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蘇維這樣一位愛麗絲花園學院的巫師學徒來說，處理自己煉制的藥劑主要有兩種途徑：

要么在學院內部交易，在學校內部的交易平臺上，通過學分進行交易，換取所需資源；

或者直接將藥劑、符文、附魔產物、煉金制品等出售給學院換取學分。

這種方式的好處是方便快捷，缺點是價格相對固定，不會有太大波動，而且相當于變相支付了學院的手續費。

或者，前往瓦倫亞城交易。

瓦倫亞城是整個北部大陸南海岸最繁華的城市。

作為一座建在入海口三角洲的城市，不論是陸上交通、河流航運還是海上交通都極為便利。

還有三座頂級巫師學院的總部都設立在其附近，吸引了無數巫師匯聚于此。

蘇維在心中權衡著利弊：

“瓦倫亞城的好處是……有些物品或藥劑，在特定需求下能賣出更高的價格。”

“那邊主要使用魔石交易。”

“那里收購藥劑的人有很多，自己分批出售應該不會引起關注。”

“但壞處也很明顯，那邊的環境遠不如學院內部安全。”

“畢竟那里魚龍混雜，既有像蘇維一樣隱藏身份的學院派出身的巫師，也有野生的流浪巫師，甚至可能隱藏著黑巫師。”

“不過，”蘇維繼續思考，“瓦倫亞城巫師眾多，無論是材料、知識還是情報的交流都更加頻繁，能夠滿足各種特殊需求。”

“而且，如果只在瓦倫亞城的一些私人坊市或小型商店進行交易，只要分批次出手，應該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畢竟只是最基礎的精力藥劑……”

蘇維很快下定了決心，前往瓦倫亞城出售手中的藥劑。

這不僅是他當前獲取資源的重要途徑，更關乎未來。

等他開始煉制其他藥劑后，恐怕也需要通過瓦倫亞城來處理那些不方便在學院內出售的成品。

需要先行通過精力藥劑進行試探，打開渠道。

但在此之前，蘇維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精神海中，他需要完成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在前往瓦倫亞城之前，”蘇維自語道，“必須將法術模型調整完善，并且還要學習幾個新的零環法術。畢竟外面不比學院，環境復雜，安全為上，必須多做準備。”

“之前的酸性沼澤法術給了我很大的啟發，已經有了一些思路。”

第二天上午，蘇維來到托馬斯副教授的實驗室，被埃里克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埃里克開門見山地說道：“一周之后，將有一場評估會議，針對我們之前的實驗成果。”

“如果評估通過，我們的項目將進入下一階段，屆時……我們可能需要暫時離開學院。”

“離開學院？”蘇維有些意外，“去哪里？”

“當然是去學院的海洋基地。”埃里克解釋道，“只有在那里，才能進行養殖實驗的下一部分。”

“到時候，作為實驗室的學徒，你需要和我們一起前往海洋基地。”

“我沒問題，埃里克大人。”蘇維毫不猶豫地回答。

身為實驗助手，跟隨導師進行野外實驗是理所當然的職責。

“不，”埃里克卻搖了搖頭，語氣變得嚴肅，“這不是‘沒問題’的問題。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會要求你必須跟我們一起前往。”

蘇維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疑惑。

埃里克看著他，輕輕嘆了口氣，開口說道：“你作為我的實驗助手，在某些人那里……已經掛上號了。如果你長時間獨自留在學院內部，恐怕會有麻煩。”

“麻煩？”蘇維更加不解了。

埃里克沉默了片刻，沒有直接解釋，而是拋出了一個問題：“蘇維，你覺得……巫師來自哪里？”

“巫師來自哪里？”蘇維重復了一遍這個問題，心中隱隱有了預感——今天可能要接觸到這個世界的核心秘密了。

果然，埃里克見蘇維一臉困惑，接著說道：“這個世界，在古老的年代，是屬于巫師的。”

“但在幾千年之前，或許發生了什么變故，這個世界被本土的強者所統治。”

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直到三十年前，巫師們跨越位面而來，他們擊殺了無數這個位面原本自稱為‘神靈’的本土強者，開始統治這里。”

蘇維的腦海中仿佛有一道閃電劃過。

許多之前的疑惑瞬間豁然開朗。

怪不得在原主的記憶碎片中，有父親出海前向神靈祈禱的畫面。

怪不得剛登上學徒船時，得到的第一條禁令就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神靈”。

“難道……”蘇維脫口而出，“之前磐石學派被襲擊的那艘學徒船……”

“沒錯。”埃里克點了點頭，肯定了蘇維的猜測，“你很聰明，雖然那些自稱神靈的本土強者被擊殺，但他們的部分信徒依然殘存。這些信徒視我們巫師為外來侵略者，一直在制造麻煩。”

“同樣，”埃里克補充道，“他們也需要新鮮血液，而巫師學徒在嘗試冥想、感知精神海的最初階段，是最脆弱的時候，很容易被那些自稱神靈或神靈信徒的存在所蠱惑。”

蘇維點了點頭。

埃里克的話完全解答了他之前的許多疑惑。

比如在完整的資質檢測時，那靈魂純凈度的檢測恐怕就是與那些“神靈”的信仰有關。

隨即，一個新的疑問浮上心頭：埃里克巫師為什么要特意告訴自己這些？

仿佛聽到了蘇維心中的疑問，埃里克沒有停頓，而是進一步問道：“那么，你覺得愛麗絲花園……是從哪里來的？”

蘇維心中一動，下意識地抬頭望了望天花板。

埃里克點了點頭：“沒錯。愛麗絲花園，正是三十多年前那些位面征服者當中的一員。”

“在本土的強者都被清除后，愛麗絲花園、磐石學派、科雷工坊這三座巫師學院，正式開始了對這個位面的統治。”

“但是，”埃里克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凝重，“一個組織需要新鮮血液，那些從其他位面抽調而來的巫師和巫師學徒們，在學院內部被稱為降臨派。”

“而從本土原住民中吸納、培養起來的擁有巫師天賦的學徒，成長起來的則被稱為本土派。”

“像你，像我，”埃里克直視著蘇維，“我們都是本土派的巫師。我的老師，托馬斯副教授，也是。”

蘇維心中瞬間明了：“所以……您說的麻煩，是指……如果我一個人留在學院內部，可能會遭遇來自那些降臨派的襲擊？”

“學院內部的割裂……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嗎？”蘇維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埃里克神色復雜，既點頭，又緩緩搖頭：“是……也不是。情況……比你想象的更微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