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即將抵達巫師大陸，之前那些自信滿滿、覺得自然而然就能冥想成功的五級、六級天賦學徒們，此刻似乎也有些著急了。

蘇維在餐廳里看到的，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的身影。

只有窗邊，那位名為阿塞爾的森努部落酋長之子，正紅著臉訓斥著旁邊的幾個跟班。

蘇維搖了搖頭，照常隨意找了個空位坐下。

之前的不斷努力和金手指的加持，讓他此刻可以稍微從容地享用早餐。

這時，遠處那位紅發少年阿塞爾看到了蘇維。

他轉身又訓斥了旁邊學徒幾句，便帶著他們怒氣沖沖地朝蘇維走來。

“不是說好一起交流冥想心得嗎？為什么每次宴會都不見你的身影？”一道帶著質問語氣的聲音傳來。

蘇維抬起頭，看到了阿塞爾那張因憤怒而有些扭曲的面龐。

他沒有搭理阿塞爾，只是用餐叉叉起一塊煎肉，塞進了嘴里。

“你！竟然膽敢無視我？”阿塞爾聲音拔高，“我已經找人打聽過了，你這個卑微的漁民之子，我阿塞爾……”

他話還沒說完，就迎上了蘇維抬起的目光。

那眼神冰冷，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那是已經成功冥想出意志符文、精神力凝聚的初級巫師學徒才有的精神威壓。

尚未晉升的阿塞爾被這眼神一懾，后面的話硬生生堵在了喉嚨里。

片刻之后，阿塞爾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蘇維一個眼神就嚇得說不出話，頓時惱羞成怒。

他猛地從旁邊的餐桌上抓起一把餐叉，直指蘇維。

蘇維甚至沒正眼看他，只是端起盛滿奶油濃湯的大碗，喝了一口，平靜地開口：“你要違反巫師大人制定的規則嗎？”

“你……”阿塞爾瞬間有些膽怯，但想到最近冥想失敗的煩悶，再看到蘇維那帶著輕蔑和不屑的眼神，心中無名火“噌”地竄起。

他再也忍不住，伸手緊握餐叉，就朝蘇維沖來。

然而，就在這一剎那。

整艘船或許因為遭遇了突如其來的海浪，猛地劇烈顛簸了一下。

蘇維反應迅速，雙手立刻扶住桌子穩住身形，幸運地沒受影響。

但正向前沖的阿塞爾和他的跟班們卻被這劇烈的顛簸晃得重心不穩，腳下猛地一滑。

“啊——。”

阿塞爾整個人狠狠地摔倒在地。

而他手中緊握的餐叉，不偏不倚地扎在了他自己的右臉上，叉尖已經沒入皮肉。

劇烈的刺痛讓阿塞爾忍不住慘叫出聲。

他旁邊的一個跟班見狀，連忙起身沖上前將他扶了起來。

蘇維看著這紅發少年右臉上掛著餐叉的狼狽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阿塞爾的另一個跟班下意識地伸手，握住了餐叉的柄，想把它拔出來——

“啊——！”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

阿塞爾反手就給了那個跟班一巴掌。

他感受著傷口處不斷涌出的鮮血，用右手死死按住傷口，眼神兇狠地瞪著蘇維，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最后，他只能強忍著劇痛和屈辱，在跟班的攙扶下匆匆離開了餐廳，去找人處理傷口。

蘇維將盤中最后一塊煎肉塞進嘴里，暗自想到阿塞爾臨走前那怨毒的眼神，不禁有些好笑：“你自己運氣不好，還能怪我？”

“運氣……”蘇維突然咀嚼著這個單詞，若有所思。

接下來的幾天，沒有再發生什么插曲。

在第30天的清晨，蘇維被急促的拍門聲叫醒。

所有預備學徒都被集合到了甲板之上。

蘇維環顧四周，發現只有少數人精神振奮，臉上帶著自信的光彩。

而大多數人則垂頭喪氣，神情沮喪。

蘇維在人群中看到了低著頭、沉默不語的阿昌龐。

比起前幾天徹底頹廢的樣子，他現在的狀態似乎好了不少，但身上依舊沒有粒子凝聚的跡象，顯然還沒有成功冥想出意志符文。

而一旁的凡妮莎，狀態卻有些出乎蘇維的預料。

她身上浮現著淡淡的元素粒子光芒，明顯是剛剛冥想成功、銘刻出意志符文不久，還未能完全收斂氣息。

最后一個從船艙走出來集合的，是蘇維的“熟人”——一同來自奧法克城的喬治。

只不過他此時的狀態，與他之前意氣風發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面色蒼白，眼神渙散，口中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么。

“所有人都到齊了。”立在船頭的灰袍加西亞聲音洪亮地開口，“一個月之期已到。現在，所有完成第一個意志符文銘刻、晉升為初級巫師學徒的人，站到前面來。而沒有完成意志符文銘刻的，退到后面去。保持肅靜。”

人群中的喬治，眼睜睜地看著那出身卑微的，低賤的漁民之子蘇維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又看到人群中那個僅僅擁有四級精神力天賦的伯爵之女凡妮莎，也昂首挺胸地向前走去。

“不……這不可能……”喬治口中無意識地喃喃著。

隨后，他絕望地看到，平時與自己稱兄道弟、同為六級天賦的那幾位學徒，也都昂著頭向前方走去。

“你們……你們怎么……”喬治忍不住失聲喊了出來，“這不可能，你們不是說好要互相幫助的嗎？。”

“肅靜！”加西亞冰冷的聲音如同重錘敲在喬治腦海。

一股強烈的精神壓迫瞬間降臨。

喬治只覺得頭痛欲裂，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了甲板上。

片刻之后，精神壓迫如潮水般退去。

喬治抬起頭，看著甲板上涇渭分明的兩撥人，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盡了。

他默默地站起身，步履蹣跚地走到了人群后方。

在人群中，他看到了那個個子高挑、金發顯眼的阿昌龐。

喬治低下了頭，默默地站到了角落，沉默不語。

蘇維環顧一周，心中默數。

這艘船上將近五百名預備學徒當中，最終成功晉升為初級巫師學徒的，竟然只有不到一百人。

加西亞的目光掃過站在前排的學徒們，聲音清晰地宣布：

“你們這些成功晉升的初級學徒，有資格在‘星環白塔’的見證之下，選擇你們的去處。我們馬上就要靠岸，我先提前為你們介紹一下巫師大陸的‘巫師聯盟’，以及你們可以選擇的三個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