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點，亞雷準時起床，默默修行兩個小時后，下樓和他的領民們享受了一頓晚飯。

整個領地的作息分成兩派：吸血鬼、暗夜精靈、巫妖等夜行種剛結束巡邏與執勤，趁著日出前最后的昏暗，在廣場上聚餐歇息。

而白天那一撥主要是哥布林和牛頭人等獸人，則習慣自然醒，按說得等到下午才慢吞吞地露面。

聽完屬下關于“白班部分人員尚未起床”的匯報后，亞雷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大膽！他這領主才來第二天，就開始有人偷懶了！他當即回屋翻箱倒柜，最終從行李中找出一件舊物，一個奧術鈴鐺。

皇室奧術學院的畢業紀念品，專門為他定制的麻瓜也能用的款式，輕輕敲擊就能發出設定好的聲音，亞雷把上面的法術回路暴力摧毀，現在它只能發出嘈雜的聲音。

然后毫不猶豫地將它掛在廣場最顯眼的位置，抬手敲響。

“鐺，鐺鐺鐺鐺！”

刺耳的金屬聲響徹整個領地，亞雷面無表情地看著遠處幾個木屋中走出的身影，隨手將鈴鐺扔給邊上的一個吸血鬼。

“起床號，以后每天這個點都響。”

這個白發的幼年吸血鬼咽了咽口水，望向面前這些幾乎是兩倍她高的壯碩牛頭人，最終還是顫顫巍巍地接過。

亞雷給領地的居民下達了第一個命令：建造新的房屋。經過這么多年的積累之后，是時候擴大規模了。

中午十二點，他在通往山脈的入口遇見整裝待發的薔薇旅團，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矮人大師居然也在其中。

亞雷冰冷的目光掃向人群，精準地鎖定了正縮在后排的阿雅。后者聳了聳肩，一臉無辜：“誰知道他會躲在屋頂上一聲不吭地打坐。”

精靈埃米爾橫跨一步，雙手環抱，氣勢洶洶地說道：“我們都知道你欺負阿雅姐姐！哼，你最好安分一點。”

那家伙是不是回去說了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亞雷瞥了她一眼，手指已經開始在戒指上摩梭。

矮人大師這時出聲打斷了緊繃的氣氛：“裂隙中兇險異常，我擔心你們會受傷。若你擔心泄密，我可以對著佛祖發誓。”

亞雷看了他一眼，語氣罕見地溫和了一分：“不用，我相信你的人品。”

“不用，你的人品我還是相信的。”他輕輕頷首，算是默許了大師的隨行。隨后，他收起情緒，轉身展開代理領主留下的簡略地圖，那是距離領地30公里遠的一處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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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裂隙，一艘嚴重受損的方舟孤懸其上。

“張老，他們追過來了嗎？”

張若涵披著風衣站在甲板邊緣，眉頭皺成川字形，張若涵披著風衣站在甲板邊緣，目光警惕地望向裂隙深處。

她腳下的方舟傷痕累累，側舷被轟出一個巨大的破口，裸露的齒輪和管線在突如其來的空間風暴中不斷抖動。

“暫時打退了，對面估計也不希望進入空間風暴。”

張若涵聞言咬牙切齒起來：“該死的家伙，他們怎么知道我們的行程的？交易的這件事明明只有我爹和家老們才知道。”

“怕不是家里出了內鬼。”張老嘆氣一聲，手里的拐杖重重砸在地板上，“可惜了老頭子我空有一身武力，不能為小姐排憂解難。”

“張老言重了，這次多虧了你才沒讓那伙賊人得逞。”張若涵眉頭微蹙，“您下去休息吧，我再去看看核心修復得怎么樣了。”

“是。小姐……”張老頓了頓，目光掃過她胸前，“那東西，還安好嗎？”

張若涵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懷中，張老說是這次交易的貨物，他們奉家主的命令前往一處新發現的裂隙，準備與那邊交換某種貴重資源。

“當然了，我一直貼身保管。”

她點點頭，“你也去督促一下方舟的修復進度。家主交代得很清楚，對方是首次接觸大明，他希望在正式通商之前，我們張家能盡可能拿到主動權。”

大明廣開商路，凡空間裂隙所通之地，不論種族或文明形態，皆可納入通商體系。一旦確認通道穩定，首位打通商路者將擁有該區域的第一開發權，享有優先貿易與資源調配特權。

張家便是眾多開拓家族之一，手握三條丙級商路，勢力不容小覷。根據此次任務前情報分析，他們判斷目標裂隙通往的世界極有可能具備穩定文明結構，有希望被評定為乙級商路。

這意味著，對方極可能是一個不遜于大明本土的強大勢力。

雖然他們半路被人偷襲了差點被截胡，但貨物沒丟，那自然不能讓客人看見破損的船，有損大明國威。

正當她轉身準備返回甲板下層時，遠處的天空忽然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

“火炮？”張若涵瞳孔驟縮，心中一震，“他們居然追進了空間風暴？怎么可能……他們怎么會準確掌握我們的方位？！”

驚怒交加之下，她來不及多想，身影一閃，迅速躍入下層艙室。幾乎在同時，劇烈的轟鳴聲驟然響起，整艘已殘破不堪的方舟被徹底撕裂，從中部斷裂開來，火光與碎片在裂隙風暴中翻卷擴散。

數分鐘后，一艘孤零零的救生飛艇從殘骸中飛出，向著空間裂隙的出口飛去。

約莫半個小時后，兩艘外觀粗獷、帶著臨時修補痕跡的戰艦破空而入，緩緩駛入這片殘破的空間裂隙。為首之人披著黑袍，周身魔力流轉，一道暗色法術屏障迅速籠罩全身，同時為手下也一一加持防護，便帶人開始在廢墟中搜尋。

商船殘骸早已半沉入空間亂流，四周一片死寂。然而就在搜尋隊步入深處時，忽有一處殘骸中傳出異響，吸引了一名打扮如海盜的隊員。

他剛轉身想查看，一只如枯木般的手臂猛然從廢鐵間伸出，兩根手指直接戳向他的雙眼！

“啊啊啊啊啊——！！”

那人慘叫著倒退，抱頭翻滾，鮮血從眼眶中狂涌而出。動靜驚動了四周，黑袍人眼神一凜，立刻低喝：“圍起來！”

幾個術士迅速圍攏上前，而那只手的主人，也終于掙扎著從碎片中撐起上半身，正是早已瀕死的張老。

“哼，居然還沒死。”黑袍人緩緩走上前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具近乎焦枯的身體，“不愧是筑基巔峰，命倒是夠硬。”

“呸！葉家的賊人，真當我們不知道？等小姐逃出去后定叫你全家不得好死！”

“哈哈哈，你真覺得她還有機會逃回去？”

黑袍人狂笑出聲，“張離海啊張離海，你這八十年算是白活了。”

他一步步走近破碎甲板，俯視著氣息奄奄的張老，語氣嘲諷至極：“裂隙這種地方，你又不是第一次來。如今空間風暴肆虐，就算是完整的商船都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況那區區一艘救生艇？”

張老氣血早已干枯，勉力提起一絲殘存靈力，試圖做最后一搏，然而黑袍人早已不打算給他機會，冷哼一聲，轉身離去，留下話音在風暴中回蕩：

“你們張家就別再白費力氣了。我已掌握坐標，葉家的主力艦隊，很快就會接手這條乙級商路”

“到那時，你覺得你家那位小姐，還能有幾分勝算？”

“葉家賊子！休走！”

張老怒吼著拔身而起，可話音未落，殘破的商船忽然劇烈震動，一聲驚天爆響在裂隙深處炸開，火光與破片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