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兇巴巴的口吻似乎驚到了躲在AI復制人背后的中年男人。

【你……呃……好吧，把記憶存儲器上的序列號對著AI的眼睛掃一下】

寒星照做。

【告訴我密鑰】AI又道。

“不知道。”寒星老實回答。

【不知道你來干嘛？莫不是特地來消遣我？】AI恢復了囂張氣焰。

“我是這個記憶存儲器使用者的合法妻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破解。”寒星早料到他會來這一手。

【合法妻子？非法婊子也沒用啊！】

“我這里有我們婚姻的電子證書。”

【婚姻證有用還要NCPD干嘛？你這玩意兒除了能分割你老公一半財產還能干嘛？！別打擾我上班了。】

中年男人似乎被觸碰到了內心深處的柔軟，隨時準備掛斷。

夏圖攔住他：“你的意思是，哪怕他們是合法夫妻，也無法越過密鑰讓你們破解記憶嗎？”

【廢話，密鑰是每一段記憶被讀取都需要的東西，隨著記憶的提取完成，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密鑰程序就自動植入用戶的大腦】

【并且如果用戶將自己做記憶手術的記憶也提取了的話，通常來說，他們并不會記得腦子里有什么密鑰。但是在他們潛意識里，也會有一段神秘的數字，怎么忘都忘不了，這也是密鑰的不可磨滅性】

【還有一點，密鑰是會隨機改變的，可能你現在潛意識里有一串數字，下一秒就變成另一串，所以我們的密鑰是絕對安全的】

中年男人說完，發出咕嚕咕嚕的喝水聲，盡管在他們看起來AI一動不動。

“就是說，密鑰只能被大腦存儲，不能記錄于外物媒介。”寒星有點懂了，也知道自己為何翻了一晚上都沒找到所謂的密鑰。

【你看你這不是很明白嗎，其他還有什么事情，要是還想破解的話，就把當事人叫來】

夏圖看了一眼寒星，淡淡地問了一句：“你腦子里有沒有神秘的數字？”

“我？！”

寒星吃驚地回過頭，眼神變得驚恐起來。

“你難道是在懷疑我也做過記憶修改手術？可……可我明明什么也不記得啊！”

【哈哈哈哈！】

一旁的AI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特么要笑死我，你要是記憶都被刪除了還能想起來個屁啊！】

“可……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來我潛意識里有什么意義不明的數字啊！”寒星眉頭緊皺，捂住頭止不住地想。

【那就說明你沒有做過記憶手術，早點回家休息吧，你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不對啊，你身上都沒有什么義體怎么像要得賽博精神病的樣子呢？】

AI開始變得毒舌起來。

“去你媽的，能不能好好說話！”夏圖罕見地沖AI爆了粗口，AI立刻安靜下來。

但很快AI又開口道：【小子，你是不是這個女人的情人啊？】

夏圖還沒來得及反駁，寒星就舉起記憶存儲器說道：“那只能說明這個確實是熵山的，他背著我在你們這里做了記憶備份和刪除，把和我在一起的大部分記憶都刪除了。對了，肯定是這樣！”

夏圖還是覺得不對勁，可看寒星的模樣，腦子里確實沒有什么密鑰。

目前明面上的可能性只有這記憶存儲器里是熵山記憶可能性的事實，除非還有第三個人。

但自己去過熵山的辦公室，里面并沒有什么出軌的跡象。

究竟是誰的呢？

夏圖甚至努力回憶了一下自己的潛意識，甚至包括前世的記憶中，都沒有什么可疑的數字。

“走吧。”寒星抬起頭看著夏圖。“我感覺這里已經問不出什么名堂了，沒有密鑰，我們什么都得不到。”

……

二人垂頭喪氣地出了曼姆瑞公司的門，時間并沒有過去多久。

寒星識趣地坐到了副駕駛，“你先把你送回家吧，回家后我再試試看能不能和熵山好好交流。”

夏圖聽到了她腔調里的無奈，但也不好說什么，剛啟動車，突然，他的目光變得謹慎起來。

“寒星，你有沒有注意到什么？”夏圖問道。

“啊？”第一次被夏圖直呼其名的寒星愣了一下，隨后將頭伸出窗外。

“縮回來！”夏圖提醒道，“在車里看就行了。”

“嗷，”寒星并沒有為他的喝令而置氣，在車里調轉方向看了一下四周圍。

“有什么不一樣的嗎？”寒星疑惑。

“周圍的車變得多了起來，剛剛我們來的時候可沒這么多啊。”夏圖清楚的記得，自己和寒星來的時候，曼姆瑞公司門口的免費停車場里只有三輛車，可現在不連自己卻有六輛車。并且曼姆瑞公司地址比較偏，可以說周邊并沒有什么居民區和配套

“興許是員工來上班也說不一定啊。”寒星搖搖頭。

“可我記得我們在曼姆瑞大門口待了那么久，一個人都沒有進去啊，周邊也沒有其他公司，難不成這些員工還要繞到后門去？”夏圖默默地將車窗鎖好。

“你是說！”寒星立刻把頭低下來，聲音變小：“這些人其實還藏在車里，只是我們剛剛沒注意到？”

夏圖滿滿打火，車子啟動，“我們來試試看吧。”

說完，車子以不到10碼的速度開始蠕動，寒星悄悄看著后視鏡里的其他車。

就在夏圖二人行駛了四五十米時，突然，寒星叫了起來：

“動了，動了，夏圖，他們的車動了！你猜的果然沒錯，這些人就是暗中跟蹤我的人！”

夏圖冷笑一聲，想了一下，一腳油門重重地踩了下去，載具如同極限蓄能一樣，在踩下油門的半秒內發出劇烈的低吼聲。

然后在半秒后，如同閃電一樣沖了出去，留下一卷塵土激揚。

“好快！”寒星被突如其來的后坐力搞得向靠墊摔去，但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后視鏡。

“加速了！他們也加速了！”寒星沖夏圖喊道。

“夏圖？你要開去哪里！”寒星突然看見夏圖調轉方向，向著城際架空高速路入口開去而后面的幾輛車也立刻調轉方向向這里開來。

所謂城際架空高速路，就是在建筑密集的星云城里建造的空中道路，由一根根大樓般高聳的支柱，架起了一條條寬闊的并且不會限速的道路，常用于運輸緊急物資和緩解道路擁堵。

而夏圖盡管沒有實際開過，但腦子里卻早早有了各種經驗。

“寒星，我很好奇這些人是不是真的是‘全視界’的人。”

夏圖在一輛輛大貨車兩邊馳騁，后面的車窮追不舍，如同狗皮膏藥一樣甩不掉。

“不是‘全視界’，那還會是誰跟蹤？”寒星不解釋。

“有沒有可能，這些人是熵山派來的？”夏圖看了看后視鏡，一個加塞調轉到了一輛大型能源儲備車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