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登沒有回答，只是默認了對方的說法。

他總不能說，自己的靈魂里住著一個名為【異常收容間】的活體監獄吧。

他現在只能將這一切都歸咎于自己那個不存在的“天賦”。

于婉點了點頭：“這很合理。任何強大的能力都不可能沒有代價。你能獲得一個成長性的天賦已經算是運氣極好。”

“對了，醫生。”肖登換了個話題，將自己收容了妖刀“蛭丸”后獲得的能力用春秋筆法描述了一遍。

“機緣巧合之下，我的天賦能力似乎有變化。我感覺自己……吸收了敵人一部分特性，獲得了在戰斗中汲取敵人生命力的能力。但這種能力似乎和我的身體產生了沖突，導致了那種嚴重的肌肉痙攣。你有什么建議嗎？”

這番說辭半真半假。將【異常收容間】的收容和固化能力，用妖刀蛭丸核心的能力偽裝成一種罕見的“擊殺吸收”型天賦，既能解釋他能力的來源，又能為以后獲得更多五花八門的特性鋪平道路。

畢竟肖登自己也不知道他下次會“吸收”個什么回來。

阿爾杰那雙白翳的眼睛“凝視”了他片刻。

“聽起來像是某種高階的‘掠食者’血統，或者‘奇美拉’類的能力體系。這種能力成長極快，但風險也極高。你每一次‘吸收’，都是在將異類的‘基因片段’混入自己的靈魂。混得多了你就不再是你了。”

“至于肌肉痙攣，那是你的身體素質無法承載不同源超凡力量所產生的排異反應。熱油碰水，當然會炸。”

他頓了頓，給出了自己的建議：“解決方法有兩個。第一，繼續強化你的體質，把身體這個容器做得更大、更結實，當然你要面臨超凡體質可能帶來的污染。第二，找到辦法讓不同源的超凡力量能夠暫時共存。比如煉金術里的‘穩定劑’，或者某些精神力法術。更能發揮你目前的特質。”

肖登鄭重地點了點頭：“多謝指教。”

葉凌風咧嘴一笑，“這樣一來，肖登兄弟你就是咱們的‘智將’，負責分析局勢，制定戰術，關鍵時刻還能用你那個‘吸收’來的能力惡心人。于婉姐，你就是‘戰將’，正面攻堅，撕裂敵陣。至于我嘛……”

他拍了拍胸脯，發出一陣悶響，“如果咱們能夠真正組隊，那我就是‘大將’！負責解決那些你們兩個啃不動的硬骨頭！”

“事情已了，醫生，我的人情按你的套路也簽個契約吧。”葉凌風對阿爾杰說。

阿爾杰將一份與肖登那時同樣的契約書遞了過去。

葉凌風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言，直接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醫生也簽上名字后，那份契約書上同樣閃過了一道暗紅色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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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從診所出來走上街頭，于婉問葉凌風：“你就不怕阿爾杰用你的‘人情’，辦一些出格的事？”

“嘿，這你就不懂了。”葉凌風的笑容里帶上了一絲狡黠，“阿爾杰那家伙，是個徹頭徹尾的實驗狂和收藏家。他收集的‘人情’不是為了讓人去送死，而是為了在未來的某個時刻，讓你去幫他拿到某個他自己不方便出手的好東西。”

“他看上的東西，無一例外都是極其珍貴的異常物件或者情報。老巴頓欠他的人情就是去一個異常值高達5的認知孤島，從一頭古神級生物的胃里掏了一塊會唱歌的石頭出來。聽說他從不去認知孤島，這我不信。就這情報，不下潛怎么可能獲得。”

“我用一個人情換來了莉莉的一個預言，還順便賣了老巴頓一個人情，讓他這個老資格以后在公會里多罩著你們點。這筆買賣怎么算都不虧。”葉凌風說著，三人走到了“斗犬酒吧”前，找到葉凌風常去的包廂推門而入。

葉凌風叫了點麥芽酒。三人都是成年人，各自喝起，繼續聊天。

葉凌風提議道：“你們倆現在最缺的是沉下心打基礎。我看這樣，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們先別急著下副本。于婉姐，你不是一直想找個清凈的地方沉淀一下心性嗎？正好，你可以教教肖登兄弟一些近身格斗的技巧，至少讓他別再只會掄王八拳了。”

他又看向肖登：“兄弟你呢，就負責當個好學生，順便打磨打磨槍法。”

“【萬淵之瞳】對潛航者有什么強制要求嗎？比如必須在多長時間內完成一次認知孤島？”肖登問出了自己一直關心的問題。

“有。”葉凌風點頭，“正常情況下，每個月必須至少完成一次【認知孤島】的探索。完不成，【萬淵之瞳】會判定你失去了‘價值’，你手腕上的烙印會逐漸黯淡直到徹底消失。到那時，你就會被【淺層礁岸】的規則同化，變成一個真正的、屬于這個時代的‘普通人’，失去所有的超凡能力，也失去回歸的最后希望。”

“不過你放心，絕大多數潛航者都活不到那個時候。”葉凌風的語氣變得有些無奈，“要么死在副本里，要么因為SAN值太低、理智崩潰變成了‘溺亡者’，還有一小部分是在【淺層礁岸】被人干掉的。畢竟，這里雖然有守序勢力維持秩序，但暗地里的黑市、仇殺、邪教活動，可從來沒斷過。”

“邪教？”肖登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

“對，邪教。”葉凌風的臉色沉了下來，“一群主動擁抱污染、以取悅【萬淵之瞳】或者某些深海中的古老存在為目標的瘋子。他們中最有名的一個組織，叫‘深淵教派’。他們認為，【認知深海】才是世界的真實，我們原本的世界不過是虛假的幻影。他們追求極致的污染和畸變，以獲得強大的力量。很多新手都是在【淺層礁岸】被他們誘騙或者強行擄走，當成了祭品。”

“除了這些瘋子，【淺層礁岸】本身的勢力劃分也很復雜。”于婉在一旁補充道，“這里雖然名義上是‘新地球’，但實際掌權的是幾個由最頂尖的潛航者建立起來的公會。比如我們剛才見到的老巴頓和芬妮，他們所在的‘深海獵人’公會就是【淺層礁岸】（英吉利國區）最大的武裝力量之一，幾乎壟斷了所有與‘獵殺’相關的任務和資源。他們的會長據說是一個已經突破了六階的資深潛航者。”

“除了公會，還有一些由各個國家的潛航者在【淺層礁岸】建立的組織。比如，美利堅的‘自由燈塔’，德意志的‘鐵十字’，我們華夏的‘昆侖’。這些組織會吸納本國的潛航者，為他們提供庇護和資源，但同時也會派發一些帶有國家意志的任務。不過這些組織都比較神秘，很少在明面上活動。”

肖登原以為【淺層礁岸】只是一個落腳點，沒想到這里竟然已經演化出了如此復雜的社會結構。

就在他沉思之際，他們三人的右手手腕，毫無征兆地同時傳來了一陣灼痛。

緊接著，一段冰冷、急促的信息，直接“刻”進了他們的意識深處。

【緊急通知：所有當前位于淺層礁岸，且接到本次任務信息的潛航者，請注意。】

【編號734號認知孤島，因跨界者入侵已產生不可控異化可能。】

【現發布強制征召任務。所有接到此信息的潛航者，必須在三小時內進入該認知孤島。】

【任務投放將根據潛航者評定等級，隨機分配至該孤島的不同時間節點。各時間節點異常值分別為1至5。】

【強制征召任務最終目標：擊殺或驅逐跨界者——“潘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