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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天上劍仙三百萬,見我也須盡低眉!

黑云密布,月色盡斂。

忽聞驚雷炸響,如萬馬踏破穹蒼。

雨箭穿林,打落殘紅無數;風刀削竹,劈開恩怨幾重。

庭院之中,刀光與閃電爭輝。

青鋒過處,血雨同驟雨齊飛。

那把刀如蝶戲花叢,刀光流轉間盡是翩躚不定的軌跡。

刀鋒所至,似有若無,恰似春風中一片飄零的花瓣,看似隨意卻暗藏章法。

那道身影如醉似癲,時而如柳絮扶風,時而似驚鴻掠影,在刀光織就的羅網中騰挪閃轉。

每一次避讓都帶著幾分寫意的灑脫,身形起伏間,竟將漫天刀光盡數化作虛無。

何愁那“梅花三裁“的刀法雖如幻似真、變化莫測,卻終究難敵何簽已臻化境的“蚯蚓身法”。

只見他身形如游龍戲水,四十一仰五十七伏間,將天地生機盡數納入方寸之地,每一轉圜都暗合陰陽至理。

“第十招。”

何簽身形一頓,將將避過那如飛瓊碎玉般的一刀。

他緩緩直起身子,劍鋒在月光下泛起清冷寒芒,目光如水般凝視著對手。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已如風中殘燭般搖曳起來。

時而如蛇伏地,時而似鶴沖天,每一個動作都帶著說不出的詭異韻律。

那柄蚯蚓劍在他手中仿佛活了過來,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斜刺而出。

劍招虛實相生,一刺之中竟暗藏三十七抽二十九送,如春蠶吐絲般纏綿不絕。

那柄曾如青梅般青澀的刀,如今斷作兩截。

冰雨拍打著刃面,將斑駁血痕沖刷成蜿蜒的溪流。

何愁敗了,滿心不甘卻未低過頭,眼中唯有盡力的釋然。

“簽哥,別為我難過。”他轉向拄劍跪地的何簽,嘴角艱難地扯出笑意,“求仁得仁,求死得死,沒什么可惜的。”

冰雨順著他的下頜滴落,混著血水在青石板上綻開暗紅的花。

他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飛濺的血沫在雨中劃出短暫的弧線。

“當年...我也和你一樣,是個揣著熱望的少年郎,最是佩服你敢破家而出的膽氣...”

“可命數弄人...”他望著被雨水浸透的斷刃,聲音漸低,“終究做了別人掌中的刀...”

雨水打在鐵器上的聲響,像極了那年“暗柜”里永不停歇的滴水聲。

“你和處哥兒...沒看走眼。”他氣息漸弱,卻突然抓住何簽的手腕,“這冰雨...多像我們初見那天的...”

話未說完,瞳孔已開始渙散。斷刀映著漫天冰雨,將未盡之言都凝成血色琥珀。

雨幕中,那抹猩紅始終不肯褪去,仿佛執拗地要在這冰冷的天地間,留下最后的熱度。

冰雨順著何簽的眉骨滑落,分不清是雨是淚。

他單膝跪在何愁身側,染血的手掌輕輕覆上那雙不肯閉上的眼睛。

“小四,且安息吧。”聲音混著雨聲,卻字字清晰,“少君仁厚,這些...事前都已交代過了。”

指腹下的眼皮微微顫動,仿佛還在執著地等待什么。

何簽深吸一口氣,雨水灌進喉嚨的寒意讓他聲音發顫:“縱使...道不同不相為謀,可一筆終究寫不出兩個何字...”

他忽然扯開被雨水泡脹的衣襟,露出心口處與何愁一模一樣的家門刺青。

冰雨打在靛青色的圖騰上,蜿蜒如淚。

“生是同根生,死是同祠魂。”

“祖墳有爾等的位置,祠堂有爾等的牌位,何家子弟年年歲歲...都會給你們上香。”

當他斷斷續續念叨到“絕不會讓你們做孤魂野鬼”時,覆在何愁眼上的掌心突然一輕。

雨幕中,那具終于瞑目的尸體,恍若當年那個在祠堂里偷吃供果被抓住后,沖他擠眼睛的少年郎。

寒鐵入肉的悶響中,最后一名殺手的肩胛被劍鋒貫穿。

內宅大堂里,刀劍相擊的錚鳴聲如退潮般消散。

何處甩落劍上血珠,青磚地面頓時綻開一串暗紅梅印。

“夠了!”他忽然暴喝,聲震屋瓦,“今夜何家的血,已經流夠了。”

劍光乍起,將撲來的死士連人帶刀劈出三丈開外。

立于尸山血海間,灰色短襖早已被血浸透,他卻仍如標槍般挺直、劍尖劃過滿地殘刃:“現在收手,前塵舊怨...就此勾銷!”

雨絲穿過破碎的穹頂,將血霧洗成淡粉色。

何處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卻更顯鏗鏘:“這是少君與何必有我的私怨,諸位且作壁上觀,待天明時分...”

他忽然抬劍指天——“自有公斷!”

死士們的刀尖開始顫抖,有人望向廊柱上破損的題字,那是被血污遮蓋的何字。

“少君重諾,江湖共鑒。”何處的劍突然插進地縫,震起一圈血水,“這是爾等最后的機會...”

話音未落,一柄鋼刀當啷落地。

如同推倒骨牌,兵器墜地聲接連響起。

殘存的死士們緩緩跪坐,像一群突然老去的狼。

他轉身對林晚笑頷首時,袖口還在滴血。

何煙火帶著“聽見風就是雨”退回陰影處,檐角最后一滴雨正落在她的眉心。

何處望著漸晴的夜空,喉結滾動:“總該...給何家留些種子。”

拳頭在袖中攥得發白,卻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道:“少君不會輸...他絕不會輸!”

劍柄上未干的血,正順著紋路滴成一個小小的“何”字。

正當眾人以為危機暫解,忽聞庭院金鐵交鳴之聲大作。

林晚笑纖指緊扣天蠶絲,與何處、何煙火及“聽見風就是雨”疾步沖出內宅。

但見六道劍光如龍,將何簽困在核心。

六柄奇劍各顯神通:首劍赤紅似熔巖,揮灑間熱浪灼空,草木盡成焦土;次劍銀華流轉,若云中游龍,虛實難測;三劍幽暗無光,如毒蛇吐信,專取命門;四劍紫氣森然,鋸齒刃上冤魂泣;五劍七截軟刃,幻化萬千蛇影;末劍彎如新月,逆理而行。

六劍合圍之下,何簽左支右絀。

林晚笑眸中寒光乍現,天蠶絲搭上業火神弓。

“錚”的一聲清響,銀線貫透一人右臂。

此人捂臂悶哼暴退,其余五劍驟然收勢。

“七絕神劍?”何處瞳孔驟縮,目光掃過六張面孔:“‘劍神’溫火滾、‘劍仙’吳奮斗、‘劍鬼’余厭倦、‘劍魔’梁傷心、‘劍妖’孫憶舊、‘劍怪’何難過...”

“...爾等來此作甚...”

梁傷心劍指輕撫扭曲人面劍格,悲聲道:“蔡相鈞令,借諸位頭顱一用。”

話音未落,六道劍氣已如暴雨傾盆。

何簽雙目赤紅如燃,渾身戰意化作實質般的罡氣在周身流轉。

他身形如龍蛇起陸,在六道劍氣交織的殺網中騰挪翻轉,青鋒過處竟將溫火滾的燎原烈焰、吳奮斗的流云柔勁盡數劈散。

劍招忽而九轉連環如暴雨傾盆,忽而三疊浪涌似驚濤拍岸,每招都帶著刺骨的殺意反襲六人咽喉。

與此同時,何處拎著酒壇搖搖晃晃踏入戰圈,醉步看似雜亂卻暗合北斗之形。

他手中長劍沾著琥珀色的酒液,劍鋒過處酒香與劍氣交融,潑灑出的不再是酒水,而是凝成實質的森寒劍芒。

那些碎光如冰晶般在空中綻開,每一片都映照著六絕劍客驚變的面容。

弓弦將振未振之際,戰局驟生巨變。

原本纏斗的雙方竟同時撤劍,身形如驚鴻般向兩側疾退。

林晚笑指間弓弦一松,蛾眉微蹙:“簽哥,處哥兒?”

回應她的只有凝重的沉默。

二人目光如鐵,死死鎖住院中那三百一十七根泛著幽藍寒光的游絲——它們在月華下交織成網,宛如毒蛛布下的死亡陷阱。

“雷山神珠游絲...”何處喉頭滾動,聲音干澀得像是磨過砂紙。

他望向絲陣中央那道模糊人影,試探道:“金風細雨樓五方神煞...中央神煞?”

華服翻涌間,游絲驟停。

那人屈指輕彈,漫天殺機頓時凝固成恭謹的頷首禮。

“本座上官悠云。”聲若寒鐵墜地,字字鑿入眾人耳中,“奉樓主紅袖刀令,止戈。”

月光掠過他腰間懸著的沙門七煞珠,在青磚上投下森然暗影。

“今夜之事——”話音稍頓,游絲無聲震顫,“到此為止。”

這不是商議,而是宣告。

上官中神話音未落,庭院中驟然響起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八十一道靛藍身影如潮水般涌入,人人手拿一柄綠油紙傘,分作九列嚴陣而立。

月光下,他們腰間刀鞘上鐫刻的金風細雨樓徽記泛著冷光——正是令江湖聞風喪膽的“無法無天“精銳。

吳奮斗瞳孔驟縮,腳下青磚被踏出蛛網般的裂痕。

“撤!”他喉間迸出一聲嘶吼,身形已如驚弓之鳥掠上屋檐。

五絕神劍眾人見狀,亦紛紛收劍疾退,轉瞬間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何處向前邁出半步,雙手抱拳鄭重一禮:“久聞上官中神威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他目光掃過身后同伴,聲音沉穩有力:“若非貴樓及時援手,今夜我等怕是難逃一場苦戰。”

上官悠云廣袖輕拂,帶起一陣清冷檀香:“江湖同道,不必多禮。”

轉身之際,他忽然駐足,月光在鎏金腰牌上折射出冷冽光芒:“煩請帶句話給何少君——”

話音微頓,字字如刀:“勞樓主恭候多時,望君切莫要失言。”

語畢,他藍色華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轉眼已隱入長廊陰影。

“無法無天“眾精銳如退潮般無聲撤離,只余庭院青磚上整齊的靴印,證明方才的森然儀容。

......

雨鞭抽打著苦痛巷,每一滴都像是從墨色蒼穹墜落的碎刃。

檐角風鐸在狂風中迸出斷弦般的銳響,時而被雷聲碾碎在瓦浪之間。

積水倒映著忽明忽暗的燈籠,像被掐住咽喉的鬼火,將斷肢似的枯樹影子釘在斑駁的磚墻上。

某扇朽窗突然被風撞開,木框砸向墻壁的悶響中,混著鐵銹味的雨水灌進屋內。

二樓傳來嬰兒的啼哭,卻在一道紫電劈落的瞬間戛然而止。

巷尾積水泛起詭異的漣漪,灰色的包袱之下,隱約露出半截泡得發白的手指。

文雪岸肩頭微沉,包袱應勢抖落,剎那間千百道刺目金芒自掌心迸發——那竟是凝如實質的“太陽”!

每個光球都裹挾著熔金鑠石的熱浪,將雨幕蒸騰成扭曲的霧氣。

何安的白裳在雨中倏然模糊,再凝實時已貼至文雪岸三尺之內。

“無名輕功“帶起的殘影尚未消散,“元戈”已綻出漫天柳葉寒光。

文雪岸瞳孔驟縮,連退十三步踩得積水炸裂,卻仍被劍鋒削去半耳一鼻。

血珠混著雨水濺在那些兀自旋轉的光球上,發出嗤嗤灼燒聲。

雨夜如墨,粗重的喘息聲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文雪岸雙目赤紅,如瘋似狂地撲來,拳掌齊出。

仇極拳如毒蛇吐信,刁鉆狠辣,直取要害;恨極掌似刀罡裂空,剛猛無儔,摧山斷岳。

何安卻對這兩大殺招視若無睹,目光死死鎖住雨中那道朦朧身影。

“七絕神劍”的首領——“劍”羅睡覺的夢劍、腿劍!

夢中出劍,飄忽難測;以腿御劍,詭譎絕倫。

寒雨如針,他竟臥于泥濘之中,任憑寒雨浸透衣衫,紋絲不動如磐石。

更令人心驚的是,他早已蟄伏于此,與黑暗融為一體,靜候多時。

這份隱忍,這份耐心,這份決絕,直教人脊背生寒。

【您已對“九劍”使用了30點武(嫵)備值,“九劍”已達進度:19.8%】

刷了大筆點數的何安,驚詫的望著進度數字,咬了咬牙后再次默默加點。

【您已對“九劍”使用了50點武(嫵)備值,“九劍”已達進度:52.3%】

【您的當前武學境界升級為:歸元】

【叮!為恭喜您的武學境界踏上了一個新的臺階,現獎勵+20個武(嫵)備值】

【您已對“九劍”使用了45點武(嫵)備值,“九劍”已達進度:84.3%】

【武(嫵)備志寄語:您的當前所剩的武(嫵)備值為0,請多拯救佳人于絕境或盡快提高江湖聲望!】

再一次清空了身上所有積蓄,不但將劍九黃的“九劍”進度提至臨界點,更是將自身的“武備六境”提升了一階。

何安指節輕叩“元戈”劍脊,八面劍身在雨中泛起寒芒。

他倏然振腕,兩道劍光撕開雨幕,劍二——“并蒂蓮”!

一劍斬落漫天雨線,二劍劈碎如墨夜色...

劍勢未盡,他已昂首向月,嘯聲震碎長空:“天上劍仙三百萬,見我也需盡低眉!”

風雨驟然凝滯,云層中劍光隱隱!

最后一聲“破!”字出口,方圓十丈雨滴盡數炸裂成霧。

夜雨未歇,寒光乍收。

羅睡覺的斷劍猶在青石上震顫,人卻已如鬼魅般消隱于雨幕。

文雪岸捂著噴血的斷臂踉蹌后退,在滿地血水中拖出蜿蜒的痕跡。

蔡府檐角滴落的雨水,此刻竟像在嘲弄般。

三更伏殺,五更敗亡...

這場精心布置的殺局,終究成了江湖人口中的笑談。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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