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做什么?”肖登問道。
浦原喜助笑了笑,從懷里取出了一個奇怪的、如同魔方般的裝置,“這是我最新的一個小發明,魂魄強制共鳴儀。它能強行將你的靈魂頻率與一把無主的‘淺打’進行同調。在這個過程中,你會進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在那里,你會見到你靈魂最真實的樣貌。它可能是人,可能是獸,也可能是一片風景。你要做的,就是戰勝它,或者……說服它。讓它認可你,告訴你它的‘名字’。”
“一旦成功,你就將擁有屬于自己的斬魄刀,也自然擁有了在這個世界戰斗的資格。”
“但是,”浦原喜助的語氣一轉,“這個過程同樣非常危險。如果你的意志不夠堅定,你可能會被自己的靈魂反噬,永遠地迷失在精神世界里。”
“你敢賭嗎?”
肖登看著浦原喜助遞過來的魂魄強制共鳴儀。
他笑了。
“有趣。”
“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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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原商店的地下,隱藏著一個遠比地面上看起來要廣闊得多的空間。
這是一個由巖石和泥土構成的巨大洞窟,四周點著幽幽的鬼火,將整個空間照得忽明忽暗。
之前的使用者們已經功成圓滿。
此刻,這片巨大的訓練場被分成了兩個區域。
左邊是于婉和夜一。
“太慢了!太慢了!你的速度!”夜一的身影圍繞著于婉高速移動,不時地從各種刁鉆的角度對于婉發動攻擊。
她的攻擊并不重,但每一次都精準地打在于婉發力的節點上,讓她感覺自己一身的力量根本無處宣泄。
“用你的身體去感受!而不是用眼睛去看!”夜一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靈子是構成這個世界的基本粒子,它們無處不在!你要像呼吸一樣,將它們吸入你的體內,再將它們從你的拳腳中釋放出去!這才是‘白打’的基礎!”
于婉咬著牙,她閉上眼睛,努力地按照夜一的指導,去感知那些虛無縹緲的“靈子”。但這對她來說太難了。她習慣了相信自己的肌肉,相信自己千錘百煉的拳法。這種戰斗方式讓她感到無比的別扭。
“砰!”
夜一一記手刀,精準地切在了于婉的后頸上,將于婉打得一個踉蹌。
“集中精神!你的天賦是我見過最好的之一,但性子也是最急躁的!”夜一停下攻擊,有些無奈地叉著腰,“你不懂得變通。要想練出點成績,你就必須學會控制你體內的力量,而不是被它牽著鼻子走。”
“控制……”于婉喘著粗氣,汗水已經浸透了她的作戰服。
“沒錯,控制。”夜一走到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于婉的額頭上,“聽好了,‘瞬閧’的本質,是在體內完成一次‘能量循環’。將吸入的靈子,通過鬼道的方式進行壓縮、提純,然后再將這股提純后的高密度能量,覆蓋在你的背部和雙肩。這個過程,需要絕對的專注和精準的控制。你的心越亂,能量就越容易失控。一旦失控……”
“我知道了。”于婉深吸一口氣,重新閉上了眼睛。
漸漸地,她那顆因為急于求成而躁動不安的心,平復了下來。
吃下浦原喜助提前準備的死神專用恢復藥,以藥力為引,她開始感覺到空氣中有些微小的、如同塵埃般的光點,開始緩緩地滲入她的皮膚,融入她的血液。
訓練場的另一邊則是肖登。
他盤腿坐在地上,無主的“淺打”橫放在他的膝上。浦原喜助將那個魔方般的“魂魄強制共鳴儀”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準備好了嗎?”浦原喜助問道,“一旦啟動就沒有回頭路了。”
“嗯。”
浦原喜助按下了儀器上的一個按鈕。
“嗡——”
肖登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拽入了一個無盡的、深邃的黑暗之中。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置身于一個巨大的廢棄研究所。四周是由未知金屬構成的墻壁,墻壁上鑲嵌著一排排巨大的玻璃容器。容器里,浸泡著各種各樣、他曾經在認知孤島里見到過的“異常實體”——扭曲的“人體模特怪”,抽搐的“氣泡頭護士”,它們在肖登眼里都很模糊。
只有最前方兩個玻璃容器能夠看清——“懲罰者”和“蛭丸”。
所有的“異常”,都在容器中靜靜地沉睡著,仿佛被制作成了標本。
整個空間安靜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心跳聲在空曠的研究所里回響。
“這里是……我的內心世界?”肖登環顧四周,“一個巨大的……【異常收容間】?”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研究所的最深處傳來。
“你來了。”
肖登循聲望去,只見在最深處的一個巨大王座上,坐著一個身影。
那個身影看不清面容,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他穿著一身厚重的黑色長袍,長袍上繡著無數由鎖鏈和符文構成的復雜圖案。他的手中只拿著一本黑色典籍。
“你是誰?”肖登問道。
“我就是你。”那個身影回答,“我是你對‘秩序’的渴望,是你對‘未知’的好奇,也是你試圖將所有‘異常’都納入掌控之中的‘野心’。”
祂緩緩地站起身,那本黑色的典籍,在祂的手中化作了一把造型厚重、刀柄如同交錯鎖鏈的古拙太刀。
“你想獲得力量,你想擁有我。”身影說道,“但,你憑什么?”
“你孱弱,你迷茫,你甚至連自己的未來都看不清。你憑什么來駕馭這份‘收容萬物’的力量?”
肖登沉默了。
他確實孱弱,也確實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回到家鄉,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里活下去。
但是……
“就憑我才是肖登。”他抬起頭,迎向了那個身影的目光。
“就憑我才是那個曾經憧憬將未知變成已知的人;我才是那個不怕失敗,熬夜跑數據的人;我才是那個,拼盡一切,剛剛事業有點起色就莫名其妙被甩到這個操蛋世界的人。”
“而你不是。”
他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
那個身影似乎愣了一下。
“不錯的答案。”他說道,“那么,就讓我看看【我】的覺悟。”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太刀,已經朝著肖登當頭劈下!
那一刀沒有帶起任何風聲,卻仿佛將整個空間都一分為二。
肖登想躲,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無法動彈。
這是靈魂層面的直接對決,一切的技巧和外力都失去了意義。
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意志。
肖登直視著那把越來越近的刀。
刀鋒上倒映出自己那張因為恐懼而略顯扭曲的臉。
也看到了,在那張臉的深處,隱藏著的一絲……執拗。
“沉淪吧……”
一個宏大而冰冷的聲音,在他的靈魂深處響起。
“……禁淵”
“轟!”
外界,訓練場上。
夜一突然有些驚奇地看向了肖登的方向。
只見盤腿而坐的肖登,他膝上的那把“淺打”毫無征兆地爆發出了一陣暗紫色的光芒。
一股龐大的靈壓從那把刀上轟然爆發,席卷了整個訓練場!
于婉也被這股靈壓驚得睜開了眼。
就在她分神的這一瞬間,她體內那股剛剛開始流淌的靈力失去了控制!
“不好!”夜一臉色一變。
“轟——!!!”
一股狂暴的金色雷電從于婉的身上轟然炸響!
她的背部和雙肩被一層耀眼的電弧所包裹。
然而,于婉卻將這股狂暴的能量壓制,甚至逐步按照夜一的指導開始構建靈力循環。
不完美,太粗糙,但確實是……瞬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