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風大，雷聲也響。

看來是下暴雨的前兆。

我立馬起床準備去關窗。

瞥見不遠處有道高大的黑影向我招手。

我揉了揉眼睛，以為眼花了。

結果看清，嚇了一跳，我驚叫起來。

外公外婆聽到我的叫聲，立馬跑到我房間里。

我閉眼不敢看，只是渾身顫抖地指向窗外，“那有怪物”

１

外婆順著我指的方向望向窗外，并沒有看出什么異樣。

“你是不是眼花了”

我睜開眼。

之前那個怪物怎么不見了！

外公立刻將半截身子探出去，四處張望，看到一個黑影消失在樹木叢中。

“糟了，不會是它吧？”

外婆開始渾身哆嗦起來，緊緊拉住外公的手臂，整個人顯得恐懼又慌張。

“它不是死了很多年了嗎？”

外公也急切說道：“我哪知道啊！當初又不是我下的葬，你和我誰都不在場”

“我們待它不薄，它應該不會加害我們吧？”

“難說，它現在是人是物，是死是活你都分不清楚，你認為它會放過我們嗎？”

外婆眼睛大亮，突然一拍大腿，“對了，最近村里那些無頭案，不會都是它干的吧”

我不太懂外公外婆在說什么，但感覺他倆的恐懼不比我少。

“外公，那怪物到底是誰啊？”

外公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急切思考之下做了個決定，“文芳，我們不能坐在這里等死，帶上雯雯趕緊回城”

外婆急切應道：“對對對，鄉下山多樹多，陰氣又重，我們斗不過它，先送雯雯回家吧！”

于是，我和外公外婆連夜收拾東西，準備乘坐火車回家。

此時已是凌晨１點多，天色又暗，雨又大，外面能見度很低。

我和外公在座位上打著瞌睡。

“老王，不好了，它好像追過來了……真的追來了……”

外婆急切地晃了晃外公，眼中流露著無比的驚恐。

車廂周圍的人也都在打瞌睡，被外婆的無端大叫驚醒，這時候都投來鄙夷的目光。

外公睜開惺忪的眼，“怎么可能呢，我們坐的可是高鐵啊，它會飛不成”

外公只是輕描淡寫地往外瞅了瞅，然而片刻之后瞪大了雙眼，整個人瞬間精神起來。

我也順著外公所指的窗外望去，看到一個黑色身形在快速移動。

由于天氣惡劣，視線受阻，只能大概看清那是一個巨大人形生物。

但它手長腳長，身形高大，可以雙腳站立，也可四肢奔跑。

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自己的腿變得不聽話起來，止不住的哆嗦。

外公迅速拉上窗簾，努力扇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保持的更加清醒。

“老王，它速度太快了，要不我們在下一站下車吧”外婆建議道。

外公大聲斥責道，“你胡說什么呢？下了車不是更找死嗎？在車上至少還可以躲一躲，這家伙聞著味就能找到你人”

外婆無力地坐到座位上：“完了”

“唉唉唉……大半夜的叫什么叫，聲音不能小點”

一個光頭紋身的中年男子不耐煩的指向我們這邊。

“就是，就是……”

“搞得都沒法讓人休息”

……

有人出頭，車廂里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附和聲，殊不知大禍臨頭。

２

外公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將我和外婆拉了起來。

“快走，我們去其他車廂”

邊走外公邊說道，“它一直跟著這節車廂，我們位置可能暴露了，不過好在火車上面人多味雜，我們可以趁亂躲一躲”

我們三個人最后找了一個車廂比較隱秘的角落坐了下來。

外公還通過窗簾縫悄悄觀察了一下外面，看到那東西沒有跟來，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但我還能看到他們兩人側臉的汗珠還在滴落。

“現在只求動車快點開到城里，到了城市，應該就安全了”

“對，只要到了城市，它不好躲藏，那里安保更強，它就沒有優勢了”

想到這些，我們總算敢安靜下來閉目養神。

過了許久，我迷迷糊糊地感覺到動車好像停了下來。

到站了？

“各位乘客請注意，由于前方道路遭遇自然災害，車道受損，工作人員正在搶修，請大家保持平靜，不要隨處走動，復行時間會隨時通知各位。”

廣播里傳來乘務人員的通知。

“壞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看著車廂內急促走動的乘警和醫護人員，外公面色凝重道。

“老王，你別嚇我”外婆戰戰兢兢道。

“不能坐以待斃，快起來動一動”

于是我們跟著外公又在車廂里走動起來。

“啊”，隔壁車廂傳來一聲驚叫聲。

我們恰巧路過時，看到一排座位上，地上，全是血。

地上還躺著兩個無頭尸體，身體扭曲的不成人樣，還在往外滋滋冒血。

我差點吐出來，身體十分不適，畢竟長這么大，頭一次見這種畫面。

看樣子死得是一對夫婦，旁邊女孩還在嚎啕大哭，應該就是女孩的父母。

我和女孩對視了一眼，感覺有些毛骨悚然，她長得莫名的像我。

“別看了，快走，那家伙搞不好混進來了”外公拉著我催促道。

周圍的乘客此時慌作一團，跳車的跳車，抱團的抱團，一個個戰戰兢兢。

“大家不要慌，應該是什么猛獸混進來了，我們會盡快排查”

乘警在竭力安撫大家。

“救命，我好像看到了一直黑熊在車子下邊”

“胡說，黑熊哪有那么長的四肢”

“它嘴巴好大，像鯊魚一樣”

“太可怕了，它眼珠子長在頭上”

……

聽到有人看到它，我們三人的腳步更快了，一直朝其他車廂走。

“老王，那對夫婦死得是真冤，估計是被它認錯了”

“那就證明待在車上是對的，確實能混淆氣味，影響它的判斷。”

“可那樣會不會死很多無辜的人，倘若我們沒有上這個車，他們也許就不會死了”外婆有些自責道。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說這話，難道我們就不無辜嗎？”外公厲聲道，拉著我還是急促向前走。

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外面還是很黑，天還下著暴雨。

我們三人剛走到最初那節車廂，便聽到車廂上面傳來一聲巨大聲響。

像是巨石落在了車頂，砸了一個窟窿。

外面雨水開始漏了進來。

有些睡著的人突然被驚醒。

“怎么回事？”

咚，咚，咚……

緊接著，車頂傳來幾記悶響，感覺像是有東西在車頂行走。

“老王，不會是它跟來了吧”外婆臉色慘白。

“噓……小點聲，先觀察一下”外公沉著臉，將我和外婆摟在懷里。

“車頂是不是有什么臟東西？”

有乘客慌亂道。

“不知道，聽乘務人員講好像有猛獸混進來了”

“它會不會進來吃人啊”

“你們膽子可真夠小的，不就一頭野獸嗎？我們這么多人，還怕它？”

說話的是光頭紋身男，他理了理脖子前的大金鏈子，然后點亮手機的電筒，大搖大擺走過來。

踩著一個女乘客的座位就將頭探了出去。

“小心一點，別被猛獸傷了”女乘客提醒道。

光頭紋身男此時并沒有回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整個車廂也都期待著光頭男的回音。

可是光頭紋身男一直沒有動靜。

過了幾十秒，那個女乘客感覺不對勁，就輕輕推了下。

“你看到沒啊，快說話啊”

不推不知道，一推嚇一跳。

光頭紋身男直接摔倒了下來，腦袋也不翼而飛了。

脖子處的軟組織凌亂不堪，還在吱吱冒血。

“啊……”那女乘客驚叫一聲。

瞬間整個車廂的人亂做一團。

有的砸窗跳車，有的朝其他車廂跑去。

我們三人也想走，但是人群太擠根本走不動。

不久乘警和乘務人員聽到騷亂，很快趕來了這里。

一名乘警拿著噴子，朝著上方“咣咣”幾下。

車頂上傳來幾聲刺耳的“哀嚎”。

然后又聽到疾速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應該是被打跑了吧？”外婆小聲說道。

“可能吧，先觀察一下”外公應道。

見許久上方沒有了動靜，周邊的乘客這才內心安定下來。

“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啊”有乘客問道。

沒有人回答，因為也沒有人看到。

“大家稍安勿躁，跟著乘務人員有序離開這節車廂。野獸已經被打跑，前方道路也快修好，估計很快就能復行了”乘警安撫道。

我們聽完指示，跟著乘務人員有序撤離。

接著乘警封鎖了那節車廂不讓其他人進，無頭乘客被抬走，幾個焊工師傅進去修理車頂。

４

沒多久，車子復行。

外公外婆和我已在乘務人員安排下，在一節車廂坐落下來。

外婆低聲說：“車子又開動了，而且它還吃了槍子，應該不會追來了吧！”

外公低聲回應：“不能掉以輕心，這東西厲害的很，搞不好它有特異功能”

“不過乘警加強了戒備，這下多少安全些了”外婆看著一身武裝的乘警安心道。

外公外婆閑聊著，我沒事可做，不自覺地望向窗外。

這一眼，差點將我嚇得魂飛魄散。

窗下，一雙拳頭般大的眼睛掛在兩個觸手上，正死死地盯著我。

我被嚇得失了神，止不住的哆嗦。

這時外婆外公才注意到我的不對勁，扶著我的肩膀晃道，“怎么了？”

過了好半天我才回過神，“我好像看見它了”

“在哪里？”外公臉色大變，下意識地向窗外望去，卻什么也沒看到。

“雯雯應該是精神太緊張了，我一直都沒有看到啊”外婆驚奇道。

“也未必，我看我們還是換節車廂吧”外公拉著我們起身。

還未走幾步，乘警就將我們攔下，“現在車廂內除了上廁所，下站，靜止走動”

我們逼不得已回到座位。

此時已是凌晨３點，我真得太困了。

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我在睡夢中感覺有人輕撫的頭，感覺手法輕柔，挺舒服的，像是媽媽的感覺。

我還以為是外婆呢，半睡半醒中我翻了個身，“外婆，別摸了”

外婆皺眉道：“我沒碰你呀”

這時我猛地坐起，我們三人面面相覷，都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相互之間什么也沒說，但都感應到了彼此的恐懼。

“啊……”

隔壁車廂又再次傳來驚叫聲。

乘警立刻趕過去又是“砰砰”幾槍，但并沒有什么卵用，黑影只是從車廂一閃而過。

然后又多了幾個血淋淋的死尸。

死狀和之前幾個類似，都是無頭的。

“這怪物到底是什么東西啊”

“為什么只盯著人頭吃啊”

“它是不是在找人？”

“對哦，我記得最早之前那一家子就在叫喚，搞不好就是他們引來的”

人群議論紛紛之后有人將矛頭指向我們。

外公外婆面對口誅筆伐一時手足無措。

“人家又不是怪物親戚，肯定也是受害者，沒必要上綱上線”

人群中有個中年男人替我們說話。

“就你圣母，不知道那玩意有多恐怖嗎？等會我們都被害死了，找誰說理去”

人群有人開始指責替我們出頭的中年男人。

“就是說，怪物就是他們招來的，他們不走，我們都得完蛋，把他們趕下去”

說著人群開始騷亂起來，對我們指指點點。

５

沒多久，動車剛好在一個站停靠。

我們受不了人群輿論的壓力，三人只好被迫下了車。

與我們一同下車的，還有那個替我們說話的中年男人。

“不好意思，連累你了”外公向旁邊的中年男人客氣道。

“哪里的話，況且我到了，我就是清溪縣人”中年男人笑笑。

“哦，那太好了，你知道清溪還有去江城的動車嗎？”

中年男人搖搖頭，“估計沒了，這個１７４列車是最后一班了”

外公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那汽車呢”

“這個點莫說是汽車，出租車都很難打到”中年男人還是搖搖頭，“你們是有急事嗎？”

“也不是啦”外公尷尬的笑笑，“只是這個點連旅館都不太好找”

“哦，你們若是不嫌棄，去我家露宿一下怎么樣，等休息好了，我在送你們過來”

“那麻煩你了”

“不客氣”

這時候外婆輕輕拉了拉外公衣角，小聲道：“老王，你確定要去他家露宿嗎？我們跟他可不熟”

“沒事，清溪縣人我知道，天生好客”外公這時警惕地瞄了一眼四周，“再說我們眼下沒有更好的選擇，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動起來，那家伙聞著味就能追來”

說完外公還從外婆的包里拿出“六神”噴了噴自己，噴完還不忘在我和外婆身上來那么幾下。

我知道外公這么做一定是想掩蓋氣味，防止那怪物一路追來。

中年男人還很奇怪外公的舉動，不過外公向他解釋說晚上蚊蟲多，驅蟲用的，他也就信了。

這個動車站并不大，又破舊又小，下了車我們四人很快就走出來了。

走到一處馬路，正在等綠燈。

我看到了馬路對面有一群人，其中的一家三口，還微笑著向我們招手。

外公外婆也予以回應。

可我怕極了，那個長得和我很像的女孩眼睛都哭腫了，卻還是專注的盯著我。

“沒想到在這能碰到你們啊，你們也來清溪縣來玩嗎？”馬路上碰面他們夫婦向外公外婆打了個招呼。

“是啊是啊”外公外婆也只能禮貌性的回應。

待他們走遠，我對外公說道：“你認識他們三個嗎？”

外公疑惑道：“你難道忘了，那對夫婦是我們村西的，他們女兒和你一樣大，你倆小時候就長得像，只是她老喜歡欺負你”

可我戰戰兢兢解釋道：“你們難道忘了，幾個小時前，那對夫婦在列車上就已經死了，連頭都沒了”

外婆雙眼突然瞪大，這才反應過來，“對哦，我想起來了，當時那個小女孩在車上還哭得老大聲呢”

“你們沒事吧，什么夫婦，女孩，剛才過去不就幾個男的嗎？”中年男人皺了皺眉。

聽完中年男人的話我更后怕了，轉頭又朝后方看了看，果然只有幾個男的。

外公也看了看，雖然心里也后怕，但他竭力壓制，“哦……她們倆應該是太疲勞，出現幻覺了，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６

中年男人本來就沒在意，聽了外公的解釋，就更沒有放在心上。

“哦，前面有個三輪車，不嫌棄的話，我們擠一擠吧”

中年男人走過去拍了拍司機，“老張，今天這么早啊？送我回村唄”

三輪車司機轉過半張滿是胎記的臉，露出一個死魚眼，一排大黃牙。

我知道他在笑，但大晚上的感覺比鬼還可怕。

三輪車雖然不大，不過也剛好坐下我們四人。

只不過鄉下的路不太好走，顛簸的厲害，硌的我屁股疼。

此時天還不太亮，霧氣還大，能見度很低，我們坐在車里根本看不清路。

也不知道這個老張是怎么看得清路的。

路兩邊的樹和田野里，蟲聲、蛙聲此起彼伏，偶爾還會有幾只鳥兒突然竄出來。

搞得人一驚一乍的，還挺讓人害怕的。

外公不放心，又拿出“六神”對著我和外婆噴了噴。

為了打發趕路時間，我掏出手機，點開了紗奈醬（某音上知名主播，我是她的粉絲）的直播間。

此時她正坐在１７４高鐵上。

在直播間還說從凌晨一點到現在，車上死了很多人。

彈幕瘋狂刷屏，表示不信。

我有點后悔，早知道她也在１７４列車上，就找她要簽名了！

不過仔細想想，這就有點事后諸葛亮了。

當時逃命都顧不及，哪還有閑心找偶像簽名。

直播還在繼續，但我一走神的功夫，發現紗奈醬的臉上噴了一大堆血。

紗奈醬摸了把臉，看到是血，正準備大叫。

結果她的頭瞬間消失了，脖子上的軟組織也在吱吱冒血。

和當初列車上那個光頭紋身男死法幾乎一模一樣。

彈幕上居然還在開玩笑，今天紗奈醬是在表演魔術還是戲法。

緊接著車廂里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和驚叫聲。

嚇得我趕緊退出了直播。

外婆看出了我的慌張，問我怎么回事。

我假裝沒事就應付過去了。

看樣子它應該是在那里大開殺戒了！

很慶幸我們離開了那里。

７

不多久，三輪車停在了一個小洋樓門口。

應該是到了。

中年男人付了司機５元錢，司機滿意的笑了笑，便驅車離開了。

中年男子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應是中年男子的老婆。

中年男人很熱情，把我們請進客廳不僅給我們端茶倒水，還問我們餓不餓，要不要給我們搞點吃的。

外公外婆和我雖然很餓，但已經在此借宿，哪好意思再麻煩人家，于是嘴上一直不停地推辭。

中年男人見我們一再推辭，便不再多說什么，領著我們進了臥室，交代了一句早點休息，便關上門離開了。

看到床，我困意橫生，恨不得立刻躺上去。

畢竟折騰了半宿，我一直沒有睡個好覺。

誰知還不等我上床，我便渾身酸軟倒了下去。

外婆及時接住了我，“你怎么啦，雯雯”

外婆剛說完，帶著我一起倒了下去。

“不好”外公晃了晃腦袋，也踉蹌著站立不穩，“依據我多年的行醫經驗，我們多半是被人下藥了。”

“這到底是什么時候的事”外婆癱倒在地虛弱的問道。

這時候吱吖一聲門開了，“就在你們剛才喝的茶水里呀……哈哈……”

中年男人猥瑣大笑道，和之前判若兩人。

他老婆也走過來邪魅說道：“楊哥，你真厲害，看著這對老夫妻穿著不俗，估計身家不會少”

“你們這么做是犯法……”

不等外公把話說完，中年男子一腳將我外公踹倒在地。“少廢話，今天栽到我手里，算你們倒霉”

中年男子趁著藥勁，將我們三人雙手背過去綁了起來，然后在外公外婆身上一頓摸索。

將手機，銀行卡，現金，全都沒收了去。

“密碼？”中年男子蹲下來，拿手機拍打在我外公臉上囂張地問道。

“我們老兩口不怎么會用手機，錢都存在銀行卡上，密碼是２０２４４４”

“我警告你，別耍什么花樣，我要是白跑一趟，回來有你們好受的”

說完，兩人急匆匆離去，臨走時還不忘將門鎖上。

看樣子應該是去鎮上找ＡＴＭ了。

９

外公在地上不停地蛄蛹著，沒多久只見束縛他的繩子被解開了。

他一解開繩子，立馬起身又來幫我和外婆。

“啊……”

突聽院門外一聲慘叫。

外公立馬跑到窗戶前往外瞄了一眼，立刻臉色煞白，又折返回來。

“來不及了！都躲到床底下去”

看到外公如此焦急的表情，我和外婆來不及多想，立刻滾到床底下。

外公拿出“六神”往地上奮力一摔，自己也迅速滾到床底下去了。

緊接著，只聽“ｄｕａｎｇ”一聲，房門整個向內倒地。

一個厚重的腳步聲向屋內走來，兩只似人類的大腳都是毛，比熊掌還要大。

房間里處處散發著刺鼻的“六神”味。

但我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外公外婆也是紋絲不動，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此時房間里安靜的可怕，只聽得到怪物大腳踏在門板上的松脆聲。

也許是怪物太大太高，眼睛又張在頭上，貌似并沒有發現我們的蹤跡。

它在臥室沒有停留太久，幾秒鐘后便離開了。

它一離開我們三人懸著的心才放下來，不斷喘著粗氣。

“噓……”外公看我想動身起來立馬阻止我，“它有可能還沒走遠，再等會……”

又過了好一會，確定了外面完全沒有了動靜，我們三個人這才小心翼翼從床底出來。

１０

外面的天還是朦朦未亮。

外公帶著我們躡手躡腳的走出院門，大門外不遠處就躺著兩個無頭尸體。

“呸……死有余辜”外公走上前去朝著他們吐了一抹口水，然后從他們身上拿回了手機和銀行卡。

“小心，他動了……”外婆突然咋咋乎乎指道。

外公嚇得一激靈，往后一跳。“誰動了？”

“那……在那……”外婆指了指中年男人的尸體。

外公仔細看了看，中年男人確實有小弧度的身體抽動。

“文芳，虧你和我都是學醫的，你不知道這是正常現象啊？”

聽了外公的話外婆這才冷靜下來：“對哦，他估計死的太快，身體還沒涼透”

我感覺還是不對勁，撿起地上一根木棍挑了挑男人的衣服，一個黃色的蛇從他身體跑了出來。蛇的額頭上貌似還有一個紅色標記。

我嚇得趕緊后退兩步，生怕這蛇會咬我。

“九地黃”外公瞪大眼睛說道。

“這里怎么會有九地黃，難道這里是老山村？”聽到外公的話，外婆也立即反應道。

“有可能，過去這么多年了，我居然把這里忘記了！”

“那就表示，九玄老太也在附近，這東西只有她會養”

“快……快跟上它”外公指著前方游動的黃蛇，“天亮之前它一定會歸巢，解鈴還須系鈴人，找到了九玄老太，我們就得救了”

聽完外公的話，我們跟著黃蛇一路小跑。

黃蛇游過幾條小巷，最終游進了一個山坡下破舊的草舍。

１１

走進院門，便看到一個老媼。

她弓著腰，拄著拐杖，在搗碎草藥。

她花白的頭發稀稀疏疏披散下來，臉干枯的像是老樹皮。

干癟的臉上卻有一張炯炯有神的眼睛。

我甚至覺得，那眼睛和怪物的眼睛有些相似。

那條小蛇游到它身邊，她撿起來將蛇頭對著一個老碗放了些紅色的液體，然后就把蛇放回地上任它游回一個土炕。

土炕有很多洞眼，洞眼里還有很多其他蛇進進出出。

緊接著她把老碗中的紅色液體倒進了一個老壇。

外公走上前撲通一聲跪在她跟前：“你一定要救救我們，你的孫女來找我們了”

老媼遲疑著走過來，應該是認出了外公，用鐵銹般的嗓音憤怒道：“你還有臉來找我，當年讓你們保大，你們非不肯……”

老媼說著，蒼老的臉上流下兩行熱淚。

外婆也走過來激動道：“這不能怪我們，她失血過多，我們只能尊重科學”

“狗屁的科學，若不是你們用錯了藥，我的孫女就不會現在這個樣子”

“可你不應該強行加藥，很多藥是不能同時服用的”外婆幽幽解釋道。

“還不是你們西醫無能，要不然我也不會出手”

外婆此時也跪了下來，眼淚婆娑道：“事到如今，我和您老說實話吧……

“住口……”外公呵斥的語氣打斷外婆，似乎想繼續隱瞞真相。

“老王，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要隱瞞”

“可我們承諾替她保守秘密的”

“再保守我們都會沒命的，你不想想我們，也要替雯雯想想”

“這……”外公遲疑著。

“其實當初在手術室，我們是準備保大不保小的，畢竟她是未婚先孕，可是你孫女以死相逼，讓我們保小的，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在外公猶豫之際，外婆最終說出了真相。

“這個傻丫頭，為了這么一個男人，真是糊涂啊”老媼憤怒的剁了一下手中的拐杖，無奈道。

“那您現在知道真相，愿意出手救我們了嗎？”外婆扶著外公站起。

“不是我不幫你們，只是過去這么多年，她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了”老媼搖搖頭無奈道。

“啊，這……”

１２

這時我背后傳來一陣涼意，并且聽到一陣陣沉重的腳步聲。

我轉過頭，只見濃霧中有個模糊高大的身形在向我走近。

它眼睛長在頭上的觸角上，四肢和身上覆蓋著濃密的黑毛。

它走到我跟前撫摸著我，我卻覺得異常的親切，并不覺得它有多可怕。

這時候外公立刻走到我身邊，對著那個高大的身影跪了下去，不斷地磕頭。

“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你如果要殺，便殺我吧，孩子是無辜的”

外婆也沖了過來，同樣向著它不斷磕頭乞求道：“對啊，孩子是無辜的，你要報仇，就沖我們吧”

過了很久，也不見濃霧中的那個身影有什么反應，外公外婆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她早已不見了蹤影。

我在想，也許，它從一開始就沒想要傷害我們。

甚至在一路保護我們。

老媼望了望我，目光如炬，步履蹣跚，緩緩走到我的跟前。

她也輕輕撫了撫我的頭，滿眼盡是慈祥和愛意。

“像，真是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