修為可以講。

“那夜,風(fēng)起雨落夜已至,三先生又何必執(zhí)著于此呢?”

莊淵放下了茶碗,說道:“冥王之子也好,光明之子也罷,都是自詡為神子的存在。”

“冥王之子的水太深了,三先生憑什么認為,夫子就愿意救一位疑似為冥王之子的少年呢?”

“我雖然與夫子他老人家不曾蒙面,但夫子絕對不是喜歡多管閑事兒的人?!?

“要救人的話,宣威將軍林光遠一家,早就不用死了,所以三先生于膽量上,早已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況且,三先生憑什么認為,我在乎西陵神殿呢?”

“雖說掌教大人很傻也很菜,但掌教會讓該出來的人出來,唐國從上到下,估計也不想讓冥王之子活著,因為唐王李仲易的根基,會遭到親王李沛言的動搖?!?

“唐王陛下的仁慈,不會向普通的書院前院學(xué)生展現(xiàn)。”

他當(dāng)年也曾被衛(wèi)光明說是所謂的‘冥王之子’,但是明顯觀內(nèi)老登們的拳頭更硬,作為能夠解釋昊天的知守觀,說他不是冥王之子,那么他自然不會是冥王之子。

從天啟元年衛(wèi)光明預(yù)言,‘冥王之子’將在唐國都城長安出現(xiàn)世,昊天的天算就已然開始了,那年是西陵大治三千四百三十一年春。

“可我就是想要,借走一粒通天丸,莊神官我又該如何呢?”

余簾神色從容,道:“道癡葉紅魚,是莊神官的師侄,所以獲得半粒通天丸,自然是不難;宋國長公主是靠著,以相貌侍莊神官,所以也拿到了半粒通天丸?!?

“莊神官莫非,也是想要我以色侍你嗎?”

對付莊淵這種人,用硬的肯定不行,因為夫子一直,都在盯著她。

是??!

若是夫子如果想要救,那垂死的冥王之子,自然有的是辦法,小十一或許也能救。

但被小十一救活的寧缺,估計只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廢柴了。

明宗的功法是,那天地元氣于內(nèi),與諸宗氣海雪山之法,大有不同!

少有人能夠修持!

莊淵看著逐漸黑下來的天色,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精致的瓷瓶,瓷瓶上篆刻著,繁瑣的符路,他起身湊到余簾耳畔,小聲的說道:“沒想到上輩子是魔宗宗主的你,這一輩子居然能,如此的看得開?!?

“但是今天貌似,你的月事來了,所以你是來消遣我的嗎?”

“通天丸拿去,但我看開了,咱們兩個自然會有一場,酣暢淋漓的管鮑之交?!?

他的確是能夠看開,但余簾可是入了天魔境的修行者,他不過一洞玄上品,他怕破不了防,所以還是找云湘妃,更為安心些。

有時候,通天丸跟通天丸間,也有著差別,有時候甚至是天差地別。

千年前遺留的通天丸,跟近些年來觀內(nèi)煉制的通天丸,有著本質(zhì)上的差別。

陳皮皮吃的通天丸,并非是他借給余簾的通天丸,能夠媲美的‘通天丸。’

老鄉(xiāng)寧缺能入昊天十三分,看到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那么明字卷天書,未曾丟失前,所煉制的通天丸,自然也能做到,相同的事情。

況且,千年之前夫子,不也是西陵神殿的圖書管理員嗎?

魔宗、書院、道門,真要是說起來,除了佛宗的那些禿驢之外,不都是道門的各個流派,在盡情的無限制內(nèi)斗嗎?

余簾的臉上微微泛紅,似乎是被莊淵的那番話給驚嚇到了,她平復(fù)下了心情,恢復(fù)了往常的清冷,“好啊!”

“我等莊神官,看破的那一天,不過依照莊神官,洞玄上品的修為,或許要很久了。”

晚風(fēng)徐徐而來,從書院后山而來的女子,帶著以莫大代價,借到的通天丸,無視著唐國的宵禁,消失在了莊淵的視野中。

夜色沉沉,些許的星光,爬上了天穹,只是少了一輪‘明月!’

“講余簾影靜,坐久彩衣涼?!?

莊淵斜倚著門前的柱子,望著對門兒空無一人的老筆齋,自嘲一笑道:“靜他大爺?shù)?,這局棋越來越有意思了,只是月是故鄉(xiāng)明??!”

人世間四季春夏秋冬十二個月,更有禿驢們修的地上佛國--‘月輪國?!?

那么夫子化月,已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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