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該用早膳了。”
青禾提著食盒,走進了秦澤的屋子內。
這早飯是她一大清早去內院的膳房內端來的。
其實,在鎮北王府這種世家大族內,各房的公子和小姐,在各自的小院里都會設有專門的小膳房。
秦澤身為世子殿下,理應也該有如此待遇。
但在他六歲的時候,蘇夫人便隨意尋了個由頭,撤去了他院子內的小膳房。
后來第二年,她更是直接讓秦澤搬來了這處偏僻小院。
小院距離內院膳房路途遙遠,饒是青禾加快了腳步,等到把飯菜帶回來,也已是有些涼了。
好在她偷摸藏了個爐子,能稍微熱一熱,不至于讓秦澤每日都吃冷飯。
“公子,今天早上我去膳房時,聽說昨夜府上出了一件大事。”
青禾一邊打開食盒,一邊神神秘秘的說道。
聽到她這話,秦澤頓時心頭一動,但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的好奇問道:
“哦?什么大事?”
“我聽其他丫鬟們說……”
青禾往秦澤身邊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
“劉管事昨天晚上死了!而且死的非常凄慘,尸身慘不忍睹,第一個發現尸身的丫鬟,據說魂都快被嚇飛了。”
她喉嚨滾動,眼底有一抹懼色,仿佛是想到了那般瘆人的場景。
“知道是誰干的嗎?”
秦澤微笑問道。
青禾沒有注意到他嘴角的笑容。
她小手拍著胸脯,微微搖頭道:
“不知道,聽說死因還未查明呢,不過住在劉管事附近的幾個管事都說,昨天晚上他們沒有聽到任何異常動靜兒。
現在府上的下人們都在私下里傳,劉管事說不定是沾染了邪祟,被兇殘的妖魔給害死了。”
鎮北王府多年來,從未發生過這種類似之事。
如今劉管事突然之間就死了,而且還死的不明不白,府上自然已是人心惶惶。
這才只是過去一個早上而已,各種流言都已經傳出來了。
“公子,你說這嚇不嚇人,昨天白日里咱倆還見過劉管事呢,沒想到他晚上居然就……”
青禾自顧自的說著。
但話到這里,她忽然一頓,下意識抬頭看向秦澤,眼底閃過一絲驚疑。
她忽然回想起了秦澤昨天看劉管事的眼神。
這讓她心底生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的猜測。
但僅僅只是一瞬,青禾便收回了目光,暗自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三更半夜去外院殺人,而且還不被任何人發現,這怎么可能會是公子呢?”
青禾不禁啞然失笑,暗罵自己剛才想法太過愚蠢。
殺劉管事的絕對不可能是公子。
況且就算是公子,那她也會幫忙遮掩。
她絕對不會讓秦澤受到任何傷害。
“公子,碗筷我待會回來再收拾,我先去外院多打探些消息。”青禾放好飯菜后忽然說道。
“去吧。”
秦澤點了點頭。
他對此自是沒有不允。
青禾和秦澤之間的關系,名義上算是主仆,但實際上卻更像是姐弟。
兩人相處之時,不會有那么多的規矩。
看著青禾逐漸遠去的背影,秦澤微微瞇起了雙眼。
隨后,他放下碗筷,同樣起身走出了小院。
但他的方向和青禾不同。
秦澤這是離開王府的方向。
他今天出門有些事情要做。
昨夜他確定了神物的大概位置,但具體在什么地方,還需要他親自去查看一番。
另外,秦澤還要去一趟書院。
月底就要開考,他得先去報個名。
就這樣,一刻鐘后,秦澤已是從王府側門而出。
他這一路上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外院的下人丫鬟們這會都在關注劉管事的事情,并未有人注意到他這個幾乎沒有存在感的世子……
京都繁華,行人熙熙攘攘,商販叫賣聲絡繹不絕。
秦澤略微辨別了下方向,旋即邁步朝前走去,很快匯入了人流。
小半日后,他率先來到了書院大門口。
書院就叫書院,并沒有其他的前綴。
書院的學舍也很普通,只是一大片的黑白雙色建筑,看起來根本沒有什么出奇之處。
但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書院出了一位圣人,所以這里便是所有修行者夢寐以求的超然圣地。
此時,在書院的大門前方,擺著兩張黃木桌子。
三五個身穿青衣的年輕人,在桌子后面或站或坐,而在他們的面前,則是排起了一條長長的隊伍。
這些排隊的人都是來報名的。
秦澤看了一眼隊伍的長度,心底估算了下時間,隨后邁步走到了隊伍的末尾。
書院記名的人動作很快,未過多久便輪到了他。
秦澤走到桌子前,一個頭梳發髻,滿臉皆是玩世不恭之色的年輕人抬頭瞧了他一眼。
“姓名,年齡,籍貫。”年輕人懶洋洋說道。
“秦澤,字牧野,年十八,京都人氏。”
“京都本地人?姓秦?”
年輕人忽然挑了挑眉,旋即看著秦澤的眼睛問道:
“你是鎮北王府的子弟?”
他話音落地,附近眾人皆是紛紛側目,悄然打量著秦澤。
但秦澤只是微笑,并未出言回答。
見狀,年輕人不由扯了扯嘴角,從桌子下面取出一枚黑色腰牌遞給了他。
“月底持腰牌來參加初試。”
“嗯。”
秦澤淡淡應了一聲,接過腰牌后便轉身離去。
瞧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先前那名年輕人不由瞇起了雙眼,眼神中泛起了一抹興趣。
“有意思。”
他輕聲呢喃了一句,隨后轉頭看向身旁站著的另外一人,笑吟吟說道:
“我敢打賭,這個叫秦澤的絕對能進入書院。”
“三師兄,你不會又喝醉了吧?”
那人眉頭皺起,看著秦澤離開的方向,緩聲說道:
“此人身上沒有半分天地元氣流動,顯然他并非是修行者,若只是個普通人,那他進入書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這你別管,反正他絕對能進。”年輕人擺了擺手。
“哦?為什么?”那人好奇問道。
年輕人微微搖頭,輕聲呢喃道:
“不知道,一種感覺而已,我總覺得這小子不是普通人。”
“我倒是不這么覺得。”
先前那人笑了笑,出言道:“鎮北王府的年輕一代中,我只聽說過秦毅的名號,卻從未聽說過什么秦澤……”
“別廢話那么多,你敢跟我賭嗎?”
年輕人直接打斷他的話,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問道。
“賭就賭。”
“兩壺醉仙釀?”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