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許雨對著天花板翻了個身，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被角。江煜那句“我會一直等你”像顆糖，在心里慢慢化開，甜得讓她忍不住彎起嘴角。可一想到大哥嚴肅的臉，又有點發怵——該怎么瞞著家里偷偷見他呢？

第二天一早，沅芷兮端著牛奶走進房間，看見女兒對著日歷發呆，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想什么呢？假期想去哪玩？媽媽帶你去買新衣服。”

許雨眼睛一亮，突然有了主意。她接過牛奶抿了一口，裝作隨意地說：“不了媽，高元元約我去圖書館復習，說要補補弱項。”

沅芷兮不疑有他，只叮囑道：“那中午記得回家吃飯，別總在外面瞎晃。”

“知道啦！”許雨嘴上應著，心里已經開始盤算。

假期第一天，許雨背著書包站在圖書館門口，一眼就看見靠在路燈下的江煜。他今天沒穿校服，白T恤配牛仔褲，陽光落在他敞開的外套拉鏈上，晃得人有點睜不開眼。

“這邊！”江煜朝她揮手，嘴角的笑比陽光還晃眼。

許雨快步跑過去，剛想說話，就被他塞過來的東西撞了撞手心——是個草莓味的棒棒糖，糖紙在風里輕輕飄。

“怕你路上餓。”他說得自然，仿佛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兩人并肩走進圖書館，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許雨攤開書本，眼角的余光卻總往旁邊瞟。江煜正低頭看物理題，睫毛很長，筆尖在草稿紙上劃過，留下清晰的痕跡。他好像察覺到她的目光，突然抬眼，撞進她來不及收回的視線里。

“看題還是看我？”他壓低聲音，帶著點促狹的笑。

許雨臉頰一熱，趕緊低下頭翻書，書頁被翻得嘩啦響。江煜卻沒再逗她，只是伸手過來，悄悄幫她把歪了的筆袋擺正。指尖相觸的瞬間，兩人都頓了頓，像有微弱的電流竄過。

中午從圖書館出來，江煜提議去吃巷尾的餛飩。那家店藏在老胡同里，木頭門吱呀作響，老板娘端上來的餛飩冒著熱氣，撒著綠油油的蔥花。

“嘗嘗這個辣椒油，超香。”江煜往她碗里舀了一勺，紅油在湯里慢慢暈開。

許雨吹了吹勺子里的餛飩，剛咬一口，就被辣得瞇起眼，鼻尖瞬間沁出細汗。江煜見狀，立刻遞過自己沒開封的礦泉水，眼底的笑意藏不住：“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陽光透過窗欞落在他臉上，許雨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真好——沒有課堂的拘謹，沒有旁人的目光，只有一碗熱餛飩，和對面笑著看她的少年。

吃完餛飩往回走，路過一家抓娃娃機店，許雨腳步頓了頓。櫥窗里的兔子玩偶戴著粉色蝴蝶結，像極了她床頭那個。

江煜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二話不說拉著她走了進去。他換了十個硬幣，站在機器前，眼神專注得像在解一道難題。爪子落下，抓起，上升——兔子玩偶在半空中晃了晃，突然掉了下去。

“嘖。”江煜皺了皺眉，又投了個硬幣。

許雨在旁邊看得著急，忍不住說：“左邊一點，再左邊……”

第五次嘗試時，爪子終于穩穩地把兔子送進了出口。江煜彎腰撿起來，轉身塞進她懷里，語氣帶著點小得意：“看，我說過能抓到吧。”

許雨抱著兔子玩偶，絨毛蹭著臉頰，暖得像揣了個小太陽。

送她到小區門口時，江煜突然從口袋里掏出個東西，塞進她手心：“這個給你。”是顆用紅繩串著的銀珠子，上面刻著個小小的“煜”字。

“我媽給的，說戴著保平安。”他撓了撓頭，耳尖有點紅，“別讓你家人看見。”

許雨握緊那顆珠子，指尖傳來微涼的觸感，心里卻燙得厲害。她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臉頰上啄了一下，然后轉身就跑，聲音飄在風里：“明天圖書館見！”

江煜愣在原地，手撫上被她碰過的臉頰，傻笑著站了很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機震動——是許雨發來的消息：“珠子我戴上了，很好看。”后面還跟了個臉紅的表情包。

他低頭打字，指尖都帶著笑意：“那明天，給你帶奶茶。”

巷口的風吹過，帶著夏末最后一點熱意，卻吹不散少年少女眼底藏不住的甜。