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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懷里有雪松的味道

直升機旋翼撕裂空氣的轟鳴,如同遠古巨獸的咆哮,徹底吞沒了暴雨的嘩啦和江家門口那點可笑的風浪。

江微微被顧琛以一種絕對占有的姿態禁錮在懷里,隔著濕透的衣料,她清晰地感受到那具精壯身軀下蟄伏的、令人心驚的力量和滾燙的體溫。直升機艙門在面前敞開,如同開啟通往未知深淵的洞穴。強烈的氣流裹挾著冰冷的雨水和機油的味道,沖得她幾乎睜不開眼,肺里的空氣都仿佛要被抽干。

“進去。”頭頂傳來的聲音低沉平穩,聽不出情緒,卻蘊含著不容反抗的意志。

她被他半提半抱地塞進了直升機后座那如同太空艙座椅般寬大、冰冷的皮椅里。安全帶自動收緊扣攏的聲音“咔噠”響起,像銬上了無形的枷鎖。下一秒,身旁的座位一沉,顧琛帶著他身上那股冰冷的雪松混合著某種致命而誘惑的氣息(那是什么味道?讓她想到燃燒的金屬和午夜幽暗盛開的罌粟),坐了進來。

艙門關閉的瞬間,隔絕了外界所有的風雨和聲響,只剩下引擎內部運轉的低沉嗡鳴和一種令人窒息的靜謐。狹小的空間里,被他身上強大氣場和那復雜又危險的冷香徹底充斥。

駕駛座上穿著黑色飛行制服的人沒有回頭,只確認了一聲:“先生?”

“景園。”顧琛只吐出兩個字,目光卻始終停留在江微微身上,像冰冷的探照燈,在她蒼白的臉和被濕發黏住的頸側逡巡。

直升機離地的推背感帶來瞬間的眩暈。江微微的手指死死摳住冰涼的皮質座椅邊緣,身體深處的恐懼和剛才淋雨受驚的寒氣仿佛找到突破口,劇烈地翻涌上來。

“唔……”她猛地側過身,捂住嘴,胃部痙攣抽搐著。

預想中的尷尬難堪并未降臨。

一只骨節分明、戴著黑色羊絨手套的手,出現在她眼前。那只手上托著的是一個素凈卻質感極其考究的純白色紙袋,沒有任何LOGO,干凈得像初雪。

是給她用的。

她驚愕地抬眼,撞進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里面沒有一絲憐惜或嘲弄,只有一種純粹的、近乎冷血的觀察。仿佛她此刻所有的狼狽與不適,都只是他正在評估的數據。

生理反應壓倒了自尊。江微微搶過紙袋,狼狽不堪地吐了。吐出來的除了酸水,只有她無望吞咽下去的惶恐和苦咸的淚水。

整個過程,顧琛沒有移開視線,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在她劇烈顫抖時,遞過來一張浸過某種提神醒腦精油、散發著冰涼薄荷香氣的消毒濕巾。

“擦掉。”依舊是命令式的簡潔。

她像被操控的木偶,接過濕巾擦拭嘴角。指尖還在抑制不住地輕顫。濕巾冰冷的觸感讓她混亂的大腦稍微清晰了零點幾秒。

“江家……”她聽到自己虛弱的聲音在機艙里響起,干澀得像砂紙摩擦,“那杯牛奶……是他們安排的……”這句話毫無征兆地從她顫抖的唇瓣間溢出。是控訴?是試探?還是潛意識里試圖向這個從天而降的掌控者、這個孩子生理意義上的父親、這個最不可預測的危險源頭投誠?

顧琛的目光在她慘白的臉上停頓了兩秒。那眼神太過復雜,銳利、審視,似乎又掠過一絲幾不可查的、冰冷的了然。隨即,他極其輕微地勾了下唇角,像是聽見了什么早已洞穿的把戲。

“江小姐,”他開口,聲音在引擎轟鳴的低音背景里顯得格外清晰,“現在,你只需要考慮一件事。”

他緩緩地靠回椅背,姿態舒展,帶著一種掌控全盤的慵懶與絕對的殘酷。

“如何平安生下,”他停頓了一下,視線如有實質地掃過她依舊平坦卻似乎正隱隱燃燒著某種存在感的小腹,“我的繼承人。”

繼承人……三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劈開她所有的妄想。原來如此!什么顧太太,什么強闖江家宣告主權的浪漫,都是假象!江微微心底漫上無邊的悲涼和諷刺。自己和他懷里的紙袋沒有任何區別,都只是盛裝“顧家繼承人”的容器。

她只是……這個瘋狂冷酷男人為了血脈延續而捕獲的……一個孕育工具?穿越前看過的小說劇情閃電般劃過腦海,那些被囚禁、被剝奪自由、只為生下子嗣的女主角……寒意比剛才的雨水更甚,瞬間凍住了她的骨髓和心臟。

身體一陣陣發冷,控制不住的戰栗。穿越前被同事陷害離職的委屈,在這個男人的絕對權勢面前簡直如同兒戲。她緊緊咬住下唇,嘗到一絲腥甜,試圖用疼痛讓自己維持清醒,不要在這個如魔神般的男人面前徹底軟倒崩潰。不能暈過去!絕對不能!昏迷意味著完全的砧板魚肉!

強撐著最后一絲力氣,她側過頭,閉上眼睛,不再看他。淚水無聲地順著眼角滑落,墜入黑暗的衣領。原來,從一個火坑(江家),跳進了另一個更可怕的深淵(顧琛),才是她這條假魚可悲命運的真相。

直升機穩穩降落在城市中心一處高樓停機坪上。風雨依舊肆虐,卻被隔絕在巨大的玻璃穹頂之外。

艙門打開,冷風夾雜著雨水特有的腥氣灌入。江微微還沒從冰寒和絕望的戰栗中完全恢復,身體就被攔腰抱起。顧琛的動作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和效率,沒有絲毫停頓,抱著她大步穿過連接停機坪與建筑的防風通道。

通道盡頭,是寬闊得如同酒店大堂的頂層電梯前廳。幾個穿著與之前黑衣人明顯不同的、剪裁更為合體考究西裝的人早已垂手肅立。他們眼神銳利,氣息內斂,如同蟄伏的精兵。

電梯門無聲滑開,顧琛抱著她直接步入足以容納十數人而不覺擁擠的奢華電梯。內部是光滑如鏡的黑曜石墻面和沉穩的暖金色金屬裝飾。電梯以驚人的高速平穩下行,指示燈一層層跳躍,幾乎沒有停頓。

失重感消失后,電梯門再次開啟。

眼前豁然開朗,是一個挑高極高、空間極為開闊,充滿了東方禪意與現代冷硬線條交織的大廳。淺灰色調的昂貴石材地面,冰冷的金屬格柵隔斷,墻面上寥寥幾筆潑墨山水,角落里巨大的枯山水景觀,營造出一種極致空曠、極致潔凈又極致冰冷的氛圍。像是遺世獨立的孤島宮殿,只服務于這里唯一的主人。

空氣里有極淡的熏香味道,清冽沉靜,是松木和沉香,但依舊無法掩蓋抱著她的男人身上那股強烈的、獨屬于他的雪松與危險金屬的氣息。

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里格外清晰。一個身穿銀灰色三件套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面容嚴謹刻板如同雕塑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上,姿態恭敬卻帶著某種不卑不亢的氣場。

“先生。”男人在顧琛身前約三步處停步,微微欠身。他的目光極其短暫地掠過顧琛懷中的江微微,沒有絲毫詫異,仿佛這位顧宅從未出現過的年輕女郎不過是一件新到的藝術品。但在掠過她腰間被濕透衣料勾勒出的微微弧度時,他的眼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隱晦的了然。

“林叔,”顧琛腳步未停,聲音淡漠,“給她清理干凈,做全身檢查。立刻。”

“是,先生。”林管家垂首應道,同時側身,微微抬手,“請隨我來,江小姐。”他示意的是候在不遠處的兩位穿著干凈整齊淡藍色護理制服的女傭。

身體被放下的瞬間,腳下柔軟厚實的地毯觸感才讓江微微稍稍找回一點踩在地面的實感。那兩個女傭立刻上前,動作輕柔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一左一右虛扶住她的手臂。她們身上的皂角味清新干凈,卻無法抵消環繞著她的那股男性壓迫氣息帶來的異樣感。

她幾乎是半拖著虛浮的腳步,被引向側翼一條走廊深處。身后,那如影隨形、混合著強大威壓與冰冷雪松的氣息似乎稍稍遠離。

就在她拐過廊角,即將被帶入一個充滿明亮柔和光線的房間前,林管家落后一步,在側前方帶路,聲音壓得極低,仿佛只是隨意的低語,卻又精準無誤地送入江微微耳中:

“江小姐若覺得身體寒涼,可以稍后喝一碗我讓人準備的姜茶驅驅寒氣。”他腳步平穩,目不斜視,“說起來,上周江宅管家老張特意登門,送了不少新到的……南山牧場特供鮮牛奶,說是味道極好。”

南山牧場!

牛奶!

江微微腳步猛地一滯!心臟驟然狂跳,險些從喉嚨口蹦出來!血液仿佛瞬間沖上頭頂又急速冷卻!南山牧場……正是那天晚上,趙雅琴親手遞給她的、那杯聲稱能助眠的溫牛奶來源!當時她并未察覺任何異常,只覺得口感香濃……那個老張,是江家的老傭人,也是負責采買食材的心腹!

林管家卻仿佛根本沒注意到她身體的僵直和瞬間煞白的臉色,已經站在那間看似私人護理室的房門前,側身微微躬身,替她拉開了門,臉上依舊是那副標準得如同刻上去的恭敬神情:“這邊請,江小姐。醫生團隊已做好準備。”他那平靜語調下的潛臺詞如同冰冷的針,刺入骨髓:線索,就在這看似平常的一句“送牛奶”里。這是顧家的勢力,早已悄無聲息地觸及江家深處!那天晚上的局,他們心知肚明!

恐懼之外,一股冰冷的恨意如同淬毒的藤蔓,悄然纏繞上江微微的心臟。江家……趙雅琴……江明珠!她們害她到這個地步,如今這可怕的真相卻經由顧家這個瘋子的管家之口,輕描淡寫地點出!

兩個護理室的門在她身后關上,隔絕了外面的視線。房間寬敞明亮,醫療器械閃著冷光,幾位身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已經面無表情地站在里面等候,如同最精密的儀器。

“江小姐,請配合我們為您進行基礎體征測量和血樣采集。”為首的中年女醫生語氣專業而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執行力。其中一個護士手里,赫然拿著一只封裝在無菌塑袋里的注射器!

全身檢查!注射器!

被強行剝開衣服檢查?抽血?化驗?甚至……會不會有孕期的侵入性檢查?

不!不能讓他們碰!被顧琛抱上直升機時那種無法掌控自己的窒息感再次攫住了她!在這個極致冰冷的地方,在這些戴著白手套的、仿佛沒有感情的執行者面前,她就像實驗臺上的小白鼠!

“別碰我!”江微微猛地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門板上,瞳孔因驚懼而劇烈收縮,聲音尖利得破了音,“我不做檢查!別給我扎針!拿開它!”

房間里一片死寂。所有醫護人員都停下了動作,目光卻齊刷刷投向同一個方向——門口。江微微順著她們的視線愕然回頭。

不知何時,那扇厚重的實木門被無聲地推開了一條縫隙。

顧琛高大的身影閑適地倚在門框邊。他已經脫掉了被雨水浸濕的風衣,露出里面的黑色暗紋襯衫,領口解開兩粒扣子,袖口隨意卷至小臂,露出一截強勁有力的手腕和那塊價值不菲的腕表。他手里甚至還端著一個白瓷小碗,碗口蒸騰著裊裊熱氣,散發出淡淡的……米香?

他目光落在驚惶失措、背抵著門板如同炸毛小貓般的江微微身上,眼神淡漠地在房間里掃視一圈,最后定格在她緊盯著注射器的恐懼表情上。

他沒有斥責她的反抗,也沒有命令醫護人員繼續。薄冷的唇角反而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像是在看一出乏味的默劇突然起了點小小的波瀾。

他抬步走了進來,步伐沉穩。那端著碗的手伸到江微微面前,碗里是熬得綿綢軟爛、顆粒分明的白粥,清清爽爽,沒有一絲別的色彩。

“怕針?”他的聲音低沉悅耳,近在咫尺,像大提琴的低鳴,卻又帶著無形的壓力。他沒有看那只注射器,只看著她的眼睛,眼神深邃難測,“那就先喝了它。”

粥?

江微微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又看看那碗散發著米湯天然清香、不帶一點肉糜菜蔬的清粥。胃里空空如也,經過剛才的嘔吐和巨大的情緒波動,此刻聞到這米香,竟不受控制地發出一陣細微的咕嚕聲。這生理反應讓她羞憤得耳根瞬間通紅。

但她不敢接。

誰知道里面放了什么?這個男人的意圖如同深淵!強迫性的檢查不做,現在又來一碗看似無害的粥?溫柔的陷阱往往最致命!

她僵硬地撇開頭,抗拒的姿態無聲卻無比鮮明。

顧琛眼底的笑意似乎深了一瞬,又似乎只是燈光的錯覺。他沒有強迫她,反而好整以暇地收回碗,自己低頭吹了吹那點寥寥無幾的熱氣,然后,就在江微微震驚的目光中,在她身后那些醫護人員同樣微帶訝異(但被迅速掩飾)的注視下——

他微微俯身,左手自然地搭在冰冷的門板上,以自身和她為中心,形成一個極具壓迫性的半包圍姿勢。右手,那修長干凈、曾執掌億萬財富、也沾過血色黑暗的手指,極其自然地握著湯匙。

舀起一小勺白粥,送到了他自己的唇邊。

他吃了?

在她驚愕的目光中,他姿態從容地將那一小勺白粥吃了下去。薄唇微動,喉結滑動了一下,仿佛只是在品嘗一道極尋常的食物。

動作流暢自然,毫無停滯。

放下湯匙,他再次將碗遞到她唇邊。這一次,他的眼神里褪去了那絲若有若無的探究,只剩下一種純粹的、不容動搖的強制性意志,伴隨著他俯身帶來的、更加濃郁的雪松與強大雄性氣息,沉沉壓在她頭頂:

“沒有東西。只是白粥。”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直抵心魂,宣告著他的掌控無處不在,“把它喝下去,補充能量。然后,”他的視線掃過一旁拿著注射器的護士,那護士立刻垂首后退一步,“……接受檢查。”

他微微傾身,那張俊美得極具侵略性、此刻卻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龐距離她只有幾寸之遙。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如同旋渦,將她所有的恐懼和抗拒都死死吸住,讓她動彈不得。冰冷的氣息拂過她的額發,聲音壓得更低,如同情人間的絮語,卻帶著森然的枷鎖:

“別想著逃,顧太太。”

溫熱的粥碗邊緣幾乎貼著她的嘴唇。

米湯溫潤的香氣在鼻尖縈繞。胃在無聲地抽搐、渴求。但更讓她無法動彈的,是“顧太太”這三個字。像燒紅的烙印,帶著劇痛強行刻在她的額頭上。

她僵硬地、近乎絕望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既令人恐懼又充滿致命吸引力的臉。雪松的氣息仿佛已經滲透了她每一寸冰冷的肌膚,將她里里外外地打上他的印記。冰冷的地毯,門外無聲矗立的影子(林管家?),門內那些沉默的執行者(醫護人員),還有他掌中這碗看似安全的粥……

視線控制不住地落在他微抿的薄唇上——那里剛剛毫無遲疑地吞咽下了同樣的米粥。

沒有毒。

暫時安全。

可她顫抖的手指卻無法伸出,不敢去碰那碗被他唇舌觸碰過、又被強硬遞到嘴邊的食物。

僵持的氣氛如同繃緊的弓弦,每一秒都無聲地切割著江微微脆弱的神經。

就在這時——

那股熟悉的、令她絕望的反胃感,毫無征兆地、帶著比任何時候都要兇猛的力量,如同火山熔巖般猛地從胃部深處噴涌而上!

“嘔——!”

撕裂臟腑般的劇烈嘔吐根本無法控制!她猛地彎腰,所有壓抑的驚恐和不適在這一刻徹底決堤!可惜胃里空空如也,吐出來的只有胃酸和苦澀的膽汁,狼狽地噴射在昂貴冰冷、如同鏡面般的灰黑色大理石地板上,濺起骯臟的水花,甚至有幾滴濺到了他锃亮如新的皮鞋鞋面上。

巨大的惡心感抽走了她最后一點力氣,眼前陣陣發黑,整個身體無力地向下軟倒。

預想中冰冷地板的撞擊沒有到來。

一只強健有力的手臂在她徹底滑落前,穩穩地、甚至稱得上及時地,一把箍住了她的腰。那力道極大,不容她繼續下墜。身體隨即被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猛地向上提起,重新被迫站直。劇烈的搖晃讓她暈眩加重,只能本能地攀住那只如同鐵箍般固定她的手臂。

“啪嗒。”一聲輕響。

顧琛手中的白瓷小碗被隨手拋在了旁邊的置物柜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剩余的粥在碗底晃蕩了一下,很快平靜下來。

他那只扼在她腰間的手,并未松開半分,力道甚至更大了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控制感,牢牢將她鎖在自己的掌控范圍之內。另一只戴著黑羊絨手套的手,卻極其自然地伸向了旁邊——

候命狀態下的護士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反應快到極點,立刻將早已準備好的無菌注射器精準地遞到他張開的手掌中。

沒有絲毫猶豫!

顧琛的動作快到讓人眼花!甚至沒有再看江微微一眼。手臂穩定得如同最精密的機械臂,另一只手捏住注射器,針尖撕開一次性包裝時發出極其細微的“嘶啦”聲。在江微微還沉浸在劇烈嘔吐帶來的虛脫和劇烈嗆咳中無法回神的剎那——

沾著刺鼻消毒水冰涼觸感的酒精棉片重重擦過她裸露在上臂內側的皮膚!

緊接著!

尖銳的刺痛!

冰冷的針頭沒有絲毫憐憫地瞬間刺破她的肌膚,沒入血管!

“啊!”鉆心的疼痛讓江微微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身體因為劇痛和恐懼猛地繃緊彈起!攀在顧琛手臂上的五指驟然掐緊!修剪過的指甲隔著薄薄的襯衫料子深深陷進他堅硬的肌肉紋理里。

而那個施暴者(在她此刻的認知里絕對是施暴者!),卻對此置若罔聞。他低垂著眼睫,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波瀾,專注而迅捷地推動針管,暗紅色的血液被強有力的負壓快速吸入注射器透明的管壁中,很快就灌滿了小半支。

那動作精準、冷酷、一氣呵成,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理所當然的從容。

抽滿了血。針頭利落地拔出。新的消毒棉片壓住針孔,力道大得讓她感到悶痛。

這一切,都發生在她被剛才那一陣撕心裂肺的嘔吐折磨得精疲力盡、意識模糊的幾秒鐘內!快到她甚至來不及聚集起有效的反抗意志!

針孔被棉片摁住的悶痛還在皮膚上擴散,顧琛禁錮在她腰間的手臂終于松開了。

生理性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從她因極度惡心和疼痛而緊閉的眼角滑落。身體虛脫得幾乎無法站立,全靠身后的門板和身前護士下意識的攙扶才能穩住。

她掙扎著抬起那雙布滿紅血絲、被淚水浸泡得狼狽不堪的眼睛,帶著濃重的驚懼、恨意和一種被碾壓過的茫然無助,死死盯住那個剛剛強行對她“施暴”的男人。

顧琛卻已轉過身去,仿佛剛才那電光火石間的冷酷行動對他而言不過是拂去肩頭一片微不足道的塵埃。他將那支盛滿了她鮮紅血液的注射器遞給旁邊的護士,聲音平靜無波:“孕早期基礎檢測組套,加急。”

交代完,他甚至用指尖彈了彈剛才被江微微因為劇痛而掐緊過的襯衫袖口,那里被掐出了幾道清晰的印痕。

彈灰的動作輕描淡寫。

然后,他才終于轉回身,重新面向江微微。

高大的身影在頭頂的冷光下投下濃重的陰影,將她整個人都覆蓋在下方。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穿過她淚水模糊的視野,直直地攝入她眼底深處。冰冷得如同深淵盡頭萬年不化的堅冰,沒有任何人類的情感波動,只有清晰傳達的意志:

“看清了?”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源自絕對力量的殘酷嘲弄意味,“在這里,顧太太。”他微微停頓,冰冷的視線掃過她剛剛被注射的針孔位置,又緩緩抬高,凝視著她驚魂未定、淚痕斑駁的臉,如同最后的審判,

“你唯一能期待的‘溫和’,取決于你——是否配合。”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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