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70年代的紅旗下 淬火成鋼,軍營初啼
- 快穿之愛國征途
- 作家i1sOcW
- 8495字
- 2025-07-26 09:40:48
靶場的硝煙味還沒散盡,林薇跟著林建軍走進家屬院時,迎接她的是一片壓抑的寂靜。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父女倆的步伐都帶著軍人特有的節奏感,只是一個沉重,一個堅定。
蘇婉已經在家門口等了很久,白大褂都沒來得及換下,指尖攥著圍裙角擰出深深的褶皺??吹剿麄兓貋?,她先看向丈夫緊繃的側臉,又轉向女兒平靜的眉眼,喉結動了動才敢開口:“老林,薇薇,先進屋,飯我熱好了?!?
晚飯桌上,玉米糊糊冒著熱氣,卻沒人動筷子。林建軍扒拉著碗里的窩窩頭,目光時不時掃過對面的女兒。她正低頭小口吞咽,動作不快卻利落,咀嚼時腮幫微微動著,側臉的輪廓在煤油燈的光暈里顯得格外清晰——高挺的鼻梁投下一小片陰影,唇線抿成直線,連吃飯的樣子都透著股紀律性。
“咳咳?!绷纸ㄜ娗辶饲迳ぷ樱蚱瞥聊皡④姷氖?,不是我點頭就行。得走正規流程,體檢、政審、文化考核,一樣不能少?!?
林薇抬眸,眼底閃過一絲銳光:“我知道。”
“你以為軍營是過家家?”林建軍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搪瓷碗發出清脆的響聲,“每天五點起床出操,負重跑五公里是基礎,戰術訓練能磨破幾層皮,實彈演習要抱著槍睡在泥地里!你這細皮嫩肉的……”
“爸當年十七歲上戰場,比我現在還小一歲?!绷洲贝驍嗨?,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那時候您手里的槍比現在重,面對的敵人比訓練場上的靶子危險百倍。我是您的女兒,沒道理比您差?!?
蘇婉的眼淚“啪嗒”掉在玉米糊糊里,濺起細小的漣漪:“可你是女孩子啊……”
“媽,”林薇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母親,“戰場不分男女,只分戰士和逃兵。您在手術臺上救死扶傷,不也一樣要跟死神搶人嗎?對我來說,軍營就是我的手術臺?!?
這話讓蘇婉愣住了。她看著女兒眼里熟悉的堅定——那是每次自己接下疑難手術時,丈夫眼里會閃過的光芒。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林建軍穿著新軍裝來醫院找她,說要去前線時,也是這樣的眼神。
“罷了?!绷纸ㄜ婇L嘆一聲,端起碗一飲而盡,玉米糊糊的殘渣沾在嘴角,“明天我帶你去衛生隊做預檢,有一項不合格,就給我乖乖去大學報到。”
林薇挺直脊背,抬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動作干脆利落,指尖幾乎貼到眉骨:“是!”
那一瞬間,她的眼神、姿態,甚至連呼吸的節奏,都像極了剛入伍的新兵。林建軍看著那抹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在燈光下微微晃動,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
第二天一早,林薇跟著父親去衛生隊的消息就在家屬院炸開了鍋。
“聽說了嗎?林營長家的丫頭要去當兵!”
“真的假的?就她那模樣,去文工團還差不多,去野戰部隊?”
“我瞅著懸,昨天在靶場是運氣好吧?真要去爬戰術網,那細胳膊細腿還不得散架?”
議論聲像潮水般涌來,鉆進林薇耳朵里時,她正站在體重秤上。衛生隊的張醫生推了推眼鏡,看著記錄本上的數字直皺眉:“一米七二,五十四公斤,偏輕了。小林啊,軍營可不是靠臉吃飯的地方?!?
林薇系緊軍綠色帆布包的帶子,聲音平穩:“張叔,體重可以練上去。”
“口氣不小。”張醫生拿起聽診器,“來,把褂子撩起來?!?
冰涼的金屬頭貼上胸口時,林薇沒像其他姑娘那樣瑟縮,呼吸平穩得像湖面。張醫生聽著那有力的心跳聲,節奏均勻卻帶著股韌勁,不由得愣了愣——這丫頭看著纖細,心肺功能竟比不少小伙子還好。
“下一項,視力?!?
林薇站在視力表前,連倒數第二排的E字都看得清清楚楚。原主雖是高中生,卻因很少熬夜苦讀,視力保持得極好,這對狙擊手來說簡直是天賜的禮物。
“1.5,不錯?!睆堘t生在本子上打了個勾,突然話鋒一轉,“不過征兵辦的王干事昨天還跟我念叨,說今年女兵名額緊,重點要照顧軍烈屬和有特殊技能的……”
林建軍在一旁冷哼:“我林家的女兒,憑本事入伍,不搞特殊?!?
張醫生訕訕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走出衛生隊時,迎面撞上幾個穿著花襯衫的年輕姑娘,為首的是政治部主任的女兒李娜。她手里拎著個紅綢布包,看到林薇就故意停下腳步,聲音嬌滴滴的:“喲,這不是林薇嗎?聽說你要去當兵啊?野戰部隊的太陽可毒了,小心曬成黑炭,到時候可沒人追咯。”
旁邊的姑娘們一陣哄笑,眼神里的嫉妒幾乎要溢出來。林薇的美貌在軍區大院里本就是眾矢之的,如今還要去搶她們夢寐以求的參軍名額,自然成了靶子。
林薇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肩膀卻被李娜伸手攔?。骸凹笔裁囱??我爸說今年女兵名額只有兩個,我可是內定了一個,另一個……”她故意拖長語調,目光掃過林薇的臉,“怕是輪不到你這種只會靠臉的。”
林薇側身避開她的手,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李娜撲了個空,踉蹌著差點摔倒,紅綢布包里的東西滾了出來——是一雙繡著鴛鴦的鞋墊,針腳細密,顯然是準備送給某個男兵的。
“當兵是為了保家衛國,不是來送鞋墊的?!绷洲钡穆曇舨桓?,卻像冰錐一樣扎人,“與其在這兒嚼舌根,不如回家練練三公里,免得體檢時跑不動。”
李娜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看著林薇挺拔的背影,突然尖叫道:“你不就是仗著長得漂亮嗎?我爸說了,像你這樣的,到了部隊也是給領導當花瓶!”
這話像根針,刺破了周圍的喧鬧。幾個原本看熱鬧的軍嫂都皺起了眉——誰不知道林營長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英雄?這么說他的女兒,也太過分了。
林薇腳步沒停,只是抬手扯了扯帆布包的背帶,聲音順著風飄過來,清晰得像槍聲:“花瓶?那就等著瞧?!?
【檢測到宿主遭遇質疑,應對方式符合“強者無畏”特質,獎勵積分50點。當前總積分450點。】
系統提示音響起時,林薇已經走到了家屬院的公告欄前。那里貼著征兵通知,紅紙上的黑字印著“保家衛國,人人有責”,旁邊還釘著幾張泛黃的報紙,刊登著邊境沖突的新聞。
她的指尖撫過報紙上“英雄戰士”的標題,想起南疆叢林里那些永遠留在那里的戰友。他們中有人剛滿十八,有人家里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卻沒人退縮過。
“漂亮怎么了?漂亮就不能上戰場?”身后傳來粗啞的嗓音,是住在隔壁的王大爺。他是抗美援朝的老兵,腿上留著彈片,走路一瘸一拐,“我當年在長津湖,見過比你還俊的姑娘,背著藥箱在雪地里跑,炮彈炸過來都不躲,就為了救個傷員!”
林薇轉身,對著老人敬了個軍禮:“謝謝王大爺。”
王大爺擺擺手,渾濁的眼睛里閃著光:“丫頭,別聽那些閑言碎語。部隊是個好地方,能把鐵煉成鋼。你爸當年剛去的時候,比你還瘦,三個月下來,扛著機槍跑五公里面不改色!”
正說著,林建軍從后面走過來,手里拿著個軍綠色的挎包:“跟我來?!?
他把林薇帶到自家儲藏室,打開積滿灰塵的木箱,里面露出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舊軍裝。布料磨得發亮,袖口縫補過好幾次,領口還留著淡淡的汗漬。
“這是我剛入伍時穿的?!绷纸ㄜ姷穆曇粲行┥硢?,“布料是粗棉布,磨皮膚,但結實。你拿去改改,比新衣服經穿?!?
林薇接過軍裝,指尖觸到粗糙的布料,仿佛能感受到上面殘留的體溫和硝煙味。她突然明白,父親不是反對她參軍,只是怕她吃不了那份苦。
“謝謝爸?!?
“別高興太早?!绷纸ㄜ姲迤鹉?,從箱子底翻出個鐵皮盒,里面裝著幾枚生銹的彈殼,“這是我第一次參加戰斗時撿的。記住,到了部隊,少說話,多做事,用實力說話?!?
夕陽透過儲藏室的氣窗照進來,在彈殼上鍍上一層金光。林薇握緊鐵皮盒,掌心被硌得生疼,卻也燙得暖心。
二、淬火之路
接下來的半個月,林薇把家變成了訓練場。
每天天不亮,她就悄悄起床,沿著家屬院后面的小路跑五公里。一開始,這具身體確實吃不消,跑到三公里就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腿像灌了鉛一樣沉。
“放棄吧,女孩子家沒必要這么折騰?!庇写嗡懿粍臃鲋鴺浯瓪猓钅葞е鴰讉€姑娘路過,抱著胳膊嘲諷道,“就算你跑過了體檢,到了部隊也會被退回來?!?
林薇沒理她,只是彎腰系緊鞋帶,然后繼續跑。汗水順著額角流進眼睛,澀得發疼,她就用袖子一抹,腳步邁得更大。她想起在狼牙集訓時,教官說過:“體能是基礎,連路都跑不動,怎么扛槍?”
半個月后,當她能輕松跑完五公里,甚至能背著裝滿沙土的挎包再跑兩圈時,李娜路過時,已經不敢再搭話了。
除了體能訓練,林薇還纏著父親教她戰術動作。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她趴在滾燙的水泥地上練匍匐前進,藍布褂子磨出了破洞,手肘和膝蓋滲出血跡,蘇婉看著心疼,偷偷抹了好幾次眼淚,卻沒敢阻止。
“身體要貼地,別抬屁股,敵人的子彈專打高點!”林建軍蹲在旁邊,手里拿著根樹枝,時不時敲敲她的腰,“速度要快,像壁虎一樣,懂嗎?”
“懂!”林薇咬著牙,指甲摳進水泥縫里,磨掉了好幾塊皮。陽光曬得地面發燙,后背像被火烤一樣,可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快一點,再快一點。
有天傍晚,她正在練格斗動作,王強突然跑了過來。他穿著籃球隊服,手里拿著個籃球,臉頰通紅:“林薇,我……我也報了名參軍?!?
林薇動作一頓,抬眸看他。男生被她的目光看得結巴起來:“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是真心想當兵的。我爸是炊事員,他說……”
“想當兵就去練體能?!绷洲贝驍嗨?,做了個格斗預備式,“在這里說沒用,到了部隊,做不到單杠引體向上十個,一樣會被淘汰?!?
王強愣了愣,看著她手臂上凸起的肌肉線條——那是日復一日訓練磨出來的緊實,和他這種靠打球練出的爆發力完全不同。他突然把籃球往地上一砸,轉身就跑:“我現在就去練!”
看著他的背影,林薇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愿意穿上軍裝的,都是值得尊重的。
政審那天,負責調查的干事看著林薇的檔案,眉頭皺了又皺:“林營長,您女兒這情況……有點特殊啊?!?
林建軍坐在對面,腰桿挺得筆直:“哪里特殊?”
“高中沒畢業,文化考核怕是過不了?!备墒峦屏送蒲坨R,“而且您看這評語——‘性格靦腆,不善交際’,部隊是集體生活,這樣的性子怕是融不進去。”
林薇突然開口:“同志,我能背《為人民服務》全文,能解一元二次方程,文化考核沒問題。至于性格,軍人需要的是服從命令、完成任務,不是會交際。”
干事被她突如其來的話驚了一下,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姑娘。她穿著那套改過的舊軍裝,袖口卷到肘部,露出的小臂皮膚是健康的麥色,眼神亮得驚人,完全不像檔案里寫的“靦腆”。
“那……你為什么想參軍?”干事拿起筆,準備記錄。
林薇站起身,對著窗外飄揚的紅旗,聲音清晰而堅定:“因為我是軍人的女兒,因為這面紅旗需要人守護。”
干事的筆頓了頓,抬頭看向林建軍。后者正看著女兒,眼里的驕傲藏都藏不住。他笑了笑,在檔案上寫下“政審合格”四個字:“林營長,您這女兒,比小子還強。”
體檢和文化考核都順利通過,當錄取通知書送到家屬院時,林薇正在幫母親晾曬草藥。蘇婉拿著那張印著“中國人民解放軍”字樣的通知書,手抖得厲害,眼淚打濕了紙角。
“薇薇,到了部隊要照顧好自己,別硬撐……”她絮絮叨叨地說著,把一包曬干的艾草塞進女兒的挎包,“這是驅蚊的,南方潮濕,別被咬得睡不著覺。還有這個,是我給你縫的護膝,爬戰術的時候……”
“媽,我知道了。”林薇抱住母親,這是她穿越過來后第一次主動親近,“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蘇婉的眼淚更多了,拍著她的背哽咽道:“我女兒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林建軍站在門口,看著相擁的母女倆,悄悄轉身抹了把臉。儲藏室里,他已經給女兒準備好了新的裝備——一把磨得發亮的工兵鏟,是他當年用過的;一個軍用水壺,灌滿了涼白開;還有一本《步兵戰術手冊》,扉頁上寫著:“狹路相逢勇者勝”。
出發那天,家屬院的人都來送行了。王大爺拄著拐杖,非要跟著走到車站,嘴里念叨著:“到了部隊要聽領導的話,好好訓練,別給你爸丟臉……”
李娜也來了,站在人群后面,看著林薇穿著新軍裝的樣子,眼神復雜。那身草綠色的軍裝穿在林薇身上,竟有種說不出的英氣,肩章在陽光下閃著光,比任何漂亮衣服都耀眼。
“林薇!”她突然喊道,手里舉著那雙鴛鴦鞋墊,“這個……給你吧。就算你不想當花瓶,也得照顧好自己的腳。”
林薇看了她一眼,沒接,只是敬了個軍禮:“謝謝。但部隊有統一發的鞋墊。”
汽車鳴笛時,林建軍突然上前一步,用力抱了抱女兒。他的懷抱寬厚而有力,帶著煙草和汗水的味道,是林薇兩世為人感受到的最踏實的溫度。
“活著回來?!彼谒呎f,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是!”林薇的眼眶有些發熱,轉身跳上卡車。
車開了,家屬院的身影越來越小,蘇婉的哭聲被風吹得斷斷續續。林薇站在車廂里,看著窗外倒退的白楊樹,突然舉起右手,對著那片熟悉的紅磚墻,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再見了,家。
你好,戰場。
【檢測到宿主成功入伍,完成階段性目標,獎勵積分300點。當前總積分750點。解鎖技能:基礎格斗(熟練度10%)?!?
系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時,卡車正駛過軍區大門。門崗的哨兵對著卡車敬禮,林薇和其他新兵一起回禮,動作整齊劃一。
陽光透過車窗照在她臉上,麥色的皮膚泛著健康的光澤,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映著遠方的天空,也映著即將到來的、充滿荊棘與榮光的征途。
車廂里,王強湊過來,一臉興奮:“林薇,你說我們會被分到哪個部隊?是不是真的能去邊境?”
林薇看著他眼里的憧憬,想起自己第一次穿上軍裝時的樣子。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沉穩:“不管分到哪里,先把內務整理好再說。部隊的被子,可不是那么好疊成豆腐塊的。”
王強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也是!不過有你在,我覺得肯定沒問題!”
周圍的新兵也跟著笑起來,車廂里的氣氛瞬間輕松了許多。林薇看著這些年輕的面孔——有像王強這樣充滿熱血的,有像李娜那樣帶著小算盤的,還有幾個沉默寡言的,想必和她一樣,藏著自己的故事。
但此刻,他們都穿著一樣的軍裝,有著一樣的目的地。
卡車一路向南,朝著訓練基地駛去。車窗外的景色從熟悉的家屬院變成陌生的田野,空氣中的煤煙味被青草香取代,遠處的電線桿像哨兵一樣列隊站立。
林薇靠在車廂壁上,閉上眼睛,腦海里閃過南疆叢林的硝煙、靶場的槍聲、母親的眼淚、父親的擁抱。這些畫面交織在一起,最終定格成一個清晰的信念——
她是林薇,是狼牙的狙擊手,是林建軍的女兒,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一名新兵。
從今天起,她要用這具漂亮的軀殼,在七十年代的紅旗下,打出屬于自己的鐵血榮光。
……
車窗外的風卷著塵土撲在臉上,帶著北方九月特有的干爽。林薇睜開眼時,正看到王強趴在欄桿上吐舌頭——這家伙昨天還吹噓自己能一口氣跑十公里,此刻臉白得像紙,顯然是被卡車顛簸晃暈了。
“把背包帶系緊,身體貼住車廂板?!绷洲鄙焓肿Я怂话?,“暈卡車比暈船還難受,忍到基地就好了?!?
王強慌忙照做,額頭的冷汗蹭在軍裝上,洇出一小片深色:“謝了啊……我以前坐拖拉機都沒事,沒想到這卡車這么晃?!?
旁邊一個瘦高個新兵嗤笑一聲:“拖拉機跟軍用卡車能比?這是解放牌,跑起來能顛斷骨頭,到了基地還有越野卡車等著,有你受的?!?
林薇瞥了他一眼。這人名叫趙磊,檔案上寫著是汽車連指導員的侄子,一身軍裝穿得筆挺,連風紀扣都系得嚴嚴實實,眼神里卻帶著股傲氣。
“越野卡車怎么了?”王強不服氣,“能比靶場的三輪摩托難坐?我上次……”
“行了?!绷洲贝驍嗨麄?,“保存體力,到了基地有的是力氣使。”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種讓人信服的力量。趙磊撇撇嘴沒再說話,王強也乖乖閉上嘴,抓緊了背包帶。車廂里重新安靜下來,只剩下發動機的轟鳴和風掠過耳畔的呼嘯。
林薇望著窗外飛逝的風景,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的鐵皮盒——里面裝著父親給的彈殼。鐵皮被體溫焐得發燙,像揣著一顆小小的火種,在胸腔里灼灼燃燒。
她知道,真正的考驗從踏入基地大門的那一刻才開始。新兵連三個月,是把老百姓變成軍人的熔爐,每一分每一秒都得繃緊神經。就像當年在狼牙,第一個月的集訓淘汰了三分之二的人,留下來的,才配得上那枚狼牙徽章。
……
卡車在塵土飛揚的操場上停下時,太陽正掛在頭頂。熱浪滾滾而來,水泥地面蒸騰著熱氣,把空氣烤得像個蒸籠。
“全體都有!下車!”
一聲厲喝劃破空氣,震得人耳膜發疼。林薇率先跳下車,雙腳落地時膝蓋微彎卸去力道,動作標準得像教科書。身后的新兵們卻亂成一團,有的被背包帶絆倒,有的踩著別人的腳后跟,還有人沒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看你們這熊樣!”站在隊伍前面的教官叉著腰,嗓門比卡車發動機還響,“這就叫軍人?連下車都不會!我告訴你們,從現在起,你們的名字只有編號!我是你們的新兵連連長,姓周,叫我周連長!”
他掃視著面前歪歪扭扭的隊伍,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每個人的臉,最后停在林薇身上,眉頭猛地一皺:“那個女兵!出列!”
林薇向前一步,立正站好:“到!”
“編號073!”周連長手里的花名冊被風吹得嘩啦響,“林薇是吧?站這么直給誰看?知道你爸是營長,到了我這兒,天王老子也得守規矩!”
這話一出,周圍的新兵都屏住了呼吸。誰都看得出來,周連長是故意給她下馬威。
林薇目視前方,聲音平穩:“報告連長!我知道!”
“知道就好!”周連長走到她面前,幾乎臉貼臉,“給你個任務,把這群‘軟腳蝦’帶到營房,十分鐘內整理好個人物品,十分鐘后操場集合!超時一秒,全體罰跑三公里!”
“是!”林薇轉身面對隊伍,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全體都有!聽我口令,成三路縱隊!左轉彎,齊步走!”
她的口令清晰短促,帶著種奇異的節奏感。新兵們愣了愣,竟下意識地跟著動起來。趙磊想梗著脖子不動,卻被旁邊的王強推了一把:“趕緊走啊,想被罰跑?”
營房是一排排紅磚平房,每間住八個新兵。林薇推開門時,一股霉味混著汗味撲面而來。上下鋪的鐵架床銹跡斑斑,墻角堆著幾個掉漆的木箱,顯然是往屆新兵留下的。
“動作快!”林薇把背包扔到靠門的下鋪,“被子鋪好,洗漱用品擺成一條線,軍裝疊整齊放在床頭!誰要是拖后腿,自己去跟周連長解釋!”
她的動作快得驚人,拆背包、鋪床單、疊被子,一氣呵成。那床硬邦邦的軍被在她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三折兩疊就變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塊”,棱角分明得能硌傷人。
其他新兵看得目瞪口呆。王強手忙腳亂地扯著被角,急得滿頭大汗:“林薇,你這疊被子的手藝跟誰學的?也太厲害了吧!”
“練的?!绷洲鳖^也不抬,正用牙刷在搪瓷杯沿上畫刻度,“從現在起,你們的牙刷柄必須朝右,杯口朝上,與床頭柜邊緣保持兩指距離?!?
趙磊嗤笑:“至于這么較真嗎?又不是真上戰場?!?
“部隊的規矩就是戰場的規矩。”林薇直起身,目光掃過他,“連自己的東西都擺不齊,遇到突發情況,你能保證槍里的子彈上膛快過敵人?”
趙磊被噎得說不出話,臉漲成了豬肝色。但他看著林薇那雙銳利的眼睛,竟鬼使神差地拿起牙刷,照著她的樣子擺了起來。
十分鐘后,當周連長帶著幾個老兵出現在營房門口時,所有人都驚呆了。原本雜亂的房間變得整整齊齊,被子像刀切過一樣整齊,洗漱用品在窗臺上排成筆直的橫線,連每個人的軍帽都朝著同一個方向擺放。
“嗯。”周連長嘴角幾不可察地動了動,卻故意板著臉,“073出列!”
林薇站到門口,脊背挺得筆直。
“這是你整理的?”周連長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房間。
“是全體同志共同努力的結果?!绷洲被卮鸬玫嗡宦?。
周連長挑了挑眉,突然伸手掀起床頭的軍裝——領口的風紀扣系得嚴嚴實實,袖口的褶皺都捋得平平整整。他又走到窗臺前,用手指量了量牙刷與邊緣的距離,不多不少正好兩指。
“算你們運氣好。”他轉身往外走,“但別以為這就完了!全體都有,操場集合,先跑個五公里熱熱身!”
跑到第三圈時,趙磊掉隊了。他捂著肚子蹲在地上,臉色慘白,額頭上的汗珠子滾進眼睛里,疼得直抽氣。
“起來!”周連長的皮靴停在他面前,“這點路就跑不動了?還想不想去邊境?”
“我……我跑不動了……”趙磊的聲音帶著哭腔。
“沒人讓你跑!”林薇突然停下腳步,轉身走到他面前,“站起來,走也要走到終點!你可以放棄,但別拖累整個班!”
她的眼神像淬了冰,看得趙磊渾身一哆嗦。他咬著牙撐著膝蓋站起來,剛想邁步,卻被林薇拽住背包帶往前一扯:“跟上!”
就這樣,一個拽著一個,整個班的新兵互相拉扯著,跌跌撞撞地沖過了終點線。周連長站在計時牌前,看著手表上的時間,眼底閃過一絲贊許。
晚飯是玉米糊糊配咸菜,窩窩頭硬得能硌掉牙。林薇剛吃兩口,就看到李娜端著碗在門口探頭探腦。她被分到了女兵班,此刻眼圈紅紅的,顯然是受了委屈。
“怎么了?”林薇走過去。
“她們……她們說我疊的被子像饅頭?!崩钅鹊穆曇魩е耷?,“班長罰我去豬圈打掃衛生,說什么時候疊好什么時候回來。”
林薇皺了皺眉:“吃完飯我教你。”
“真的?”李娜眼睛一亮,隨即又低下頭,“我以前總說你壞話……”
“過去的事不用提?!绷洲鞭D身往回走,“現在我們都是新兵,戰友之間不該互相拆臺?!?
看著她的背影,李娜突然把手里的窩窩頭往嘴里塞,嚼得眼淚直流。她第一次覺得,這身軍裝穿在身上,原來真的能讓人變樣。
晚上熄燈后,營房里一片鼾聲。林薇卻悄悄睜開眼,借著窗外的月光打量著熟睡的戰友們。王強的呼嚕聲震天響,趙磊蜷縮著身子像只蝦,還有個新兵在夢里喊著“娘”。
她輕輕起身,走到門口。月光灑在操場上,把單杠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個個沉默的哨兵。遠處的崗亭里,哨兵的煙頭明滅不定,構成一幅寂靜而肅穆的畫面。
【檢測到宿主初步適應軍營生活,展現領導力特質,獎勵積分200點。當前總積分950點?;A格斗熟練度提升至15%?!?
系統的提示音很輕,像風拂過耳畔。林薇抬頭望向天空,星星很亮,比南疆叢林里的更密,仿佛伸手就能摘到。
她知道,這只是開始。新兵連的三個月,會像一把鈍刀,一點點磨掉他們身上的棱角,再重新鍛造成鋼。而她,不僅要自己走下去,還要帶著身邊這些年輕的戰友,一起走到能看到紅旗飄揚的地方。
遠處傳來起床號的預備聲,還有十分鐘。林薇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到床前,輕輕躺了下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而屬于她的征途,才剛剛奏響第一個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