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星脈初鳴
- 青銅引星
- 柒夜宵
- 6220字
- 2025-08-02 22:56:25
天霜鎮的清晨,是被凍醒的。
陳默推開破廟那扇吱呀作響的破門,撲面而來的寒風依舊凜冽,刮在臉上生疼。但這一次,那刺骨的寒意仿佛隔了一層無形的屏障,雖然依舊存在,卻不再能輕易鉆進他的骨頭縫里肆虐。一種奇異的清涼感在體內緩緩流轉,抵消著外界的酷寒,如同冰泉浸潤著燥熱的臟腑。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緊貼胸口的位置。青銅片冰涼沉寂,《玄冰訣》的冊子也安安靜靜。昨夜那瀕死的冰寒反噬、那青銅片爆發出的驚世星輝、那體內被強行重塑的星脈……都如同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但當他閉上眼,意念沉入體內,那片深邃微縮宇宙中流淌的冰藍星脈,清晰無比!絲絲縷縷的冰寒星力在其中自行流轉,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通透感。這不是夢。斷脈的枷鎖,碎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激蕩在他胸中沖撞,幾乎要破喉而出!他想對著茫茫雪原長嘯!想踏著那新生的力量狂奔!想告訴這死寂的小鎮,他陳默,不再是那個任人踩踏的螻蟻!
然而,他只是張了張嘴。喉嚨里發出幾聲干澀嘶啞的“嗬嗬”聲,如同破舊的風箱。他猛地閉上了嘴,臉上那點剛剛升騰起的激動瞬間凝固,化作一絲苦澀。他忘了,他還是啞巴。這份天翻地覆的改變,這份足以點燃血液的狂喜,無人可訴,也無法吶喊出來。
他默默地走到墻角,費力地拖出劍客葉寒的尸體。尸身僵硬冰冷,覆著薄霜。陳默對著尸身,再次深深一躬。然后,他拖起那簡陋的雪橇板,將尸體小心地放上去,用草席蓋嚴實,拉起繩索,一步步走向鎮外那處被獵戶們稱為“亂葬崗”的背風坡。
積雪很深。陳默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體內的冰寒星力隨著他的動作緩緩加速流轉,一股微弱卻真實的力量感支撐著他的雙腿和腰背,讓這沉重的拖行不再像往日那般耗盡所有力氣,每一步都帶著一種新生的沉穩。
在亂葬崗最深處,避開幾處被野狗刨開、露出慘白骨殖的淺坑,陳默選了一處被幾塊巨大山石半圍攏的背陰處。他放下雪橇板,抽出那把厚背剁骨刀,開始奮力挖掘凍得如同生鐵般堅硬的土地。
“鏗!鏗!鏗!”
刀鋒與凍土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碎冰和凍硬的土塊四濺。這往日需要耗盡他所有力氣、磨破手掌的苦工,此刻竟感覺輕松了不少。手臂揮動間,新生的星脈微微震顫,冰寒星力絲絲縷縷注入肌肉,帶來持續的、仿佛用之不竭的力量。汗水依舊滲出,但很快被寒氣凝結成細小的冰珠掛在額角眉梢。
一個淺坑終于挖好。陳默將葉寒的尸身小心地挪入坑中,填土掩埋。沒有墓碑,只有一塊從旁邊搬來的、帶著棱角的灰黑色石頭,被他用刀尖在朝南的一面,笨拙地刻下了一個“葉”字。
做完這一切,他站在石前,風雪卷動著他的破襖。他對著那無名的孤墳,無聲地,再次鞠躬。心中默念:葉前輩,安息。你的東西,我陳默……會想辦法送出去。
回到鎮上,日頭已經爬得老高。肉鋪后院那熟悉的、混合著血腥和油脂的濃烈氣味撲面而來。老張那粗嘎的嗓門正在前堂罵罵咧咧,似乎在訓斥一個來送劣等獸皮的獵戶。
陳默低著頭,習慣性地走向后院角落那堆小山般的獸骨,準備繼續他日復一日的剁骨熬油。
“啞巴!死哪去了?半天不見人影!”老張的呵斥聲如同鞭子,抽打著空氣,從前堂門口傳來。他那矮胖的身影堵在門框里,油膩的圍裙上沾著暗紅的血漬,一雙三角眼不耐煩地掃視著后院,最終落在陳默身上,“骨頭堆那么高!眼瞎了?今天不剁完,晚飯別想!”
陳默沒有抬頭,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走向砧板,默默抱起一根粗壯的腿骨。老張的謾罵,如同落在油布上的雨點,在他心里激不起太多波瀾了。一種奇異的平靜籠罩著他,體內冰藍星力緩緩流淌,將那些慣常的屈辱和麻木都凍結、沉淀了下去。
他握住了厚背剁骨刀。黝黑的刀身,崩口的鋸齒狀刃口,沉甸甸的熟悉感。
深吸一口氣,手臂揚起。
體內,那條新生的手太陰星脈似乎感應到了力量的凝聚,冰藍的星力瞬間加速流轉,如同冰河奔涌!一股沛然的力量感瞬間充盈手臂,甚至透出肌膚,隱隱帶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寒意!
“鏗——!!!”
刀鋒斬落!
不再是往日那種沉悶鈍感的撞擊!這一聲,竟是前所未有的清越、高亢!如同金鐵交擊,帶著一種刺破耳膜的銳利!
刀光一閃!
粗如兒臂的堅硬腿骨,應聲而斷!斷口處光滑如鏡,甚至泛著一層細微的冰藍色光澤!斷骨飛濺出去,砸在地上發出“啪嗒”的脆響。
巨大的反震力依舊沿著刀柄傳來,但在觸及陳默手腕的剎那,卻被體內星脈自發流轉的冰寒星力輕易化解、吸收,只余下一點輕微的酥麻感!
陳默保持著揮刀的姿勢,愣住了。他低頭看著砧板上那光滑的斷口,又看看自己握著刀柄的手。虎口處,昨日被震裂的舊傷和水泡,在星力流轉下,竟傳來絲絲清涼麻癢的感覺,似乎正在加速愈合!而剛才那一刀……那感覺……力量,速度,還有那刀鋒上附帶的、一絲源于《玄冰訣》的奇異冰寒銳氣……
“咦?”一聲驚疑從前堂門口傳來。
老張不知何時停止了呵斥,正瞇著眼,狐疑地打量著后院。剛才那一聲異常清脆的斷骨聲,還有那飛濺出去的骨頭……有點不對勁。他挪動矮胖的身體,踩著積雪走了過來。
陳默心中一凜,立刻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的異樣,再次抱起一根骨頭放在砧板上。他刻意放緩了動作,收斂了意念對星脈的催動,只憑本身筋骨的力量,再次揮刀。
“鏗!”這一次,聲音恢復了往日的沉悶,骨頭只被斬入一小半,骨渣飛濺。
老張走到砧板旁,油膩的目光掃過地上那根斷口光滑的骨頭,又看了看陳默正在劈砍的那根,以及他手上滲出的血絲和破舊的手套。他伸出粗短的手指,拈起一塊帶著冰藍斷口的碎骨,入手冰涼。
“見鬼了……”老張嘟囔一聲,翻看著那光滑的斷口,又看看陳默那張沾著骨粉、毫無表情的麻木臉龐,最終只當是這根骨頭本身凍脆了,或者自己聽岔了。他隨手將碎骨扔在地上,罵罵咧咧道:“手腳麻利點!磨蹭什么!中午前不把這堆骨頭熬上,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說完,轉身又回了前堂。
陳默暗自松了口氣,繼續揮刀。但這一次,他小心地控制著。每一次揮刀,都分出一絲意念,引導著體內冰寒星力,極其微弱地注入手臂,嘗試著控制力道、角度,甚至嘗試著將那一絲源自玄冰訣的寒意,如同附骨之疽般,悄然凝聚在崩口的刀鋒之上!
“鏗…鏗…鏗…”
聲音恢復了沉悶,但陳默的每一次落刀,都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精準和效率。崩口的刀鋒接觸到堅硬骨頭的瞬間,那凝聚的微弱寒意仿佛能瞬間滲透、凍結骨頭最堅硬的連接點,讓原本需要數刀甚至十數刀才能劈開的關節,只需兩三刀便應聲而解!斷口雖不如第一次那般光滑如鏡,卻也遠比往日利落!
力量在掌控中流轉,效率在無聲中提升。汗水依舊流淌,但體內那清涼的星力循環不息,驅散著疲憊。他像一個初窺門徑的工匠,在單調枯燥的重復中,笨拙卻堅定地打磨著這把新得的“工具”——星脈的力量,以及那本殘缺《玄冰訣》帶來的冰寒銳氣。
時間在一下下沉悶的劈砍聲中流逝。當最后一根粗大的脊骨在刀下裂成數塊時,日頭已經偏西。后院里彌漫著濃重的骨油腥氣。
陳默放下刀,活動了一下手臂。酸脹感依舊存在,但遠不如往日那般深入骨髓的疲憊。體內星力緩緩平復,帶來一種勞作后的充實感。他抱起處理好的骨塊,走向角落那口巨大的黑鐵鍋。
鍋里的水早已燒開,渾濁翻滾,熱氣騰騰。他熟練地將骨塊投入滾水之中。
“噗通…噗通…”
水花濺起。就在陳默準備蓋上沉重的木鍋蓋時,一陣刻意壓低的、帶著興奮和一絲猥瑣的議論聲,伴隨著皮靴踩雪的咯吱聲,從肉鋪后墻外那條狹窄的背街傳來。
“……嘿,聽說了嗎?老李頭家那點破事?”
“嘁,不就是他家婆娘偷人那點腌臜?早傳遍了!不過……嘿嘿,聽說昨晚上動靜鬧得挺大,那野漢子翻墻跑的時候,好像被老李頭家養的那條瘸腿老狗攆著咬掉了一只鞋?”
“對對對!就是今早上!老李頭拎著那只破鞋,堵在‘悅來居’門口罵了一上午!嘖嘖,那話難聽的……”
“噓!小聲點!……誒,不過要我說啊,這鎮上最該倒霉的,是鎮西破廟里那個啞巴小子!”
“啞巴?關他屁事?”
“嘖,你這腦子!那破廟離老李家后墻才多遠?昨晚上那動靜,又是翻墻又是狗叫的,那啞巴指不定縮在哪個犄角旮旯看得一清二楚呢!他可是個‘明白人’,就是說不出來!老李頭那婆娘……能容得下一個‘明白’的啞巴在邊上晃悠?萬一哪天啞巴被人‘問’出點啥來……”
“嘶……你是說?……嘿嘿,有道理!那婆娘看著水靈,心可毒著呢!啞巴要倒霉了……”
“等著看好戲吧!說不定哪天就‘不小心’掉冰窟窿里了……”
聲音漸漸遠去,消失在風雪里。
陳默的手頓在沉重的木鍋蓋上,指尖冰涼。鍋里的熱氣撲在他臉上,卻驅不散心頭驟然涌起的寒意。他緩緩轉過頭,目光透過肉鋪后院低矮的、堆滿積雪的土墻,仿佛能穿透那些簡陋的屋舍,看到鎮西那間破敗的山神廟。
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蟄伏的毒蛇,悄然盤踞上心頭。
他不再是那個任人欺凌、連狗都不如的啞巴孤兒了。他體內流淌著星脈,身負著《玄冰訣》的殘篇,懷里藏著能引動星光的青銅片。他有了力量,哪怕這力量才剛剛萌芽,微弱得可憐。
可這世界,似乎并沒有因為他的改變而變得友善。惡意如同這漫天風雪,無孔不入,隨時準備將任何一點不合時宜的“明白”凍結、碾碎。
他默默地蓋上鍋蓋,巨大的木蓋發出沉悶的聲響,隔絕了翻滾的骨湯熱氣。他走到砧板旁,拿起那把厚背剁骨刀。黝黑的刀身,崩口的刃鋒,殘留著骨屑和暗紅的血絲。
陳默的手指,緩緩拂過冰冷的刀脊。
他需要一把真正屬于自己的刀。一把能劈開這凍土般堅硬世道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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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萬籟俱寂。
破廟里,篝火的余燼散發著微弱的紅光和暖意。陳默盤膝坐在神像后的陰影里,雙目緊閉。
意識沉入體內那片深邃的微縮宇宙。一條條由流動星光和凝固冰髓構成的星脈清晰可見,散發著幽冷的藍輝。絲絲縷縷的冰寒星力如同星云,在其中緩緩流淌。
他小心翼翼地調動意念,引導著星力,按照腦海中烙印下的《玄冰訣》第一幅殘缺圖譜的軌跡,極其緩慢地運行。
意念所至,星力溫順地跟隨。那條主星脈如同寬闊的冰河,容納著星力的奔涌。然而,當意念引導著星力試圖轉入圖譜中標注的一條細小分支脈絡時,異變陡生!
那處圖譜,正是被削去、斷裂的節點之一!
星力流到此處,前方仿佛出現了一道無形的、布滿荊棘的斷崖!原本溫順流淌的星力瞬間變得狂暴、混亂,如同被堵塞的激流,瘋狂地沖擊著斷點前方的虛空!
“呃!”陳默身體猛地一震,悶哼出聲!臉色瞬間煞白!
一股針扎般的銳痛,順著意念反噬回來,狠狠刺入腦海!同時,那條主星脈也因狂暴星力的沖擊而劇烈震顫,冰藍的光芒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崩裂!體表更是瞬間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
危險!
陳默心頭警鈴大作,立刻強行斬斷意念引導!如同關閉了失控的閘門。
體內狂暴的星力失去了引導,如同無頭蒼蠅般在主星脈中亂竄沖撞了好一會兒,才在星脈本身的堅韌和青銅片散發出的那股若有若無的、浩瀚蒼茫的氣息安撫下,緩緩平息下來,重新恢復成溫順流淌的星云。
陳默大口喘息著,冷汗浸透了內衫,又被體表的寒氣凍成冰碴。他睜開眼,心有余悸。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嘗試,一個殘缺的節點,就差點引起星力暴走!這《玄冰訣》的殘缺,比他想象的更致命!強行修煉,無異于引火自焚!
殘缺……必須補全!或者……找到一條屬于自己的路!
他下意識地摸向懷中的青銅片。冰涼的觸感傳來,帶著一種奇異的安定力量。昨夜那引動星輝、重塑星脈的神異景象再次浮現腦海。
意念……引導……星力……
一個大膽的念頭如同閃電,驟然劃破他心中的迷霧!
既然《玄冰訣》的圖譜殘缺,無法按圖索驥,那為何不……以這青銅片為引,以漫天星辰為圖?
他猛地抬頭,望向破廟屋頂那處最大的窟窿。深沉的夜空,繁星點點,如同灑落的碎鉆,亙古不變地鑲嵌在墨藍色的天幕上。每一顆星辰,都遵循著某種玄奧莫測的軌跡運行,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力量。
星辰……軌跡……星脈……
他體內的星脈,不正是在星辰之力下誕生的嗎?它們是否也對應著某些星辰的軌跡?
一股難以抑制的沖動攫住了他。他再次閉上眼,這一次,不再去觀想那殘缺的《玄冰訣》圖譜,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懷中的青銅片!
意念如同無形的觸手,小心翼翼地探入那冰涼沉寂的青銅片內部。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
但一種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浩瀚深邃的牽引感,驟然從青銅片深處傳來!仿佛一塊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微弱,卻連接著整個無垠的星空!
陳默的心神,順著這股奇異的牽引力,仿佛被無限拔高、拉遠!恍惚間,他感覺自己仿佛脫離了破廟的束縛,飄蕩在無垠的虛空之中!
頭頂,不再是破廟的屋頂窟窿,而是整片浩瀚的、旋轉的星海!
無數星辰在他“眼前”放大、旋轉!它們不再是靜止的光點,而是遵循著各自古老而神秘的軌跡在運行!有的迅疾如電,劃破黑暗;有的沉凝如山,巍然不動;有的軌跡繁復玄奧,如同神祇隨手勾勒的符文;有的則簡單直接,如同筆直的標槍……
一股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冰冷而蒼茫的信息流,夾雜著星辰運行的軌跡碎片、力量波動的韻律,如同決堤的洪水,順著那意念的鏈接,瘋狂地涌入陳默的腦海!
“啊——!”陳默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感覺自己的頭顱仿佛要被這股浩瀚的信息撐爆!太陽穴突突狂跳,眼前金星亂冒,意識如同怒海中的小舟,隨時會被徹底淹沒、撕裂!
他死死守住最后一絲清明,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拼命地、本能地引導著這股狂暴涌入的星辰軌跡信息流,去“沖刷”體內那新生的星脈!
不是具體的修煉,而是……印刻!是拓印!是用這星辰運行的軌跡,去“喂養”那同樣由星辰之力塑造的脈絡!
體內,那條條冰藍的星脈,在接觸到這股狂暴星辰信息的剎那,驟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它們如同饑渴的海綿,瘋狂地吸收著、共鳴著那些涌入的軌跡碎片!星脈的形態,竟開始發生極其細微的扭曲、調整!變得更加堅韌!更加流暢!其內部流淌的冰寒星力,運轉的速度陡然加快,并且帶上了一絲絲對應著不同星辰軌跡的、難以言喻的獨特韻律!或迅疾,或沉凝,或繁復,或剛直!
痛苦依舊如同潮水般沖擊著陳默的神經,腦袋仿佛要裂開。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星脈正在發生某種本質的蛻變!它們在“成長”!它們在“學習”!它們在主動地模仿、吸收著那浩瀚星圖的軌跡!
這不是修煉《玄冰訣》,這是在……以身為紙,摹刻星圖!以星脈為筆,臨摹天軌!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是漫長的一夜。陳默感覺自己的意念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再也無法承受那浩瀚信息的沖擊。他猛地切斷了與青銅片的意念鏈接!
“轟!”
仿佛從九天之上墜落凡塵!心神瞬間回歸本體!破廟的冰冷空氣、篝火的余燼氣息、身下草墊的觸感,瞬間回歸!
陳默“哇”地一聲,噴出一口帶著冰藍星點的淤血!眼前發黑,耳中嗡鳴,頭痛欲裂,如同被巨錘砸過!身體更是虛脫般搖晃了一下,差點栽倒。
但他強撐著沒有倒下,立刻內視己身。
體內,星脈的光芒比之前更加璀璨凝實!雖然形態沒有大的改變,但每一條星脈都隱隱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道韻”,仿佛承載了一絲絲星辰運行的軌跡真意!流淌其中的冰寒星力,更加精純,運轉速度更快,并且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仿佛源自不同星辰特性的“屬性”差異!有的地方星力流轉迅疾如風,有的地方沉凝如山,有的地方軌跡繁復奧妙……
更重要的是,先前因嘗試沖擊《玄冰訣》殘缺節點而帶來的星脈震顫和隱痛,此刻竟完全消失!星脈變得更加穩固、強韌!
陳默緩緩抬起手,五指張開,對著篝火余燼旁一塊凍得硬邦邦的土塊。
這一次,他沒有刻意去調動《玄冰訣》的寒氣,而是意念微動,遵循著體內星脈此刻那種“迅疾如風”的軌跡韻律,引動了一絲星力,凝聚于指尖!
嗤!
一縷極其微弱、卻凝練如實質的冰藍色星芒,如同細小的冰錐,瞬間從指尖激射而出!
噗!
一聲輕響。那塊凍土塊上,多了一個深不見底、邊緣光滑、冒著絲絲寒氣的細小孔洞!孔洞周圍的凍土,瞬間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
陳默看著那孔洞,又看看自己的指尖。眼中,疲憊深處,燃起了一簇冰藍色的、銳利如星芒的火焰。
摹刻星圖,臨摹天軌……這,就是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