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聽那扇門
>我租了間廉價公寓,物業特意叮囑:“別打聽404那扇新封的水泥門。”
>鄰居老太每次見我貼門偷聽,都飛快關門。
>深夜,門后傳來指甲刮擦聲。
>透過貓眼,我看到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睛正從里面往外看。
>后背緊貼門板的瞬間,冰冷呼吸穿透水泥縫隙噴在我頸后。
>物業沉默許久才說:“那門……里面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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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半,我才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挪到舊公寓樓下。樓道里那盞聲控燈比我還疲憊,咳嗽似的“滋啦”幾聲,才吝嗇地擠出一點昏黃的光暈,勉強照亮腳下油膩的水泥臺階。空氣里浮動著灰塵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陳腐氣味,沉甸甸地壓在胸口。我捏著冰涼的鑰匙,一步步往上爬,鑰匙齒硌著掌心,提醒我廉價房租背后的代價。
就在三樓拐角,那扇門突兀地撞進視野。它和其他灰撲撲的老木門截然不同——新抹的水泥封死了整扇門框,顏色是刺眼的白,與周遭剝落的墻皮和積年的污垢格格不入。門牌釘在水泥上,數字“404”顯得格外突兀。物業那個禿頂男人油膩膩的叮囑毫無預兆地鉆進耳朵:“新來的?記住了,離那門遠點……別亂打聽,對你沒好處!”他說這話時,眼神躲閃,額角似乎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我腳步頓了頓,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正對著404的房門“吱呀”開了一條縫,隔壁那位總是佝僂著背的老太太,露出半張布滿深刻皺紋的臉和一只渾濁的眼珠。那目光釘子一樣扎在我身上,隨即又釘子般縮了回去,房門“砰”地一聲重重關上,震得門框上的灰簌簌落下。那干脆利落的關門聲,像一句無聲的警告,比物業的話更讓我心頭發緊。
幾天后的一個深夜,萬籟俱寂。窗外偶爾傳來車輛駛過濕漉漉路面的聲音,遙遠得如同另一個世界。我蜷在沙發里,睡意被一種莫名的警覺撕扯著。就在這時,一種極其輕微、卻足以刺破死寂的聲音,從客廳的方向飄了過來——嚓…嚓…嚓…像是有人用長長的、枯硬的指甲,一下,又一下,極其緩慢地刮擦著那扇冰冷的水泥門板。
心臟猛地撞在肋骨上,咚咚作響,血液似乎瞬間沖上了頭頂。我屏住呼吸,赤著腳,像踩在燒紅的炭上,一步步挪近那扇封死的門。每一步都踩在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上。那刮擦聲似乎停了片刻,隨即又響起來,更加清晰,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黏膩質感,仿佛指甲縫里嵌滿了污垢。
我壯起膽子,把眼睛死死貼在自家門板的貓眼上。貓眼狹窄的視野被對面那堵慘白的水泥墻占據了大半。就在那片凝固的灰白中間,貓眼扭曲的視界邊緣,一只眼睛正死死地貼在那水泥封死的門縫位置!那只眼睛布滿猩紅的血絲,眼珠渾濁發黃,死死地向外瞪著,眼白占據了大片視野,里面凝固著一種非人的、純粹的惡意。它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窺視。
“呃……”一聲極輕的、非人的嘶氣聲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門板,直直刺入我的耳膜。驚駭如同冰水兜頭澆下,我雙腿一軟,后背猛地撞在了自家冰冷的門板上,發出一聲悶響。就在后背緊貼門板的那一剎那,一股極其細微、卻冰冷刺骨的氣息,如同毒蛇的信子,竟然穿透了厚重的木門和外面那層堅硬的水泥縫隙,精準地、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土腥和腐朽的甜膩氣味,噴在了我的后頸上!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向床頭柜上的手機,手指抖得幾乎握不住,冰冷的塑料外殼貼著汗濕的掌心。撥通物業電話,聽筒里傳來的忙音像鈍刀子割著神經。終于,一個睡意濃重、不耐煩的聲音響起:“誰啊?大半夜的……”我語無倫次,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404…那扇封死的門!里面有東西!有東西在看我!它…它還在門后面呼吸!你們封住的到底是什么?!”
電話那頭陷入一片死寂。時間仿佛凝固了,只有我粗重恐懼的喘息撞擊著耳膜。長久的沉默后,那個油膩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凍土里艱難地摳出來,帶著一種令人骨髓結冰的干澀和空洞:
“那門……里面是空的。”
電話“嘟”的一聲被掛斷了。冰冷的忙音在死寂的房間里單調地重復著,像某種倒計時的喪鐘。我僵硬地轉過頭,視線死死釘在那扇封死的慘白門板上。
就在這時,一聲極其細微、卻無比清晰的“咔嚓”聲,如同冰面裂開的第一道縫隙,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氣。一道細細的、漆黑的裂縫,像活物般,突然出現在那慘白的水泥表面,蜿蜒著向下爬去。裂縫的邊緣,似乎正無聲無息地……向外滲出某種粘稠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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