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貍，你最近還是盡快找新的模特吧，我男朋友不希望我做這個。”白安把一條蕾絲裙的裙擺往腿間攏了攏，語氣里的為難比身上的紗料還薄。他此刻正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窩在床上，一條腿架在床頭，另一只手還得揪著快要滑下去的吊帶，活像只被扔進蕾絲堆里的大閘蟹。

蘇貍舉著相機“咔嚓”一聲，屏幕里白安蒙眼的紅絲帶歪到了耳根，露出半只翻著白眼的眼睛。“我說白安同志，”他把相機往脖子上一掛，嘖嘖兩聲，“當初是誰拍著胸脯說‘為藝術(shù)獻身，為鈔票折腰’？現(xiàn)在就因為你家那位醋壇子翻了，就要臨陣脫逃？”

白安扯下蒙眼布，露出被勒出紅印的眼眶：“你是沒見他昨晚那陣仗，看見我手機里穿短裙的樣片，當場就把我那瓶八百塊的發(fā)膠給揚了——那可是我做造型的命根子！”他一邊解著胳膊上纏的緞帶，一邊控訴，“他還說再看見我穿這些，就把你相機鏡頭一個個擰下來當啤酒起子。”

蘇貍摸著相機鏡頭打了個寒顫，突然壓低聲音湊過去：“那啥，要不咱下次拍點‘陽剛之氣’的？比如你穿軍大衣配紅襪子？我看網(wǎng)上就有人好這口。”

白安瞪他：“你咋不穿？”

“我這顏值撐不起軍大衣的霸氣。”蘇貍理直氣壯，又舉起相機，“最后三張，拍完請你吃樓下那家加雙蛋的煎餅。”

快門聲里，白安被迫又擺出幾個“性感姿勢”——其實就是硬憋著笑，嘴角抽搐得像觸電。拍到一半，他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跳出“醋王大人”四個大字，嚇得他手忙腳亂去接，結(jié)果不小心把床頭的假發(fā)套扒拉到了地上，黑長直的假發(fā)纏在蘇貍的相機帶上，活像場小型事故現(xiàn)場。

“好好好我馬上就走……沒干啥啊，跟蘇貍討論魔術(shù)新花樣呢……”白安對著電話賠笑，掛了之后沖蘇貍做了個鬼臉，“看見沒？監(jiān)視系統(tǒng)全天在線。過兩天還得跟他去馬爾代夫‘度假’，說白了就是被押去反省。”

蘇貍癱在床上，四肢攤開像只被曬蔫的大章魚，看著天花板嘆氣：“我的親哥，你這一走，我的發(fā)財大計咋辦？總不能讓我自己穿蕾絲裙上陣吧？就我這瘦的肚子，穿上去像個扎著蝴蝶結(jié)的桿子。”

白安已經(jīng)套上了自己的T恤，正費勁地把假發(fā)套塞回盒子里：“要不你試試樓下那只橘貓？給它穿小裙子拍，說不定能成寵物界頂流。”

“滾蛋！”蘇貍抓起個枕頭砸過去，“等我找到了新模特，非得拍一組‘猛男落淚’主題，讓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流量密碼！”

白安笑著躲開，走到門口又回頭：“對了，煎餅記得加里脊肉。”

門關(guān)上的瞬間，蘇貍看著滿床的蕾絲、緞帶和假發(fā)，突然對著空氣揮了揮拳頭：“可惡！我的煎餅……啊不，我的發(fā)財夢啊！”話音剛落，他不小心壓到了床上的玩具熊，熊肚子里的電池接觸不良，突然發(fā)出一聲嬌滴滴的“討厭啦”，嚇得他差點從床上彈起來了，得，連玩具都在嘲笑他

。

蘇貍把最后一張修完的圖存進文件夾時，窗外的天已經(jīng)泛出魚肚白，手機就在桌上“嗡嗡”震起來——白安的短信帶著海風的氣息撲面而來：“蘇貍你看這海這天！我的媽呀，藍得跟剛潑了桶藍油漆似的！下次帶你來當背景板！”

附帶的照片里，白安摟著個穿花襯衫的男人站在沙灘上，那男的側(cè)臉線條利落得像用美工刀削過，肱二頭肌把襯衫撐得鼓鼓囊囊。蘇貍對著照片戳了戳：“嘖嘖，這身材不去掛個‘行走的衣架子’招牌都可惜了……”剛念叨到這兒，突然抬手給了自己一腦瓜，“想啥呢，人家是白安的人，再饞也得憋著。”

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嚕”叫起來，蘇貍摸了摸癟下去的胃，決定出門覓食。剛走到便利店門口，老天爺像是突然想起沒關(guān)水龍頭，瓢潑大雨“嘩”地就澆了下來。他剛縮進門簾，玻璃門“叮咚”一響，一個身影帶著滿身濕氣沖了進來。

蘇貍的眼睛“唰”地亮了。

來人抬手抹了把臉，濕透的白襯衫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流暢的肌肉線條——肩寬腰窄，腹肌輪廓若隱若現(xiàn)，像被雨水沖刷過的雕塑。他低頭擰襯衫下擺時，喉結(jié)滾動的弧度都透著股勁兒，連滴在鎖骨窩里的水珠都像在跳踢踏舞。

“老天爺，這是給我空投了個活體模特？”蘇貍心里的小算盤噼里啪啦響，手指已經(jīng)開始比劃打光角度了。

那男人結(jié)完賬，看見外面雨還沒停，便往蘇貍旁邊的座位一坐。蘇貍清了清嗓子，擠出個自認為很自然的笑：“呵，兄弟也等雨停啊？”

男人側(cè)過頭，睫毛上還掛著水珠，聲音帶著點被雨淋濕的低啞：“嗯。”一個字，簡潔得像塊石頭。

蘇貍臉皮厚得堪比便利店的玻璃門，繼續(xù)搭話：“看你身材練得跟健身房海報似的，在哪練的啊？推我個地址唄？”

男人瞥了他一眼，大概是沒見過這么直白的夸贊，耳根悄悄泛了點紅：“附近的尼可。”

“尼可？”蘇貍眼睛更亮了，往男人身邊湊了湊，“聽著耳熟但想不起來，加個微信發(fā)我唄？我真心想增肌，你看我這胳膊，細得跟晾衣桿似的。”他一邊說一邊舉胳膊，生怕對方看不見自己那點可憐的肌肉。

男人被他那副“求帶飛”的真誠模樣打動了，掏出手機加了好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雨停時，蘇貍已經(jīng)順理成章地約好了：“下次去健身房叫上我啊，我給你當小跟班。”

男人被他夸得通體舒暢，大手一揮：“行。”

蘇貍回到家，對著微信列表里“李霆”那個名字傻笑了半天，手指在對話框上懸著“明天健身房見？”等著我拿下你吧，我的發(fā)財樹。

第二天蘇貍特意洗了頭，摘了眼鏡，換了身干凈的白T恤。站在健身房門口時，李霆看他的眼神明顯頓了頓——昨天那個頂著雞窩頭、戴黑框眼鏡的宅男，今天露出清秀的眉眼，皮膚白得像剛剝殼的荔枝，只是眼下那圈青黑，像被人用墨筆輕輕掃了一下，明顯像是昨天熬夜了。

“不是要增肌？”李霆指了指跑步機，“先跑五公里熱熱身。”

蘇貍看著跑步機的傳送帶，腿肚子有點打顫。但一想到未來的“發(fā)財大計”，還是硬著頭皮踩了上去。結(jié)果才跑了不到一公里，就已經(jīng)汗如雨下，T恤后背濕了一大片，喘氣聲像臺快散架的風箱。

李霆已經(jīng)跑完兩公里，回頭看見蘇貍正扶著跑步機扶手，臉憋得通紅，活像只被扔進熱水里的蝦。他走過去遞了瓶水，瓶身碰到蘇貍的手，那截手腕細得仿佛一折就斷。

“平時不運動？”李霆挑眉。

蘇貍灌了半瓶水，才緩過勁來：“我平時……連瓶蓋都得找外賣小哥幫忙擰。”他抹了把汗，突然抓住李霆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哥，你看我這體質(zhì)還有救嗎？我太想練成你這樣了，走到街上都能自帶BGM的那種！”

李霆被他抓著的地方有點發(fā)燙。蘇貍剛跑完步，臉頰泛著粉紅，睫毛上還沾著汗珠，像顆剛從水里撈出來的櫻桃。他不自然地別過臉：“你這是熬夜熬多了，三餐也不定時吧？先把作息調(diào)過來，一周后再說運動的事。”

“聽哥的！”蘇貍立刻順桿爬，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縫。心里的小算盤打得更響了：調(diào)作息？沒問題！只要能把這尊“行走的荷爾蒙”拐進鏡頭里，別說調(diào)作息，讓他每天喝八杯牛奶都行！

李霆看著他那副乖巧模樣，沒忍住勾了勾嘴角。他不知道，眼前這個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貓的人，腦子里已經(jīng)開始給他搭配各種風格的衣服——從禁欲系西裝到俏皮蕾絲裙，款式多到能開個小型時裝周了。

陽光透過健身房的落地窗斜斜照進來，給兩人的影子鍍上了層金邊。蘇貍看著李霆轉(zhuǎn)身去收拾東西的背影，偷偷比了個“耶”的手勢。

第一步，搞定！接下來，就等著收網(wǎng)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